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狗追了？”範何看了眼他身後，清冷的街道，零落的路人大多手提着塑料袋，都是買菜回家的。
“沒有，我迷路了...走得遠了點兒。”範團兩手都提着袋子，氣喘吁吁。
範何只看到一把菜心，蒼翠欲滴。
“我馬上就炒菜，飯已經好了，我下米了纔出門的。”說着，範團徑自走在前面。範何一定很餓了，都怪他，不該走那條路的，導航又看不太懂...
範何先洗了澡，倒不是很餓，也許是下午的飯糰起了作用。
拿了小鬼的作業本到陽臺，翹着腿翻看。用紅筆把錯的地方做了標記。
這兩天沒怎麼看範團的學習進度，一是沒時間，二是沒什麼心情。範何管這叫上班綜合症，因爲她每次上班賺錢的時間間隔都比較長，比如這次，就隔了近半年時間。
這小鬼倒是從未鬆懈，反而越來越有規律了。不用她說什麼就能把自己和家裡安排得井井有條。像是12歲的樣子了。
“陳律師今天給我電話了。”晚飯間，範何說起。下午接到電話，陳天問她準備好了沒有。
有什麼好準備的呢？她當時是想着，說服小鬼解決落戶問題。後來...
範團看着她。
“他明天過來，你跟他好好談談，我要上班。而且，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決定。”
一直到晚飯結束，恍惚洗了碗，範團也沒有說過一句話。範何也不在意，小孩子嘛，這種事情總是會有點迷惘的。
心事重重的範團洗了碗，又洗了澡，在臥室裡第一次面對着白紙黑字無從下筆。這些練習對他來說已經不是隻能抓耳撓腮的難度，這份卷子上他一眼就能心算出好幾題。可是此刻的圓珠筆像千斤重。
這是你自己的事......這怎麼就是他自己的事呢？他，和範何，是一起的呀！他們一起從牛角村出來的，一起坐了很久的車，一起兜兜轉轉來到這裡的呀！
這怎麼就是他自己的事了呢？
不知何時躺倒在牀上的範團，看着漆黑的天花板陷入無邊糾結。
幾天前他就知道陳律師要回來了，開視頻的時候他還沒有現在這麼焦慮。
“嗬！你這是...昨晚搶銀行去了？”
第二天一早，範何難得早起，10點有個單，下午要把昨天的片弄一下。所以今天一整天都沒空，還好昨晚睡眠還不錯，如果沒有今早五點多樓下傳來的摔鍋聲就完美了。
所以這小鬼是什麼情況？
範團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說沒睡好就低頭繼續弄早餐了。
範何忍着笑，心下明瞭，還是因爲那個事失眠了。眼睛比西南某基地裡的國寶還有神，腫腫有神。
“小小年紀，糾結個啥。反正離開了那個家，哪兒都好不是嗎？你有勇氣跑出來，就沒勇氣面對以後的生活嗎？”
原本清秀的小臉糾結成苦瓜的模樣，逗樂了範何。
範團可一點兒都笑不起來，範何不懂，他糾結的根本不是戶口。
“範何，如果不帶着我，你打算去哪裡？”
出門上班前，範何聽到小鬼小聲地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