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樂追問:“真的嗎?是什麼?”
劉小玉顫抖着回:“他回來跟我要錢,我有錢,但是留給他母親治病用的。你知道,他母親老了,三天小病五天大病,我這次到b市。是爲了讓他回心轉意……我問她爲什麼不要舒心的錢,他說慢慢來,舒心錢多,不急於一時。”
“結果他還是搶走了錢?”陶樂皺眉,看似在問,心中已瞭然。
“他打我,這次動真格,我渾身上下沒一處是好的……”劉小玉哽咽停頓,後說,“可是陶小姐,顧西弦打我的視頻給舒心看,親口承認他是要騙舒心的錢的錄音給舒心聽,舒心應該會清醒吧?”
“是吧。”陶樂回。
的確,之前她說顧西弦別有所圖,顧西弦在舒心面前甜言蜜語幾句,不又都回到從前?劉小玉拍攝下來的劣行劣跡是意料之中。劉小玉能錄下音也是意外。她總以爲,劉小玉很懦弱,面對顧西弦,肯定大失分寸。
她暫時不敢去工作室。吳念珍的事全都囑咐給款冬。在家閒着,她骨頭散架似的,久了,也沒趣。還不如去掙錢。
現下劉小玉提供情報,她爽快答應:“好。”
劉小玉在小區門口等陶樂,陶樂趕到時,劉小玉裹着大紅的圍巾。現在天氣轉涼,但不至於冷。陶樂走近,攔下劉小玉的反抗。扯開圍巾。臉上、脖子處,赫然都是傷痕。
鬆開軟茸茸的圍巾,陶樂啐罵:“顧西弦真混蛋!”
劉小玉啜泣,已然習慣:“進去吧,我把東西給你,我真的希望你能勸退舒心。”
“可是小玉,舒心走了,還會有第二個舒心,顧西弦不改好。沒人救得了他。你還是要,早爲自己做打算。你給了顧西弦七年,只要你放得下,你還可以給別人七十年。”陶樂規勸劉小玉。
劉小玉領陶樂走進電梯,光可鑑人的金屬牆上,映着她紅腫的臉。她動了動大失紅色的脣:“陶樂,我放不下。”
一路無言,到了門口,劉小玉低頭,在包裡翻找鑰匙。身體細微抖動,陶樂以爲她捱打後遺症,伸手輕拍她後背:“沒事的,很快就會結束的。”
猛地僵住身體。手一鬆,找到的鑰匙又落回包裡雜物間。劉小玉訕訕:“是啊,會結束的。”
先是防盜門,再是門,劉小玉拔鑰匙:“陶樂,你先進去做,我鎖好門。”
陶樂“嗯”完往裡走,頭回到劉小玉家,總感覺一種詭異的寂靜。
“咣!”陶樂轉身去沙發時,顧西弦從牆角出來,手裡的鐵棍,直接往她小腿打去。
巨痛,兼之突然,陶樂直接下跪,上半身不受控制往前衝。爲了穩住身體,她的手中撞到茶几一角,又是撕心裂肺一層劇痛。
小腿完全失力,她跪着都嫌痛。咬碎了脣,她勉強翻身,坐在地上,正面迎上偷襲的顧西弦。疼痛使得她呼吸不順,面目猙獰,她依然氣不過:“顧西弦……你……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顧西弦右手掌包裹着鐵棍,俯身逼視她,表情扭曲,“爲什麼不是我問你做什麼?我和舒心已經好了,媽的你偏要多管閒事!我和劉小玉好聚好散,和舒心兩情相悅,和你有什麼關係!爲了賺那點錢,你就要逼死我嗎?”
陶樂坐在低頭,腦袋發矇,餘光瞥見縮在玄關口細細低泣的劉小玉。
劉小玉立即感知到了她的目光,艱難道歉:“陶樂……對……對……不起……我不能……我辦不到。”表述不清,劉小玉頹然坐在地上,雙手抱膝,嚎啕大哭。
淒厲,哀婉,絕望。
陶樂現在,怪劉小玉有什麼意義呢?顧西弦一張假皮,精明如舒心,都難以抵抗。何況是,愛了顧西弦七年的劉小玉呢,就算是找她,劉小玉都猶猶豫豫。
這次爲了顧西弦,劉小玉犧牲她陶樂,又算得了什麼呢?
可恨她捱打還前路未知!
重新將目光落在顧西弦身上,痛已經緩過來些:“顧西弦,你說這些話,不心虛嗎?”
顧西弦大手一揮,給了陶樂一耳光,她手抓住他的領子,想要反擊。他都不眨眼,鐵棍生生砸到她手臂上。陶樂逼之不及,手腕雙雙中招。她痛得縮手,窩在原地,暫時動彈不得。
見陶樂無反抗之力,顧西弦大步走向劉小玉,抓起她的頭髮,毫不憐香惜玉地拖拽她到了陶樂面前。到了後,顧西弦粗魯推倒,那棍子指着她的脖子:“小玉,你說,我和你,是不是決定離婚,我對你,是不是仁至義盡!”
不敢去看雙目猩紅已是魔怔的顧西弦,劉小玉跪坐着,手覆在陶樂膝蓋上:“陶樂,你聽他的吧,聽他的……不然他會打死你的……打死你的……”
盯着劉小玉疤痕交錯的手背,陶樂道:“他也威脅打死你?”
劉小玉通紅的眼眶再次涌出熱淚:“對不起,陶樂,對不起……”
“你們在我面前上演什麼姐妹情深?不就是僱主和被僱的關係嗎?”顧西弦鐵棍重重砸在茶几上,驚天巨響中裂縫頓生,“都tm給我閉嘴。”
手腳差點被廢,陶樂元氣不足,不敢造次。劉小玉更是不敢反抗,她真的毫無辦法……她愛的丈夫,一大早拿刀子逼着她解決了陶樂這個後患。她找陶樂,希望陶樂分開顧西弦和舒心,是有私心的。她希望顧西弦可以回到她身邊,看在七年看在她負擔他一家老小的份上……結果……顧西弦逼急了,竟如此決絕。
“顧西弦,你這樣,犯法。”陶樂袖口露出的手腕,紅腫不堪。想必她更痛的地方,更慘,小腿肚那邊,亦是時不時抽痛。顧西弦氣勢嚇人,但她膽還沒嚇破。
顧西弦再次敲桌子,坐在沙發上,鐵棍從陶樂的頭頂移到劉小玉的,優哉遊哉。最後,他陰毒的眼神膠着陶樂:“我警告你,在我沒說完之前,你再多說一句,我幾棍就打死你。呵,如果你逼我至此,我肯定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我還會把你分屍。這樣,你不僅沒機會活,更不得死得好看點。”
陰惻惻的話讓陶樂渾身發冷,縮了縮脖子,不再言語。
陶樂是個極其怕死的人,她想活着。不管她以前如何被逼到死衚衕,她都掙扎找尋活路,她不僅要活,且漂亮地活。
“陶樂,你放手。你別再阻攔我和舒心在一起,不要費盡心機想找到我什麼錯處。你要賺錢,小玉給你的訂金不少。還有舒心,不管我之前意圖如何,我一定會對她好,對孩子負責的。”
“你還知道你有孩子。”在顧西弦望着她等她回答時,她冷嘲。
顧西弦臉上陡變,對陶樂的譏諷很是不滿:“我看你是不撞南牆不回頭!”話音剛落,顧西弦就執起鐵棍,往陶樂砸去。
陶樂自然不會坐以待斃,積下來的力氣,都是留作關鍵時刻逃的。
劉小玉搶先一步,跪在顧西弦面前,抓住了他的腿:“西弦,你放手吧……你已經傷害了陶小姐,罷手吧……你要是殺了人,我救不了你……救不了你……了啊西弦!我答應你,我離婚,我跟你離婚!我跟你離婚!你別殺人……別殺人……”劉小玉說完,魂都散了。
死死攥住他的小腿,她是不想顧西弦殺人。可她的心,已經空了。全部的念想,都散了,散了……
陶樂受觸動不過分秒,挪了挪位置,半點不敢鬆懈。
顧西絃動腿,艱難,劉小玉用命在阻攔:“離婚?你願意離婚?”
“是,離婚。”劉小玉回了神,一張淚臉,觸目驚心,“我離婚,我不再找陶小姐,你可以好好地和你的舒心你的孩子在一起了……我回了老家,你母親,依然是我母親,我會照顧好的。”
額際青筋劇烈凸出,顧西弦腦海裡忽然蹦出許多往事。
和劉小玉的往事。
如今的劉小玉的確姿色遠不及舒心,可她曾經,也是二八年華的年輕姑娘。不需要化妝,素着一張臉,卻比漫山山花都熱烈美麗。
到底是什麼時候,他們走到了盡頭呢?
是她,不願意讓他去賭去喝吧,於是,他去嫖去騙。直到遇到了,舒心。
再醜惡的人,都有回憶起溫柔往事的偶爾。顧西弦突然心軟:“小玉,你鬆手,我放走陶樂。只要她願意閉嘴。”
劉小玉深知顧西弦,對上他漆黑如墨的眼睛,選擇相信。劉小玉鬆手,渾身發軟,癱軟在地上,呼吸時,胸口起伏,其他,一片沉寂。
將鐵棍往後挪,顧西弦望着癱坐在地板上的陶樂:“今天的事,你會對別人守口如瓶嗎?”
“我……”陶樂猶疑。以她的經驗,肯定不會坐以待。她在被顧西弦偷襲後,周旋之時,撥通了款冬的電話。
以款冬的機智,趕到這裡,遲早的。不過,她不清楚款冬會一個人來,還是帶着舒心來。醫生囑咐過,舒心現在根本受不得刺激……如果流產,她絕對不能對舒心造孽!雖然,舒心來,才能給走火入魔的顧西弦致命一擊。
顧西弦見不得陶樂猶豫,原本平靜的眸子再次掀起風雨:“你tm是不是做了什麼?”他俯下身,扯開陶樂,想要找什麼。
手機躺在褲兜,已經發燙,她不確定,通話狀態可以保持多久。可她不能冒險,僅僅是“可能”,顧西弦已經驟變,再被他確認,劉小玉再放手,都沒戲了吧!
不敢慌亂,陶樂道:“我可以不追究。劉小玉是我的客戶,她說放手,我肯定不多費精力。畢竟我還有別的案子要忙。”想到之前窩在牀上追劇,她懊惱:還不如不出門呢!
劉小玉所有的猶豫,她都可以理解,畢竟在顧西弦發瘋要殺她時。劉小玉用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婚姻換她暫時的安全。
的確,暫時,現在的顧西弦,怎麼瞧都是定時炸彈。
用木棍箍住陶樂的脖子,顧西絃動作快極。陶樂不敢輕舉妄動,被他拖着走。
劉小玉被巨響驚醒,坐起,問顧西弦:“西弦,你怎麼反悔了?”
拽着陶樂往後退,顧西弦靠着牆,喘粗氣:“我怕你反悔。小玉,我知道我應該相信你,但我更需要證據。你去打印出離婚協議,然後簽字。”
“西弦!”劉小玉喊。
顧西弦不受觸動,箍緊了陶樂。聽到陶樂咳嗽,顧西弦反而冷笑:“小玉,你現在爽快點,好讓我相信你。你出去,大概十來分鐘。如果我發現你通風報信,那陶樂就會死在我手裡,或許幾天後,你就看到我被槍決。”
“我去!”劉小玉被嚇怕了,不敢耽誤,站起。
在劉小玉心裡,陶樂的命是道德底線,而顧西弦的命,纔是她的命!
做了決定,她業已心灰意冷,不想再生點波瀾。之前因爲一念猶豫,害得陶樂如此,她肯定不能讓陶樂再去死。
血淋淋的,人命啊。
劉小玉的確被這樣動不動就拿命威脅的顧西弦嚇住了。
劉小玉佝僂蹣跚走後,陶樂喉嚨處難受:“你可以鬆一鬆嗎,我很痛。”鐵棍冰冷,純粹的冰冷,甚至襲上一股股陰溼之氣。
顧西弦鬆開,踹她的腰。
她小腿、手腕受限,直直跪在地上,膝蓋受了猛擊,又是一層接連一層的劇痛。
“顧西弦,你tmd就不能憐香惜玉一下?”陶樂跪坐在地上,疼痛逼得她屢屢爆粗口。
顧西弦繞到陶樂面前,鐵棍示威性敲擊地板,滿是嫌棄打量陶樂:“可惜你算不得香也不是玉。”
陶樂咬牙,不再多說。她腦子一團亂,一會希望劉小玉簽完離婚協議,顧西弦放過她就完了;一會希望款冬可以趕過來收拾顧西弦,最好讓顧西弦去坐牢。
劉小玉放手的確是好事,但舒心也不該待在這麼個變態身邊。何況舒心還懷了孩子,孩子從小就該被教好,一次毀滅,可能人生就覆滅了……
蔓延想去,如何都是悲劇。
她腦子裡糾結,爲了保命,她不會在手腳全部受傷時做無用的反抗的。她現在又忍不住想,如果她沒有款冬,遇到這樣的事,她撥出去的號碼只能是110,而且她心底還會慌。110要順藤摸瓜查到顧西弦、劉小玉花費的時間肯定比款冬多。
因爲款冬對她,知根知底。
此時此刻,她是千萬個希望款冬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陶樂陷入深思,顧西弦又箍住她。突然從暴烈轉到死寂,約摸過去了十分鐘,顧西絃動了動鐵棍。
好不容易呼吸順暢了,她又被硌得難受:“顧西弦,劉小玉去籤離婚協議了,你的陽關大道就擺在眼前,你非要殺了我拼個魚死網破嗎?”
“陶樂,我真的愛舒心。”顧西弦說道。
“噢。”陶樂應,愛又如何呢?以愛之名,就可以犯罪嗎?池向陽,又何嘗不是愛着陸檸?卓懿,還不是愛着朱胤侃?
結果呢?這種愛執意下去,給彼此,給四周的人,全部都是深深的傷害。
“陶樂,你不信我。”顧西弦平復下來,眼睛裡複雜的東西散了,輕蔑說道。土夾坑才。
陶樂不想多說,奈何他又有傷害她的意圖,腦子飛速運轉,尋找可以說的話。
恰逢其時,門鈴響了。
“劉小玉來了。”陶樂鬆口氣,轉話題。
顧西弦全身繃緊:“你騙鬼?劉小玉有鑰匙,你到底是告訴了別人?!”
他一動,鐵棍就切着她的脖子,她咳嗽不止。短短十來分鐘,她手腕依舊使不出大力。前方來路不明,她不能輕易……焦慮間,她眼角餘光瞥見劉小玉的包:“顧西弦,劉小玉忘了拿包!你這樣,肯定嚇得她六神無主。”
顧西弦不相信,正當口,劉小玉細弱的聲音響起:“西弦,開一下門,我忘記拿鑰匙了。”
依然警覺,顧西弦換成左手扣住陶樂的手推着她往前走,右手執着鐵棍,時時刻刻攻擊。劉小玉既然可以被他逼得騙陶樂,自然也可以被其他人逼得害自己。
或者,劉小玉以爲,是“救”。
門大開,裹着不合時宜的紅圍巾的劉小玉出現在門口,低垂眉目,看不清深情。
顧西弦往回退:“進來!”
劉小玉虛掩房門後,小步走進房間,在沙發旮旯的包裡翻找一番。她執着鋼筆,彎着腰,靠着碎裂的茶几,簽上了“劉小玉”三個字。
簽完字後,劉小玉起身,迎上顧西弦:“現在,可以放走陶樂了吧?”
“站在我面前,讓我看清楚協議。”顧西弦百般疑慮,尋求證據。
劉小玉配合,渾身脫力,只想早日解決這件事。
顧西弦生怕劉小玉事後反悔,又拿什麼舊情什麼家人纏住他,因此讀得很仔細。讀完,他問劉小玉:“還有你的錢,都給我。”他敏銳察覺到劉小玉表情微變,似乎是意外。
陶樂聽到此話,要不是小命捏在他手裡,早就破口大罵了!
感知到不對,顧西弦拽着陶樂就要轉身,突然雙肩失力。
咣噹,鐵棍落地;陶樂更是趁機逃脫了顧西弦的桎梏。她雙腿發麻,再次跪在了鐵棍上,又是一波折磨。
款冬和瘋了的顧西弦扭打在一起,看到陶樂搖搖欲墜,自是心疼。
些微分心,款冬腹部就中招了。
不過款冬是誰?曾經手刃敵人的周準啊。
幾個回合下來,都是顧西弦被打倒在地,卻不甘心,又起身反擊。
劉小玉受驚過度,尖叫着不要之後,暈厥過去了。
陶樂心理素質好點,面向他們跪着,時刻關注戰局:她不會讓款冬出事的!
顧西弦到底是亡命之徒,屢戰屢敗,從茶几上的果盤裡抽到水果刀。刀刃直逼款冬,顧西弦滿臉的傷,卻笑得狂妄:“來,再來用你的手,和刀片對打吧!”
款冬擡腿就要踢顧西弦的右手,顧西弦跪在地上,緊緊捏住刀柄,伺機反攻。款冬扯腿時,顧西弦刀子滑到他腳踝,褲子是黑的,看不出傷了沒。
不過分秒,棕色的地板上開了殷紅的血花。
款冬站直,抿脣,未受影響。
顧西弦窮途末路,嘶吼一聲,拿着刀就往款冬衝去。
“砰”一聲巨響,猛衝的顧西弦突然倒下去,手裡的刀飛濺出去,幾滴血濺出。
猙獰的顧西弦倒下後,露出了陶樂張皇的臉。陶樂扔了正中顧西弦後腦勺的鐵棍,跌坐在地上喃喃:“我沒想打他後腦勺的……他……會不會被我打死了……”陶樂奮起的瞬間,只有一個念頭:不讓款冬再受傷,忍痛攻擊的瞬間,她腦子空白,但也不想殺人!
款冬長腿跨過顧西弦的身體,跪在陶樂面前,把她擁進懷裡。深深地擁抱,要把她嵌在他的身體裡,許久許久,他柔柔道:“沒事的,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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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西弦被送進醫院,昏迷不醒,事關陶樂,款冬思量不決定報警。雖然報了警,陶樂也算是正當防衛,可始終有潛在危機。劉小玉醒來,得知失態變成如此,也不好大怪陶樂,顧西弦發瘋傷人在先啊!
舒心方面,款冬把電話中聽到的對話錄音下來,作爲佐證。款冬單獨和舒心闡述顧西弦對陶樂的所爲,對她的企圖,最後,他一句總結:“舒心,放手吧。”
舒心沒哭,決定白天守着顧西弦;而劉小玉,則晚上守着。
顧西弦的兩任,前所未有地和平共處着。
而陶樂,手腳需要養傷。
款冬全程照顧,甚至徐子介,惡言惡語間透露都是讓她早點滾去工作室。陶樂不得不嘆因禍得福,老闆的盛怒,似乎都消淡了。
三天後,陶樂坐在工作室,又變成了發呆。
昨天她剛回工作室,款冬就告訴她,他去警局那天,祁承帶着吳念珍遠走高飛了,追蹤行蹤耗費大,還經常跟蹤不止,顯然也是件麻煩事。
她手能自力更生了,款冬還是照應。比如現在,她要喝熱牛奶,他就跑出給她買。
雙手撐着下巴,陶樂又想起何歡和林茜的事,居然坑了她!她下次,不能草率行動了,說來說去,她差點殺了顧西弦,也不是因爲輕信劉小玉?
顧西弦這老不醒,她心理上過不去。
最近真是時來運轉,正愁呢,舒心電話來了。
陶樂趕緊接聽。
“陶樂,顧西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