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芥末,塵煙,眉山珊珊冠名)
葉鈴蘭若有所思的望着滿屋子的陽光,曉遲睡的很熟,空氣裡還有淡淡的奶香,她輕輕俯趴在搖籃旁,睨望着嬰孩。
——我和你的孩子,融着你我骨血的孩子,甚至你不曾發覺她的眉目與神情裡有我的影子。
她失笑着,目光落在手腕上,繫着的那枚白金戒指,陽光下閃着的光輝,摩挲起舞,她失神着!
——因爲我想要一個家,一個完完整整的家,我是孩子的父親,你是孩子的母親,我不能再讓她失去原本屬於她的幸福。
莫之城留下那段話時,她驚醒時,迎上他深不可測的眸底,那時她不覺問道:“你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我看不清,也不想看清。”
她看到他眸中一閃即逝的微光,那時她轉過身子,不再看他,不看他緊鎖的眉心;不看他假意的痛苦,卻聽見他淡淡一笑:“原來我已經是那個放羊的孩子。”
她在顫,喉嚨有一股澀然:“放我一條生路吧!”
他仍在笑:“爲什麼要放?”
“因爲我不愛你了!”她費勁全身力氣,終道出那一句,
“葉鈴蘭……”莫之城倒吸一口氣,爲何親耳聽到她這句話時,猶如五雷轟頂,微顫的聲色在極盡的隱忍中蔓延,可那只是殘忍的開始……
“更不會因爲孩子而委屈求於你,我生她,並不是讓她成爲回到你身邊的籌碼!我最後一次說,我和你之間早在一年前就已經了斷。”她閉眸:“我雖恨過你,恨你騙我,利用我,可是我不過五十步笑百步,我騙你在先,你不過將計就計。原來我和你只是虛情假意,”假戲真做,那四個字她卻未曾說出口:“如果你執意,如果你還選擇不擇手段的搶回我的孩子,我不會讓你得逞……”
她驚心動魄的說完那席話,原本以爲以莫之城的性子,絕不會罷休,也絕不會手軟,可是話音已落,沉默蔓延,迎來的卻是他一聲:“你讓我絕望……呵呵”他失聲的笑着:“讓我無望……葉鈴蘭……葉鈴蘭……”他粗重的氣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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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沛從外回來時,扔給她一包喜糖,鈴蘭措手不及的接過,她不解的道:“這是什麼?”
“喜糖。”
“我知道是喜糖,”鈴蘭朝他笑了笑,暗掩着白天莫之城找她時的驚慌,她低頭,解開喜糖盒上繫着的蝴蝶結:“哪兒來的?”
湯沛順勢在她身邊坐下,取出一顆,撥開放入她脣邊:“甜不甜?”
她點頭,
“今天參加一個朋友的喜宴,他們看到我手上的戒指都很驚訝,問我什麼時候擺酒。”
鈴蘭怔了怔,含着那顆甜糖,四眸相觸:“你怎麼回答的?”
湯沛朝她笑了笑,卻又別過這個話題,他說:“今天的喜宴場面特別漂亮。”
“是嗎?”
“因爲你喜歡紫色,那是一個紫色夢幻的婚禮,新娘踏上了‘一生一世’亭,腳下是紫羅蘭色的地毯,一直蔓延到新郎的腳下,他身邊還有座香檳塔。”
“是嗎?”
“所以後悔沒有帶上你。”
“是嗎?”
湯沛睨看着她:“除了‘是嗎’你還會說些什麼?”
葉鈴蘭一時無言,看着那雙黑眸,她輕聲問:“新娘漂亮嗎?”
“沒你漂亮,”他脣邊的笑容漸漸濃去。
深夜裡,葉鈴蘭正是熟睡時,卻感覺耳邊有聲聲的呼喚:“鈴蘭……鈴蘭……”
半夢半醒之間,她輕揉着雙眸,只感覺有輕柔的燈光打在臉龐,緩緩睜眼時,男人的面容若隱若現,彷彿在夢囈裡:“怎麼了?”她低喃,
男人橫抱起她,葉鈴蘭睡眼惺忪,又在朦朧中睡去,不知過了多久,不知深處何地,也不知南北東西。
男人抱着她步步走上臺階,鈴蘭不覺醒來時,眼前是一片燈影,閃着連綿不絕的璀璨,他將她輕放下,鈴蘭錯愕間,望過身旁的男人,這纔看清他:“湯沛!”她喊過,
“鈴蘭,”湯沛扳過她的身子,她一眼望去,纔看清偌大的會廳裡,滿眼紫色的浪漫,不遠處是‘一生一世’亭,而腳下正是一條紫色的漫漫長路,湯沛拉着她踏上‘一生一世’亭,一束光影落在其上,四處輕瀉着銀色的流蘇,紫與白的鑲嵌,盡瀰漫着唯美之色。
“今天那位新娘就是這樣一步步走上。”湯沛朝她一笑,葉鈴蘭輕悄的玩過他,望盡他眼底的愉悅,他說:“你知道香檳塔代表什麼嗎?”
她搖頭,湯沛從她身後牽過她手,取過那一瓶紅酒:“今天司儀說的話每字每句我都記得,你知道他是怎麼說的嗎?”
鈴蘭側目望過他,湯沛一笑:“他說這芬芳的香檳酒從新人手中緩緩而下,有着一絲沉靜、一絲從容,這是甘露,信任沐浴在愛的奔流中,這是源泉,新人在甜蜜中永浴愛河。”
鈴蘭回神,只望見金色的液體源源不絕的自香檳塔端,緩緩而下,那芬芳的香檳像潺潺的溪水,涓涓的河流,
他說:“這潔白的酒花帶着新人的喜悅和甜蜜歡快在流淌……愛是濃濃的酒,愛是淳淳的甜,愛是彼此交融,讓愛意流淌在晶瑩的杯塔之間,當愛的清泉在杯中起舞時,我們可以感覺到二位新人心裡下輕聲的歌唱。這歌聲如果能用音符來表達,我想,那一定是三個字”湯沛頓了頓,那酒液奔涌:“我愛你……”
葉鈴蘭一怔,手底抖動,酒液哐的噴灑而出,湯沛驚愕的擡眼,葉鈴蘭愣愣的望着他,香檳塔上的酒液並沒有一貫到底,四眸對視,久久未能回神,剩下的話語只成他心中的獨白:你愛她,就呵護她;你愛她,就善待她…………
“湯沛!”葉鈴蘭輕喊,
湯沛連忙抽回目光,放下手底的酒瓶,不再讓她看見自己的神色,他知道那一刻,他心底有一絲的挫敗,任憑她對他的依賴,可是無心的細節,卻暴露着她的心!
他穩過氣息,卻笑顏以對:“只是覺得白天沒帶你來看覺得可惜了,所以預演一遍給你看。”他又騙了她,根本就沒什麼朋友結婚,而是這些天,他爲她悉心準備了眼前的一幕又一幕!
葉鈴蘭若有所思着……
那一夜,湯沛無眠。
隔着一牆,他聽着那端的沉靜。
一牆之隔,葉鈴蘭抱着曉遲,望着發白的牆壁上倒映着黑漆的影,各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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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前夕,渾渾噩噩間,湯沛漸漸入睡,腦袋很疼,也不知道到何時,直到月嫂直敲開他的房門:“湯先生,湯先生,不好了。”
湯沛被擾的不厭其煩,翻身起牀,睡眼惺忪的拉開房門,不悅道:“什麼事?”
月嫂氣喘吁吁道:“葉小姐好像帶着曉遲離開了……”
他不信,腦袋卻如被轟炸了一般,驚惶推開月嫂,他直衝進葉鈴蘭的房間,空無一人。他還是不信,慌亂的翻開她的衣櫃,眼前如斯空蕩,已預示着結局。
她走了……真的走了,
不,不可置信的神色溢於他臉龐,他連忙搜出手機,直撥通她的號碼,卻已是關機。
莫之城!
他又立馬想起,不斷的撥出莫之城的號碼,在接通那一刻時,他慌亂那端脫口而出:“你是不是把葉鈴蘭帶走了?”湯沛已是失控,不禁斥道:“你到底把她藏在哪裡?”
電話那端些許的沉默,終道:“你說什麼?”
“我問你到底把葉鈴蘭藏在哪裡?”
莫之城的心一沉,人不在他那,她帶着孩子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