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記掛着許氏和雲驥,雲平昭很快回了永州,而泰州那邊也送回了初步的調查結果。
表面上看,陸航的外室姓楊,是外地至泰州投親的,帶着一個丫鬟。陸航救下她們之後,把她們安置在離陸家不遠的一個宅子,添置了一個丫鬟照顧她。雖然楊氏深居簡出,但鄰居都親眼見過她們三人。按衆人的描述,其中並沒有雲惜柔。
在陸家的人啓程至京城接回陸航和雲惜柔之前,楊氏及兩個丫鬟搬離了宅子,據說是陸家的人押送她們出城的。至那之後,宅子一直空置着。而陸航回到陸家之後,一直沒有出過家門。
沈君昊看到這,原本以爲事情不得不就此了結,結果他的手下在信末告訴他,他們在調查楊氏的時候,似乎看到了青竹的身影。因爲只是驚鴻一瞥,所以他們不敢確定。
沈君昊一直記得,在他和陸航遇襲之後,沈君儒曾表示,他的受傷全因看到了青竹,這才遭遇暗算。沈君昊很想找出青竹,證實他和雲居雁的猜測:這個世上有兩個青竹。奈何他們根本找不到她。
回到凝香院,雲居雁得知這事,同樣覺得若是青竹真的在泰州,那麼“楊氏”很可能是幕後之人慾蓋彌彰製造出來的煙霧彈。這麼多年的交鋒,他們和幕後之人全都很瞭解彼此。他一定知道他們會派人去泰州調查。
“你打算怎麼做?”雲居雁詢問沈君昊。
“泰州雖不比京城繁華,但同樣是人海茫茫,要找一個故意躲藏的人並不容易。暫時只能注意着陸航的行蹤。若他們還想利用他,一定會再次接觸他。”
“眼下只能這樣安排。”雲居雁點點頭,又擔心地問:“若是讓陸航或者陸家的人知道我們監視他……”
“不管怎麼樣,也好過他被人利用,再次鬧出什麼事。”沈君昊嘆了一口氣。
“其實我很擔心惠表妹。舅母一直把她管得很嚴,她怎麼可能當衆掌摑自己的相公。”
“你懷疑有人在她身邊挑唆她?”沈君昊一邊問,一邊思量。許惠孃的行爲的確很嚴重·她不可能不知道後果。如果幕後之人在陸家也安排了眼線,就爲了製造陸航和許惠孃的矛盾,那麼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幕後之人太閒了·有力氣沒處使,二是陸航在他的計劃中扮演着極重要的角色。
事實上,陸航不過是暗戀雲居雁。事到如今,他和雲居雁再不會誤會彼此。陸航已經不是他們在感情上的阻礙,那麼他對幕後之人來說還有什麼利用價值?沈君昊越來越糊塗了。
雲居雁見他不說話,主動說明:“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在他們啓程回泰州之前·舅母把一個自小跟着自己的貼身媽媽賞賜給了惠表妹,帶回泰州去了。想來以後若是有人想挑撥他們的夫妻關係,不會那麼容易了。”
就在雲居雁和沈君昊說話的當口,青竹正向雲惜柔彙報泰州的情況。
雲惜柔在雲平昭離開京城的時候,偷偷跟着他出了城門。她一路尾隨他去了永州。卻見到雲家張燈結綵,衣服首飾流水似的的送入大門。她知道這一切是爲了雲凌菲的婚事。雲居雁和雲凌菲感情好,這是衆所周知的。雲凌菲即將成爲威遠侯府的三奶奶,而她卻像過街老鼠一樣·永遠只能躲藏在暗處。當天晚上,她轉道去了泰州。
當下,聽到青竹說·沈君昊派來泰州的人尚未回京城,她不悅地說:“是不是你露出了馬腳,讓他們起了疑心?”
青竹看得出雲惜柔的心情很差,不敢辯駁,只是回答:“姑娘,奴婢一直盡心盡力辦事,不敢有絲毫馬虎…···”
“別說這些沒用的。”雲惜柔不客氣地打斷她,“你應該知道的,這次的事對他而言極爲重要。你說你已經盡心盡力了,我便相信你·但如果因爲你壞了他的事,我可保不了你,也不會保你。”
“是,姑娘,奴婢知道這次的事至關重要,奴婢一定會完成姑娘交待的每一件事。”
雲惜柔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問道:“你見過陸家那人嗎?現在的情形如何?”
青竹下意識皺了皺眉頭,擔憂地說:“回姑娘,事情有些難辦,她已經在陸二奶奶身邊說不上話了。”
“怎麼回事?”雲惜柔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
“是這樣的,陸二奶奶回泰州的時候,身邊多了一個嬤嬤,聽說是自小服侍許夫人的。她不止讓陸二奶奶在回府後的第一時間就向陸家的長輩斟茶認錯,還讓陸二奶奶向陸少爺說了軟話,日日都去陸家長輩面前盡孝,哄得陸老夫人她們很高興……”
“不管她在許家多有體面,也是一個奴才,難道她就不會挑唆她們的關係,讓表姐心生怨恨,把她送回京城?”
“姑娘有所不知,陸二奶奶很怕這個嬤嬤。還有,每一日她都寸步不離跟着陸二奶奶,還把陸二奶奶身邊的人全都審問了一遍。我們安排的人不止近不了陸二奶奶的身,恐怕還有可能被抓出來······”
“都是廢物!”雲惜柔揮手掃落了桌上的茶杯,“不過是個老奴才,就讓你們慌了神,怎麼辦大事?”
竹青屏息不敢說話,暗暗揣測着雲惜柔爲何這麼生氣。片刻,她小心翼翼地說:“姑娘,還有一件事,奴婢很擔心······”
“什麼事?”雲惜柔陰戾的目光掃向青竹。她嘴上責罵她,心中卻明白,魯氏確實比許氏難對付,也比陸家的幾位夫人難纏。陸航的父母都是善良的人,若許惠娘繼續伏低做小,恐怕他們會幫着許惠娘。
竹青偷偷瞄了一眼雲惜柔,斟酌着說:“昨晚,不知道那個嬤嬤對陸少爺說了什麼,他回房去探望陸二奶奶了。第二天早上,他們一起去向長輩請安。”
雲惜柔沒有說話,只是一言不發地坐着。竹青擡起眼瞼看了看她,又急忙垂下頭。她知道雲惜柔已經在爆發的邊緣。
時間在沉默中一分一秒流逝。就當青竹覺得自己快窒息的時候,雲惜柔問:“難道陸家的長輩一直沒有逼他們同房?陸航沒有因此反感·更討厭自己的妻子?”她的音充滿了壓抑的憤怒。
青竹搖搖頭答道,“具體如何奴婢不知道,但自打他們回了泰州,陸家長輩誰都沒有管他們之間的事·陸二奶奶也沒有向長輩們告狀。奴婢們猜想,應該是許夫人叮囑過陸二奶奶,也和陸家的長輩們打過招呼。”
雲惜柔聽着青竹的話,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漸漸握成了拳頭。“舅母真是想得周全。”這幾個字幾乎是從她的牙縫中蹦出來的。
青竹不敢接話,只是屏息立在她跟前。她們都很清楚,陸航善良而天真。她對雲居雁一片癡心,但終究只是一個男人。若許惠娘好生哄着他·他不至於馬上移情別戀,但一定會善待自己的妻子。許惠娘本質上膽小又懦弱,又有魯氏派來的嬤嬤在一旁看着。一旦他們有了孩子,他們針對陸航制定的計劃一定會落空。
時至今日,眼見着一樁樁事情都出了意外,青竹忍不住覺得,主子雖然依舊對一切表現得胸有成竹,可雲居雁深居簡出·若陸航這邊再生出意外,他們的後續安排很可能落空,到時主子長久以來的計劃很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姑娘·接下去應該怎麼辦?不如回京向主子請示······”
“他根本不在京城!”雲惜柔冷哼一聲,沉吟許久又道:“我想見陸航,有沒有機會?”
青竹爲難地搖頭,答道:“回泰州至今,陸二少爺沒有離開家門一步。若是他出府,沈大爺派來的人一定會跟着。”
“他派了什麼人過來?陸航若是看到,識得他嗎?”
竹青搖頭表示不知。雲惜柔衡量許久,陰惻惻地說:“他不出府,那便由我進府……”
“姑娘,太危險了·若是陸二奶奶看到您······”
“她再綿軟,終究是一個女人。自己的丈夫對自己的表姐念念不忘,深情一片,我就不相信她忍得了這口氣。”雲惜柔說着,吩咐青竹悄悄打聽,有沒有辦法讓她偷偷去陸家與陸航見面。
一連等了三天·雲惜柔終於在第四日找到了混入陸家的機會。她深知先前青竹口中的“危險”是什麼意思。畢竟她去過啓昌侯府,若是讓許惠娘或者她的陪房見到她,她必死無疑。她甘願冒險,寧願孤注一擲,全因“恨”纔是支持她活下去的動力。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立在房門口深吸一口氣,雲惜柔知道陸航正獨自在屋子內。她調整呼吸,暗暗在心中過濾即將要說的話,輕輕推開了房門。
聽到“吱呀”一聲,陸航正要責備下人不懂規矩,就見雲惜柔獨自站在門口。他的心一陣狂跳,匆匆上前關上房門,急促地問:“你怎麼進來的?若是被人看到怎麼辦?”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雲惜柔才說了一句話,眼淚已經滴滴答答順着臉頰滑下。
陸航又是緊張,又是害怕,臉上難掩愧疚。“你先別哭。”他手足無措。他自認是這個世上最愛雲居雁的人,這份愛是永遠不會變的,但是他居然在喝醉之後奪了雲惜柔的清白。就算許惠娘願意,他也沒辦法讓她進門。他應該怎麼負責?
“我不是想纏着你。我本想留在京城,再也不見你了······”
“你不要這麼說。我沒顧上你,匆匆回了泰州,只是怕他們發現你。”陸航急忙解釋。
“我明白,我知道的。”雲惜柔連連點頭,順勢抓住了陸航的手臂,伏在他肩上痛哭了起來。
聽着她的哭聲,陸航恍然想到了雲家的花房內,雲居雁也是這樣傷心痛哭。他的整顆心揪在了一起,只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他已經有多久沒見到她了?她和沈君昊的第二個孩子快降生了。沈君昊纔是真正擁有她的男人,爲什麼與她指腹爲婚的不是自己?
靜謐的空間,雲惜柔的痛哭慢慢變成啜泣。她把自己的身體緊緊貼着陸航,刻意用潮溼溫熱的呼吸逗弄着他的耳垂。今天,她用了雲居雁最喜歡的香粉。他曾告訴過她,人的嗅覺是最敏銳的,陸航藉着這種香味,一定會馬上記起雲居雁。
“你不要哭了·我會好生安置你以後的生活。”陸航輕拍着雲惜柔的背。他對她有憐惜,有同情,但他多麼希望,此刻對着他哭泣的是雲居雁。如果雲居雁願意·他可以爲她拋棄一切,帶着她遠走高飛,每日與她撫琴吹簫,過着不理世事的逍遙日子。他願意爲她付出一切。可雲惜柔終究不是雲居雁。他閉上眼睛,緊緊摟住雲惜柔,幻想着她就是雲居雁。
雲惜柔知道,陸航果真想起了雲居雁。這雖然是她的目的·但隨着他溫柔的擁抱,她的身體卻不自覺地繃緊了,仇恨讓她的表情漸漸扭曲。憑什麼所有男人都愛她?她到底有什麼好?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人聲讓陸航幡然醒悟。他急忙放開雲惜柔,焦急地說:“這裡太危險了,我先送你出去······”
“不,不行!”雲惜柔慌忙搖頭,“我來找你·就是要告訴你,暫時你千萬不要出門。”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陸航低頭看着雲惜柔。這些日子,他沒有出門·除了讓陸許兩家的人相信,他已經與所謂的“外室”沒有瓜葛了,同時也是因爲他不知道如何安排雲惜柔。京城的時候,她雖然說,他們不能再見面了,可是他不能不負責任。
“總之,你不要出門,也不用擔心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陸航審視雲惜柔,“你不說明白·我會更擔心的。”
“是姐夫……”
“他?”陸航的神情瞬間變得冰冷,“他怎麼了?”
“姐夫派了人過來,那些人就在外面轉悠,不知道想幹什麼。”
陸航沒問雲惜柔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只是冷聲說:“他已經是贏家了,他還想怎麼樣?”
“我不知道姐夫想怎麼樣·我只是很害怕。他對你,會不會……會不會……”雲惜柔欲言又止,再次哭了起來,擔心地說:“聽說沈將軍失蹤了,姐夫的二弟一直在暨陽,就連過也不會回京。看到他們這樣,我真的很害怕,這纔不顧一切來找你,”
“不會有事的。這裡是泰州,他不敢怎麼樣的。”陸航嘴上這麼說,臉色卻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雲惜柔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她背過身,臉上滑過一絲冷笑,悲泣地說:“反正,你萬事小心。我先走了。”說罷,她舉步欲拉開房門。
“等一下。”陸航急忙拉住了她,“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雲惜柔搖搖頭,“你不用擔心,真的不用擔心······”
“我……對不起……”
聽到“對不起”三字,雲惜柔的拇指緊緊掐入了食指。陸航的態度已經變了。不管是因爲他被許惠娘軟化了,還是因爲他發現,她終究不是雲居雁,他的道歉都意味着他決意拋棄她,就像她的家人捨棄她一樣。她決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你不用道歉的,我都明白。”她甩開陸航的手,“本來我不打算回泰州的,我早就下了決心,不打擾你和表姐……”
“你不要誤會,其實我一直想派人回去找你,我並不是不理你。”
“我知道的,你是好人,一直都是,可是她是我的表姐,是你的妻子,而我,我的家人已經容不下我,我根本不該活在這世上···…”
“你千萬不能輕生。”陸航伸手抱住了她,“除了名分,其他的事,只要你說,我一定可以辦到。”
“我從來都不奢望名分,你知道的,從來都不奢望······”雲惜柔伸手圈住他的腰,“我回來找你,只是害怕姐夫對你不利,我只是擔心你……”
沈君昊和雲居雁都沒料到,雲惜柔居然敢去陸家與陸航見面,他們只知道陸航終日在家,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難道真是我們多慮了?”沈君昊對着雲居雁喃喃。
雲居雁搖搖頭,不知道如何接話。她總覺得眼下是風雨前最後的寧靜。幕後之人正在爲一個巨大的陰謀積聚能量,等待最後一刻的爆發。
“怎麼了不說話?”沈君昊搭住了雲居雁的肩膀。
“我在想枇杷,都已經這麼久了,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麼。”雲居雁嘆息。她更擔心的是幕後之人先前給她的兩封書信。他的目的何在?
“若是枇杷提出和張泰成親,你打算怎麼辦?”
“我絕不會讓她破壞他們的夫妻感情·特別是在錦繡懷孕的時候。”她已經決定,一旦枇杷開口,她就與她攤牌,哪怕她什麼都不會承認·她也不會繼續留着她。
沈君昊輕笑。“真不明白你在堅持什麼。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樣對你一心一意的。”
“你真是隨時都不忘誇自己一下。”雲居雁把頭靠在他的肩膀。
“我只是怕你有了兒子不要爹。”
“其實你不用擔心的,這次一定也會很順利的。”
“我哪是擔心這個。”沈君昊嘴上不願承認,搭着雲居雁肩膀的手卻不自覺加重了力量。他不想她緊張,總是故意說些輕鬆的話,可是他真的很緊張。萬一這次沒有上次那麼順利怎麼辦?
雲居雁輕笑着嘆了一口氣。被別人擔心着,其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若是能儘快找出幕後之人就更好了。她再次嘆息。
聽到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雲居雁急忙坐直身體·推開沈君昊。“有人來了。”
“都成親這麼久了,不知道你在怕什麼。”
雲居雁沒有理他,索性起身打開了房門。長順看到雲居雁,愣了一下,行禮喚了一聲“大奶奶”,焦急地朝沈君昊看去。
“怎麼了?是不是有子寒的消息?”沈君昊的表情變得嚴肅了。
“回大爺,是威遠侯回京了。聽說只帶了兩個隨從,是快馬回京的。”
沈君昊猛地站起來·對着雲居雁急道:“我先去一趟威遠侯府。你不要擔心……”
“我不擔心。先前你就對我說過,恐怕威遠侯會先於沈將軍回京。”
沈君昊什麼都沒說,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轉身出了凝香院。
威遠侯府內,沈君昊找到沈子遙,開口就是一句:“伯父呢?進宮去了嗎?”
沈子遙沉默地點點頭。
沈君昊看到了他的凝重,追問:“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父親對祖母說,是他派二哥出去辦事了。具體如何因爲關係到邊關軍情,他不能細說。”
“你懷疑伯父有事隱瞞?”
沈子遙再次點頭。“有些話我不該說,但是父親的態度很奇怪。具體我也說不清。”
沈君昊沉默了。如果可以,他真想親自把沈子寒找出來,親口問一問他,他到底在幹什麼·可天南地北,他壓根不知道他在什麼方向。另外,雲居雁臨盆在即,他不能在這時候離開她。“伯父有沒有說,他何時回邊關?”
“母親的意思,若是皇上准許·希望父親在我成親之後再回邊關。父親說,他什麼時候走,要看皇上的決定。”
沈君昊點點頭,很快回去了凝香院。威遠侯沒有對父親、兒子說實話,就更不會對他這個外人說出任何內情。
爲免雲居雁擔心,沈君昊只是輕描淡寫地告訴她,威遠侯並不知道沈子寒去了哪裡。他匆忙回京,除了兌現之前的諾言,主要是爲了沈子遙的婚事,爲了表達對雲家的尊重。
雲居雁本來就沒有對威遠侯回京抱太大的希望,並沒有像沈君昊那麼失望。她的注意力被雲凌菲的婚事吸引,滿心遺憾自己不能去觀禮。
又過了兩日,正在家家戶戶忙着過年祭祖,歡歡喜喜迎接新一年的時候,阿里耶一家從吐蕃送來了節禮。除了吐蕃的土特產,他們帶來了一個令沈君昊和雲居雁震驚萬分的消息:他們在吐蕃看到了沈子寒,穿着吐蕃人的衣服,混跡在人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