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殷離不對勁兒,我心中一緊,害怕的抓住他的手,“殷,殷離,你的臉色爲什麼這麼蒼白,你,你哪裡不舒服嗎?”我着急的渾身直冒冷汗,臉手腳都變得冰涼。
殷離搖了搖頭,艱難的朝我露出了一抹笑容,他說,“我沒事。”
沒事?他現在虛弱面色蒼白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沒事,認識他這麼久,他從來都不會這樣的。
我頓然急的眼淚都掉了下來,還沒等我再度開口說話,殷離突然面色痛苦,而下一秒,他竟然,吐血了!
殷離白淨的臉那麼的蒼白,地板上有他的鮮血。嘴角也有血痕,映襯着他絕美的臉,顯得那麼清冷卻又帶着血腥的妖孽。
“殷離,你還說你沒事,你在吐血,你爲什麼會吐血?”面對這樣也會受傷的殷離,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手足無措是怎樣的感受,我好像幫助不了這個男人,面對他的時候,我好像什麼都做不了。他受傷的時候,我只會哭,只會心疼。
甚至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真的就是個笨蛋女人。
心中這樣想着,淚水模糊的視線隱約能看見殷離還在強顏歡笑的臉,我不禁去猜想,殷離平白無故的吐血,會不會和我有關係!
他祖母當初求我離開他,就是因爲我會害了殷離,而現在,一切都好像映現了!
因爲有殷離祖母曾經的警告,我不得不這樣去想,下意識將一切的過錯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深吸一口氣,將殷離嘴角上的血擦乾淨,道,“殷離,你不舒服先躺下來,我去找白薰,讓他給你療傷。”
而就在我站起身的那一刻,殷離將我拉入他的懷中,他的眸子深邃,眼瞳裡只映我一人。
肩膀被他揉了揉,“小傻瓜,我真的沒事,不要擔心,睡一覺就好了。”說着,殷離便將鬧到靠在了我的肩膀上,他的雙臂也抱着我的肩膀,就這樣閉上眼睛,開始淺息着睡着了。
慢慢的,我們一起躺在了柔軟的牀上,殷離這一次似乎是真的累了,他睡得很沉。
我的神識無比的清明,而就在這個時候,一抹蒼老而又縹緲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聽見這抹聲音之時,我整個人心中一緊。
這聲音是我不願意聽見,害怕聽見的。雖然它突然傳進我的耳朵之中,可我也沒有太多的訝異,可以說,我隨時都在等着殷離祖母的出現。
動作小心翼翼的離開殷離的身邊,我穿上鞋子來到牀邊向下面望去。
看見殷離祖母的那一刻,心中還是一沉。她還是等不及,我們纔回來,她就這迫不及待的來找我。可我,根本就不需要她的提醒。
殷離祖母冷淡的目光望着我。
我邁着沉重的雙腳來到了樓下,殷離祖母看見我的時候,沉息一聲。
“你也看見了,你的存在已經危及到了我孫兒的性命,如果你真的愛他就離開他。我說過,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女人應該識大體。現在,也不需要我提醒你該怎麼做了吧?”
“嗯,我會離開殷離的。可不是現在,您能再給我幾個小時嗎?明天天亮之前,我就會離開。”我幾乎向殷離祖母祈求着,
殷離祖母冷冷的看着我,我也十分糾結的看着她,心裡很沉重。
最終殷離祖母還是軟了態度,“好吧,希望你能遵守約定。”語落,她給我一個小小的白盅,道,“裡面的東西可以讓殷離沉睡,你給他服下,這樣你走了之後他也不會察覺,你也有時間遠走高飛。村口會有一艘帶你離開的船,剩下的你應該怎麼做。”
遠走高飛?這四個字,聽起來好奇怪,不過這一次我真的是要遠走高飛了。
深夜的村子,那麼的寧靜,房間裡面只點燃了一盞油燈,外面徹底陷進了黑暗,原本夜空就只有一輪殘月,現在連那殘月都被烏雲徹底的遮住了。
我看着桌子上的小白盅,擡起自己的右手,心中想着牀上睡着的男人,我動了動自己的小拇指。
一根牽引着我和殷離的紅線情絲在昏暗之中現了出來,不知道我這次離開之後,殷離還會不會憑着紅線情絲再次找到我。
想着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拿着杯子倒了溫水,又把小白盅裡面的東西加進了溫水之中。
牆壁上掛着的鐘表,已經顯示凌晨四點鐘了,我想也差不多了吧。
來到牀邊,我深吸一口氣,附身推了推還在睡眠中的殷離。
殷離沒多久便醒來了,他睜開眼睛看見我的時候,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意的弧度,剛甦醒的聲線那麼的有磁性,“對不起,我睡着了。”
我搖了搖頭,坐在了他身邊將杯子遞到他嘴邊,“睡了這麼久渴了吧,喝點水。”
殷離沒有防備的將杯中的水喝了下去,這水才喝進他的肚子裡便發揮了效果,他的雙目變得迷離,凝望着我,最後蹙着眉宇再次的昏睡過去。
殷離沒有意識的那瞬間,我渾身的力氣都恍若被抽乾了,手裡的杯子掉落在地。
喟嘆着在他身邊躺下,雙臂抱着他,吻了吻他英氣的眉宇,聲音不住的顫抖,“殷離,好奇怪。我怎麼就莫名其妙的就要離開你呢,本來不是這樣的不是嗎?離開你我不想的啊,可是你今天吐血了,因爲我吐血了,我不想害你,這一次要唐突自私一次,所以,再見了。”
語落的瞬間,我輕輕的在殷離的脣上吻了一下,然後逃離了這個房間。
漫步在清晨安靜的村莊之中,空氣涼涼的溼溼的,可我的心卻十分的熾熱。
不知不覺,便走到了村口的那條長河。
就如殷離祖母所說的一樣,那裡真的停着一艘船,岸邊坐着一個船伕。
那船伕似乎聽見了腳步聲,他回頭看了眼,道,“你就是苗姑娘?”
這船伕是個青年人,頭上戴着頂草帽。
我無聲的點頭,自顧自的上了船。
船開了,望着離我越來越遠的農莊,所有的不捨最終都化成了一聲嘆息。眼睛望着自己的雙腳,手臂抱住自己的腿,努力讓自己的心境平復下來。
良久良久之後,船終於靠了岸,岸上停着一輛黑色的汽車。
而這汽車看起來很眼熟。
驀地,我突然感覺身後好像有一道強烈的目光在注視着我。
這樣的感覺很奇怪,等我再度回頭望去的時候,便發現盯着我看的人,就是剛纔開船的船伕。
他笑了,雖然這男人的臉是十分陌生,可是他的神態還有他的笑容卻是那麼的熟悉。
“你,你是。。。”我凝着眉宇望着這個草帽船伕,說不出話來,卻又好像認出他是誰了。
船伕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弧度,他慢慢的朝我走來。
他扯掉了草帽,他靠近我的時候,我感受了威脅危險的氣息,雙腳也不斷的後退。
終於,他停下了腳步,而接下來的動作也是讓我吃了一驚。
他擡起手扯掉了臉上的一層皮,準確的來說,是人皮面具。
緊接着夙夜那張精緻妖媚的臉,就出現在我的面前。
“夙夜?真的是你?”本來因爲他臉上的笑容,還有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感覺,我猜想他可能是夙夜,可他剛剛明明頂着的是另外一張陌生的臉。而現在,他扯掉了自己的僞裝,而我也陷進了驚訝之中。
這個人是殷離祖母安排送我離開的,我怎麼都不會想到,他是夙夜!
“走吧,我送你離開這裡。”夙夜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裡。
我再次擡起眼眸的時候,夙夜的裝扮早就換了。
眼前的夙夜是一身黑色長袍。
腦中突然閃現昨日在墓中時,那個站在伏魔人後面最先離開的那個黑袍人。那個黑袍人就是夙夜吧,雖然他當時戴了面具。
“嗯。”我低低應道,不想再去追問什麼,因爲現在對我來說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靠近那輛黑色的汽車,雙手觸及冰冷車門的時候,我突然僵住了身子。肚子裡面突然一陣翻滾的噁心,我扶着車門難受的乾嘔起來。這樣懷孕後的嘔吐反應,還是第一次在我的身上出現,心境頓時充斥了難以言明的感覺。
眼底停下一雙男人的鞋子,夙夜清冷的聲音,“看來你是真的愛殷離,竟然爲了他而離開他,你離開,他肯定不知道吧?”說着,夙夜低低的笑了幾聲,“雖然你們有了孩子,但是你們兩個不會再有可能了,我還有機會的是嗎?”
站直了身體,深吸幾口氣,答非所問的說道,“還是送我離開吧,殷離要是醒來我可能就走不了了。”
這時,夙夜的臉上才浮上一抹緊張之色,他打開了車門,自嘲似的說,“對不起,是我着急了。”
我一直都不知道這個夙夜究竟對我抱着什麼意思,他說自己不喜歡火鳳凰,可我就是火鳳凰不是嗎?他這種複雜的心思,我是琢磨不透,也不想去琢磨探究。而且,這個夙夜對比以往他對我的態度,好像溫和客氣了不少。
車子平靜的行駛在道路之上,我有些昏昏欲睡,而就在這個時候,車子卻猛然剎車!
我被猛然驚醒。
夙夜之所以會急剎車,是因爲有人攔車!
我擡眼透過車玻璃望了過去,只見車前停留着一人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