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喻離動容,“葉凱……”
“我說,現在還不到生離死別的時候吧!”玉傾顏站在茶几上,躲過一把又一把刀劍,無奈地看着裴葉凱和鳳喻離二人生死惜別,忍不住抽了抽眉角。
這二人相互凝望的“深情”視線,生死與共的“壯烈”感情,給人的感覺爲毛之就那麼的……
有姦情!
忽然一陣白霧撲面而來,刺鼻而嗆人,玉傾顏急躲,正巧撞在綠君柳身上。綠君柳左腕牢牢握住玉傾顏的手臂,穩住她的身體,沉聲道:“別擔心!是白如霜!”
身邊,傳來數十聲慘叫,撕心裂肺,尖銳嘶鳴。玉傾顏害怕地緊緊靠邊綠君柳身邊,死死咬住下脣,身體微微顫抖。綠君柳有力地抱住玉傾顏的手臂,給予她最堅定的安慰與支持。
迷霧漸漸散去,觸眼所及,地面上橫七豎八倒着一堆又一堆黑衣殺手,七竅流血,身體糜爛,死相慘烈。
玉傾顏忍不住捂住嘴脣,胃裡翻江倒海,陣陣作嘔。
看見黑衣殺手已經死光,彷彿終於落下心頭巨石,裴葉凱適才強撐着的意志在瞬間崩塌,身子搖了搖,手捂住胸口,腥黑的血液從指縫緩緩流出。
“葉凱——”
鳳喻離拼盡全力想抱他,無奈自己身子軟弱,力不從心,支撐不起他厚重的身體,反而連同他一起摔倒在地。
綠君柳緊走兩步抱起裴葉凱軟倒的身子,手指連點裴葉凱身體幾處大穴,暫時截住他的血脈。他擡頭看向一身白衣賽雪,懷抱垂耳兔靜靜站在自己房間門口的白如霜,問:“可有解藥?”
冰脣微啓,吐出一個字,“有!”
“何毒?”
“奪命銷魂散。”
綠君柳聞言驚怔,失聲道:“天下第一奇毒奪命銷魂散,中毒之人會在半個小時之內經脈盡斷,全身潰爛,形如枯稿;若無解藥,一個時辰之內將會化爲血水而亡。這可是‘百毒妖仙’的獨門秘藥,也是他這輩子最得意的毒藥。”
白如霜告訴他,“當初我所中的毒正是‘奪命銷魂散’。”
綠君柳驚詫,不可思義道:“難道這些黑衣殺手竟然跟‘百毒妖仙’有關?”
玉傾顏弱弱地舉手提醒,“那個……你們要討論這個毒的來源我不反對,但是,裴葉凱危在旦夕,你們能不能夠先救人……”
看見裴葉凱面色已經開始鐵青流膿,嘴脣青紫浮腫,白如霜從懷中掏出一個紅紫色琉璃藥瓶,拋給綠君柳,“給他服下。”
綠君柳接過藥瓶,打開瓶蓋,湊近裴葉凱嘴邊,喂他服下。他放下裴葉凱的身子,看了眼旁邊心急如焚的鳳喻離,也不安慰。他緩緩起身,踢踢這個,踹踹那個,偶爾停下來,伸手摸摸,拿起塊硬物,眉頭擰成疙瘩,“果然是暗邪宮的人。”
他拿起一個黑色玄鐵腰牌,看着腰牌正面的“暗邪”二字,以及腰牌背面的修羅鬼面,他冷哼,“夜未央,我不找你麻煩,你竟然敢惹上門來!這筆賬,我一定要跟你算!”
“‘百毒妖仙’什麼時候跟‘暗邪宮’扯上關係了?”玉傾顏好奇詢問,“還是說他們原本就是一路的?”
“非也!”綠君柳回答,“‘百毒妖仙’此人雖非什麼正人君子,卻也絕非大惡之人,與‘暗邪宮’更毫無關係。這件事情你問白如霜最清楚,‘百毒妖仙’此生獨來獨往,沒有朋友,唯一的對手兼朋友就是白如霜。”
“咦?”玉傾顏疑惑的目光轉向白如霜。
白如霜回答:“綠君柳說得不錯!雖然我不知道‘奪命銷魂散’如何落入‘暗邪宮’手中,但是,老毒物確實與‘暗邪宮’沒有任何關係!”
裴葉凱的臉色慢慢恢復了紅潤,他掙扎着坐起身,摸了摸胸口已經止血的傷口,拱手對白如霜說:“白公子果真神醫神術,裴某拜謝白公子!”
說罷,對着白如霜就是深深的一鞠躬。
白如霜也不客氣,照單全收。反正在他的字典裡,絕對沒有“謙虛”這兩個字!
玉傾顏扶起裴葉凱,又摻起鳳喻離,看見這滿地屍體橫陳,相信醉仙樓他們是住不下去了。她對綠君柳說:“君柳,現在怎麼辦?這些殺手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埋伏在暗處,我們還要留在這裡嗎?”
“不!我們必須連夜啓程!”綠君柳吩咐白如霜,“白如霜,去告訴店小二,就說看看銀川城哪裡有馬車出售,買一輛,我們要連夜趕路。”
“嗯!”白如霜應了聲,抱着垂耳兔轉身離開。
綠君柳又對玉傾顏說:“傾顏,去收拾收拾,買了馬車後咱們即刻啓程。”
“好!”
連夜趕路,來到紋海城,老規矩,仍在醉仙樓落榻。一來因爲這裡服務水平好,二來環境舒適,適宜病人養傷。
鳳喻離和裴葉凱都受了傷,一人一間房,分別由白如霜和綠君柳照顧,玉傾顏便分到了和垂耳兔一個房間。如今玉傾顏武功進步神速,綠君柳已經不再像剛開始時那麼擔心。他吩咐玉傾顏,如果有事,馬上叫他,他就在隔壁房間,一定會第一時間出現救她。
玉傾顏樂呵呵地安慰綠君柳,說:“我能有啥事兒呀!淡定啦!好好照顧裴葉凱!等裴葉凱痊癒了,咱們不又能一間房了!”
綠君柳聞言額頭不禁落下一滴冷汗。他輕彈玉傾顏的腦門,鬱悶這丫頭片子口無遮攔,怎麼能夠說得出這樣不害羞的話!
窩在自己房間裡,玉傾顏開始整理行李。翻着翻着,忽然發現一包大白兔奶糖。抱着大白兔奶糖發呆,玉傾顏開始琢磨生財之道,她研究着要不要趁鳳喻離和裴葉凱的養傷期間,在紋海城做筆生意再離開呢?
是夜,月色如衣。
夜未央一襲黑色勁裝夜行衣,身影似電,快如鬼魅,尋到玉傾顏下榻的醉仙樓,靜悄悄摸進客棧,飛上磚瓦房頂,一間一間尋找鳳喻離的客房。
玉傾顏合衣躺在牀上,半夢半醒間,忽然一股熟悉的寒梅清香撲面而至。玉傾顏在睡夢中忍不住抽了抽眉角,莫非鬼哥哥又來了?
鬼哥哥,鬼哥哥,是你嗎?是你嗎?
雖然無法出聲,她在心底不斷呼喚。她相信鬼哥哥能夠聽到她的心聲。
果然,她聽見鬼哥哥溫和細膩圓潤的嗓音在耳畔響起,語帶調侃,“小丫頭,想我了?”
“鬼哥哥,我出了京城,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某女在心底無聲地詢問。
“傻丫頭,你既然叫我鬼哥哥,便知道鬼無形無體,隨遇而安,神通廣大,要尋到你,何等容易。”
“你專門爲我而來?”
“是!我的小丫頭,我專門爲你而來!”
清涼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一寸一寸往下,帶來好聞的寒梅芬芳,酥麻了玉傾顏的全部心神。
“鬼哥哥,你爲什麼這麼久都不來看我?”她哀怨地問。
“傻丫頭,你身邊有男人相伴。男人陽氣太盛,我靠近不得。”
“難怪啊……今夜君柳不在,你便出現了……鬼哥哥,那是不是說,如果我以後想要見你,就必須在一個人獨睡的時候羅?”
“怎麼,想念我了?擔心我不能夠來找你?”
“鬼哥哥,我發現每次與你雙修之後,我的功力大有長進呢!”
“臭丫頭!”
鬼哥哥作勢憤怒地狠狠咬了玉傾顏的肩膀一口,疼得玉傾顏嗤牙裂嘴,直抖眉毛,
“鬼哥哥,別——別——別——痛啊——”
“臭丫頭,你也知道痛!你這個沒有良心的,感情你見我只是爲了要我陪你雙修!”
“沒有啦!人家纔沒有這麼想呢!人家絕對沒有這麼想啦!”
玉傾顏指天發誓,“鬼哥哥,你千萬要不誤會人家呀!”
指尖輕*上被他咬出牙印的肌膚,溫柔地撫過那處傷痛,鬼哥哥好笑地說:“你這丫頭,真是拿你一點辦法也沒有!告訴我,現在突破第幾層了?”
“第四層!就快突破第五層了!”
“很好!你果然天姿聰慧,是個練武奇才。今夜,我就助你衝突第六層玄關。”
玉傾顏聞言興奮,“太好了!明天我又能夠更進一層樓,只要我練到第十二層,那麼我以後就不用再怕夜未央了!”
聽見玉傾顏提起夜未央,鬼哥哥的身子略微僵了僵,神色漠然,氣息冰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玉傾顏雖然手腳不能動彈,卻異常敏感地感覺到鬼哥哥的情緒變化。她在心底悄悄地問:“鬼哥哥,你怎麼了?”
鬼哥哥回過神來,笑了笑,安慰她,“沒事!我們開始吧!”
“哎!”
他的大掌如往日般撫上她白皙嬌嫩的肩頭,他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畔,溫溫的,暖暖的;他的吻落在她的鼻樑、脣角,細細的,癢癢的,麻麻的,帶着淡淡的梅花清香,甜蜜了她的心靈,陶醉了她的神智。
那是一種如此美好甜蜜的感覺,滿滿的幸福盈溢心窩,讓她不捨,讓她依戀,讓她想要永遠留住……
“鬼哥哥!鬼哥哥!”
她在心底無聲地呼喚着他的名字。
她要告訴他,她想他!很想很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