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票倒計時,淚求粉紅======
得知雲平昭一回府就去了許家爲他準備的臨時書房,雲居雁一路走,一路想着如何措詞。她不能告訴父親,章巍一定高中狀元,也不能說她和沈君昊之間種種。
行至院子門口,雲堇叫住了她,問道:“大姐,父親也叫了你嗎?”
“沒有,是我有事尋父親。”雲居雁笑着搖頭,想了想說:“既然父親有事找你,我晚些再過來。”
“大姐。”雲堇叫住了正欲折返的雲居雁,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父親找我,應該是問伴讀的事。我已經仔細想過了,既然舅父和大姐都覺得章巍不錯,父親也覺得好,那定然錯不了。”他這是在向雲居雁絲好,表示對她的尊重。
雲居雁以爲上一次章巍拒絕了父親,以父親的性子,定然不會再次主動去找章巍。她吃不準是不是雲堇猜錯了,只能說:“二弟,有些事情還要看緣分的。我們是一家人,如若你不喜歡,你不用爲了遷就別人而勉強自己。”
雲堇看自己的心思被說破,不由地紅了臉。過繼是他自己願意的,爲了讓家人過上好日子。他一直很努力地想融入,如今剛有些起色,他當然想把握住。
雲居雁知道有些事情光說是不夠的,畢竟日久才能見人心,人與人之間需要慢慢磨合。她止了之前的話題,接着說道:“既然你說父親可能是爲了給你找伴讀的事,不如我們一起進去吧。”
雲堇疑惑,想追問 ,雲居雁已經率先進了屋子。
雲平昭看到女兒。微微有些驚訝。他叫了她坐下,對着雲堇說:“堇言。關於給你找伴讀的事,你怎麼看?”
雲堇不自覺地朝雲居雁看去。他知道她一直深得父親的喜愛,他怕父親也與她想得一樣,他在這時候說自己覺得章巍不錯,是在遷就,是人云亦云,沒有主見。可是如果父親還是中意章巍,他說不喜歡,會不會覺得他不識好歹?他猶豫着。不知如何作答。
雲居雁把他的遲疑看在眼裡,又見父親等得不耐煩,插嘴道:“父親,您說的伴讀。可是指章巍?”
“是堇言對你說的?”雲平昭反問。
“二弟只說了一點。不知父親是否依然中意他?”
聽到這個問題。雲堇感激地看了一眼雲居雁。
雲平昭把他的舉動看在眼中,答道:“所謂人各有志,不能強求。我找堇言過來。是想說,你們的舅父推薦了幾個人。若是堇言想在永州那邊找,我便推了,若不是,就從中選一個適合的。”
聽到這話,雲堇暗暗吁了一口氣。只能這事但憑雲平昭做主,很快就退下了。
待雲堇關上房門。雲平昭對着雲居雁問:“剛剛是堇言邀你一起來的?”
雲居雁看得出父親對雲堇的猶豫稍有不滿,搖頭道:“不是,我們只是在院子門口遇上。”接着勸道:“其實二弟來家裡的時間不長,有些時候他只是想討大家歡心罷了。”
“我知道。”雲平昭點頭,“看到你們有商有量的,我很高興。不過……”他停頓了一下,看着雲居雁說:“惜柔年紀小,與你們處不到一塊。可正因爲年紀小,你們更因多加照顧她纔是。”他注意到,今日上街的時候,雲惜柔就只是與惠娘說話。
雲居雁輕輕笑了笑,只說了一句:“我明白了。”便扯開話題說道:“父親,我今日前來找你,是爲了章巍。”
雲平昭側目,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想必父親已經聽母親提過,當日是我在馬車中說起章巍,沈公子這才上前查問的。”
雲平昭不語。當日的事,許氏並沒說得很明白,只是隨口問他,女兒怎麼會知道這個人。現在想想,他也覺得有些奇怪,好似自從他們來了京城,女兒就在不斷提起這個人。
雲居雁不知父親所想,繼續說着:“女兒雖未見過章公子,但按着旁人所說,這位章公子似乎是不錯的人。父親,不知您是否可以把他留在您身邊。”
雲平昭心中的驚訝更甚,卻只是爲難地說:“有些事情也要兩廂情願才行。前幾日,因着你舅父的話,我本想找章巍當堇言的伴讀,結果我們在茶樓等了半個時辰也未曾見到人。”
“父親,其實這事得怪女兒。”雲居雁說着,跪在了雲平昭面前,低頭說:“當日在雅竹小築,我不止見到了蔣世子,也見到章公子。”她說着,只覺得心臟越跳越快。她扯這個謊言,是賭雲平昭不會去找蔣明軒或者章巍對質。
雲平昭低頭審視着女兒。就在不久之前,魯氏對他及妻子說,她懷疑他們的女兒在雅竹小築不止見到了蔣明軒。那一天一定發生了什麼,而她刻意隱瞞着。妻子一聽這話,很不高興,駁斥了幾句,因此魯氏沒能說完。但按着他的猜測,他覺得魯氏實在暗示——
“除了他們兩個,你是不是也見到沈君昊了?”雲平昭質問。
雲居雁微微一愣,心下猶豫,但馬上想到了魯氏,想到了魯氏昨天的暗示。雖然不想把謊言越扯越大,她還是咬牙說道:“是,我確實見到他了,不過他來得比較晚,與蔣世子打了招呼之後就去見母親和舅母了。”
“你可真是太膽大妄爲!”雲平昭一聲責備,失望地說:“看起來今日蔣明軒爲你在衆人面前遮掩,也不是沒來由的。”說起這事,他也暗暗後悔自己不該命女兒和陸航合奏。
雲居雁沒料到父親會聯想到今日的事。說起來她也不解蔣明軒爲何要這麼做。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他因爲沈君昊而愛屋及烏。
雲平昭看着低頭跪在地上的女兒。一一過濾進京之後發生的種種事情,再聯想女兒剛剛說的話,似乎一切都說得通,只除了一件事。“當日,你從家裡去莊子的路上,沈君昊爲何攔截你的馬車?他與你說了什麼?”他質問。
雲居雁的心重重一沉。事情越扯越遠了,果然一個謊言必須用無數的謊言來掩蓋,而每多一個謊言,就多一分危險。以後只要一個謊言被戳破,那麼真相就會依次顯現,一切變得無可挽回。可此時此刻她已經無法回頭了,只能硬着頭皮說:“當日他只是來告別的,僅此而已,真的。”
雲居雁越是強調,雲平昭越是認爲事情不簡單。不過當日有那麼多丫鬟、隨從跟着,他相信就算真的有什麼,最多也就是互看幾眼。想着沈家的人剛到永州那會兒,女兒對婚事的態度突然間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他追問:“所以你堅持履行婚約並不是逼於無奈?”
聽雲平昭的語氣,她知道父親已經怒極。她不敢回答。
“你老實告訴我,你和他有沒有私下見過?”
“沒有!”雲居雁堅定地搖頭。她只能堅定地搖頭,肯定地說:“父親,女兒可以發誓,我和他絕沒有私下見面,更沒有逾矩的行爲。”
雲平昭不語,只是盯着雲居雁。
雲居雁心虛地低下頭。原本她只是想對父親說,她見過章巍,覺得他人品學識不錯,一定能中狀元,所以想資助他應考,以後若是雲堇沒有考中,也算是一條人脈。她不明白說着說着怎麼會到了現在這步田地。
雲平昭看着女兒,心中十分地失望。不過失望歸失望,畢竟是自己教養的女兒,他還是相信她的。
沉默中,雲居雁只能低聲說:“父親,在泰清居門前,確實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從那時候開始,我覺得他並不是許弘文說得那般,這纔不想悔婚。”
雲平昭依舊不語。十多年前,他對許氏也是這般,雖然知道她在京城貴女圈關係很差,雖然很多人都說她不通人情,脾氣固執,但他見到她的時候還是被她吸引了。有些事情,冥冥之中似乎是註定的。
“父親?”雲居雁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
雲平昭嘆了一口氣,問道:“你找我是爲了何事?”
一聽這話,雲居雁知道父親這是不追究了,忐忑的心安穩了不少,講起了預先想好的說辭:“父親,在雅竹小築的時候,我答應章巍帶他回永州,讓他安心讀書。女兒當時沒想到自己的身份不適合。之前見父親想讓他陪着二弟讀書,覺得這是一舉兩得,就沒有向父親稟明。不曾想到二弟並不喜歡他,更不曾想到章巍因爲已經答應去永州,拒絕去茶樓見父親,讓父親誤會他是倨傲之人……”
“等等!”雲平昭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問道:“當日他既然在雅竹小築,又怎麼會在街頭賣畫?”
雲居雁急忙答道:“他是先去了雅竹小築,然後纔去街上賣畫的。”
從時間上,雲居雁的話勉強說得過去,畢竟他們在雅竹小築的時間不短。雲平昭細細觀察着女兒的神色。不知從何時開始,他覺得女兒變了很多。過去的一樁樁事情,她的一個個解釋,他無法一一覈對真假,但作爲過來人,他覺得一切的改變似乎都是爲了沈君昊。事到如今,雲沈兩家的婚事已經是不可能改變的事實,他再追根問底又能如何?可作爲父親,他有一句話不得不說:“居雁,這樁婚事是你自己選的,是好是壞你都必須自己承擔後果。”
一聽這話,雲居雁呆住了。當年,她嫁給許弘文之前,父親對她說的也是這句話。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唯一改變的只是新郎。
======
第一卷結束。明日回永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