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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未明,溫麗紗就來到陳開屋外。果見屋裡燭亮,她拍拍胸脯,丁香一吐,心道“果真又要出去了。”
陳開是要出門。接手破院之後,他覺得應該多做點什麼,好讓大家生存條件更好,發展機會更多。所以決定今早再去一趟,問問是否有人願意先到自己店鋪營生,至於從事何種買賣自行決定,陳開不想幹涉。
開門踏出時,訝然發現溫麗紗背靠牆角,一邊用腳後跟漫不經心地踢着,一邊扭頭對自己扮着鬼臉。陳開明白,因昨天想讓她多睡一會而沒喊她,今天讓她還怪着,所以現在早早來這裡‘守株待兔’來了。
陳開笑了笑,麗紗也回以調皮一笑。二人不多語,牽手離去。
苦奮宗的殿門一天都不曾關閉,那兩位守門的老翁也整日枯坐蒲席。陳開先時不知,後來聽月爾意閒聊說起,才明白他們是在苦修。他們都已到達化境境界,精神界世中的執念就是‘靜守’。‘靜守’是苦奮經弟子最能頓悟的執念,這與他們從小被送到宗殿,一生無冤無悔地侍奉苦奮教義的平靜內心分不開的。
而陳開至進了苦奮宗,在赤爾鬆的耳提面授下,也算長了很多修行知識,比如他算明白了培養,塑鼎,分鼎,化意,破虛,天合,成尊!這七個修行階段最基本的常識:
培養到塑鼎,這是一個量變到質變的過程,體內因塑鼎成功而產生鼎力,同時鼎內結丹,實現了個體與虛界互生互養的樸素平衡;
塑鼎再到分鼎,這是繼續量變的過程,隨着體內丹鼎的增多,個體提供給虛界的珠丹越多,從虛界裡獲得的財富也多,這個量變不僅對個體致富和實力增強很有作用,同時對個體所在的星族也至關重要,它從基面上反映星族在虛界的生存能力和發展速度;
分鼎到化意並不是量的積累,也不是質的飛躍,而是修行層面的至關重要的大轉折。對於個體而言,體內塑出的丹鼎並非真就越多越好,要知樹上結果,果多也會不甜的。所以當體內丹鼎足夠用時,修行者必會進軍化意,重新構造能量體系。從單一擁有的鼎丹力量,向精神力量與鼎丹力量並有的方向轉變,而精神力量只存於精神世界,每人出生就帶有一個精神世界,只是它混沌並不彰顯,必需要持執念重理,理清就進入化意;
再靠苦修,完善起獨人獨有的精神世界,當精神世界極大美極大善時,化意自動升至破虛;
再往後就是天合,大圓滿的精神世界尋找機緣切入虛界本質,讓一切虛幻不再成爲魔障;
魔障不再,也就獲得了窺視規則的資格與能力,邁步成尊才成爲可能。
培養,塑鼎,分鼎,化意,破虛,天合,成尊!是一環都不能丟下的艱苦修行。其中最難三坎:培養到塑鼎,它決定着個體是否能呆在虛界;分鼎到化意,決定着個體是否只能成爲虛界的產丹工具,而無法超越自我;天合到成尊,尋不到規則,漫長光陰虛度,一切隨風而逝,塵歸塵!土歸土!
走到老翁身邊時,陳開與溫麗紗合什行禮,方纔步出殿門。
殿外前的石階兩側點着幾盞風罩中的燭火,它們把殿前照得或明或暗。
再往前是條厚石大道,漆黑無比,說來苦奮宗的殿址是選得有些偏遠了。
麗紗雙手摟上陳開右臂,身子偎着,與陳開不緊不慢地走在這條漆黑而寂靜的大道。迎面吹來的風中帶着濃濃的寒意,讓穿着比較單薄的她不由打了個冷顫,陳開憐愛地抄手將她摟進了懷中。虛界的秋天看來快要來臨了。
甚幸這條道並不長遠,約只有五百來米,二人越走,眼前光線越亮,接而傳來嘈雜聲,待拐個彎就踏上了人流不息的大道。
陳開招來一輛行車,二人鑽進,直奔破院。
車中的麗紗寫意地將頭枕在陳開腿上,任火紅的秀髮飄散於陳開腰間。
陳開一手撫其發,一手摸其臉。靜靜地,在車了幾不可查的晃動中,到達了一個巷口。
二人下車,又走過一段行車無法穿過的狹小髒亂的小腸路,停在一處門前,陳開敲響了破院的大門。
開門的是小陳,他道:“開哥!你來了!”
陳開點頭領麗紗進去,門在二人身後關上。
“大家都起來了嗎?”陳開問。
“差不多了!只有幾個小傢伙還賴在被窩,我喊他們去!”
陳開點頭中小陳走開了。
‘譁!’有水聲從破院左角位傳來。
小虎將一桶冷水都傾在了自己那肌肉分明的小犛毛般的身體上。在他身邊不遠,還有七八位小孩在洗漱,其中包括三位女孩子。更有一些大人們進出屋子,準備着早飯,破院新一天的生活就是在這略顯忙碌中開始的。
麗紗隨着陳開一路走過,一臉好奇,這種鄉間氣息的晨起,她在王宮和赤爾鬆身邊時,都未曾見過。
二人進了一間屋子,這間屋子可算是個議廳。除了小陳,李旺,馮通,老黃三人俱在。
李旺一見陳開二人踏進來,就機靈地搬來一張長椅,還用袍袖來回擦了幾遍,方纔放落。
溫麗紗怪不好意思地道:“其實我不在乎的。”
李旺呵呵一笑道:“我們這裡從來沒有來過象你這般美麗大方的漂然女,應該的,況且跟開哥一起來,我想應該是嫂子吧?”
陳開不料李旺有這一說,瞥他一眼後,忙回頭看麗紗,見她並不生氣,反掩嘴嬌笑,並拉自己坐下。
這時,小陳也進來了。屋裡六人圍桌而坐。
陳開直抒來意道:“可能你們不知道,我在夏禮有帶店鋪的兩間院落,現在都閒着,你們看有沒有人願意過去撐起。”
四人不跌點頭,老黃道:“開哥只管把地址留下,一會我就帶人過去幫你撐起店面。”
陳開卻搖頭道:“不是要你們幫我開店,而是要你們自主經營。”
老黃訝道:“開哥,這不妥吧!”說着還偷瞄了麗紗一眼。
麗紗當然敏感地查覺到,但她乖巧地假看屋裡擺設,裝作不以爲意。陳開則淡淡笑了笑。
馮通性格就乾脆,不似老黃那般顧慮衆多,他攔住還想欲言的老黃道:“開哥,謝過你了,這兩家鋪子我們會好生經營的。”
老黃思慮多,馮通性格乾脆,李旺機靈,而小陳陳開最早接觸,知他較爲穩重,這四人的性格也算初步被陳開掌握。
店鋪的事就這樣說妥,把地址告知四人後,陳開接着道:“我一會也想去演武場走走,小傢伙們今天就由我來送吧!”
小陳忙道:“孩子太多了,還是再加上我吧!”
早餐一備好,就有六人份的送了進來。吃時,四人還擋心麗紗不習慣,陳開卻一點不在意,有經過苦奮宗伙食的人,對外頭食物的適當能力絕對會強過幾倍。離開破院時,天色已經大明。招至幾輛行車,三個大人十個小孩,一路無阻地到達夏禮城的演武場。
演武場是瞳人領纔有的建築羣落,也是城裡佔地面積最廣,而又不設圍牆的公開性的場所,它由諸多或高或低,造型各異的房屋圍合而成,屋裡住的正是教員,加上四圍有意留出的空地,都成了傳道授惑的地點。
瞳人領的教員的收徒很有特色,他們都是各自爲主,收多收少都行,所相同的是收費都是不菲,但這無可非議,虛界最值錢的就是功法,它是七段修行的必備基石。
一路走來,在各個房屋的前面都掛着張牌子,寫着這座樓裡的教員在教何種功法,有些還彼此重複,但無關緊要,只要有人學就行。而陳開還特意留意了一下有沒有‘大衆訣’,發現一個都無,原來有演武場的存在,早使‘大衆訣’覆滅於歷史了。
先時陳開還內心稀噓自己當時爲什麼就不是好運地穿越到瞳人領,但細想又平衡,當時如果不是練了‘大衆訣’,他的功法也根本不可能變異成‘蟲咒往生訣’,這點他已從與赤爾鬆的探討中明白過來,原來‘大衆訣’雖是虛界最無能的一套免費功訣,但也是最沒定形,最可塑性的一套功訣,赤爾鬆斷言,陳開的‘蟲咒往生訣’還有很強的可塑性,只嘆陳開現在在體內如何也找不到該功法的影子,這也讓赤爾鬆老頭爲之愁掉了好幾根白髮。
正思着,前頭領路的小陳,帶大家在一處搭有平蓬,蓬下有百來蒲座的空地前停下。
此處空地已坐有很多小孩,瞳人居多,偶爾還會見到漂然人與俘猙人,當小虎領着其它九人找到自己位置坐下時,正好把所有蒲位坐滿,看來這裡就是他們學習與修行的地點了。
而他們的授業老師,已經處在孩羣中,她是位獨眼的女子,人到中年,穿着一件普通樣式的白袍。如不是少了一隻眼睛,她應是位面善的人,只是此時用一隻眼看人,就有點陰森。不過她還是善意地對陳開等人的到來點了點頭。
也僅是點頭而已,點過就不再搭理陳開三人,而是專心地教導起學生。
陳開一路有聽小陳介紹,知道能夠在演武場擋任教員的無不必備二件條件,其一是必須分鼎修爲;其二必須敬業。
在瞳人領,雖然各城沒有形成對教員的考覈與監督機制,但爲人師就須盡師責的道德規範已經深入民心,不論是瞳人還是其它領地遷來的外星族人,來這裡授業都會自覺地遵守,甚少有人會去破壞它。
孩子們都安頓下來後,三位並沒就些離去,而是在陳開的提議下一起走逛了整個演武場。陳開這也是有心而爲,他要更全面地看看這座演武場在教些什麼!
陳開可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已經開始真正地去適應虛界,適應從虛界中尋找對自己有用,有價值的一切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