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森彎腰將江沁箏打橫抱起來,回頭對着司馬和樑念冬說了句:“你們也都出來吧!”
纔出了門,便撞上匆匆趕來的棠希茗。
“老顧?”
棠希茗顯然是慌的很,一向講究的公子哥,此刻身上只穿着簡單的t恤,下面一條鬆鬆垮垮的休閒褲,頭髮也沒打理。看了顧青森,問到:“你小媳婦怎麼了?被人打壞了?那我的琉璃呢?”
說着,臉上的惶恐更甚。
司馬跟在後面出來,一出來就聽見棠希茗說什麼“我的琉璃”!
氣的她大聲一吼,“棠希茗!你少胡說八道!”
棠希茗看司馬說話中氣十足,雖然小臉有點髒,不過好歹是全須全眼,大鬆了口氣,上前拉着人往懷裡帶,“看着還好,都誰打的?會不會有內傷?連老子的人都打!”
“棠希茗!”司馬一跺腳,當着顧青森和江沁箏的面,臊的她滿臉通紅。“你走不走?我打架打累了,還沒吃飯!肚子餓着呢!”
她這話裡有很強的撒嬌意味,而且也肯定了棠希茗一定會聽她的話,只是司馬自己尚未意識到這一點。
棠希茗撓了撓頭髮,趕緊上前拉着人賠不是,“是是是,嫌我囉嗦了?這就回去。”
顧青森瞥了眼兩人,心中滿是詫異,他們怎麼湊到一塊兒去了?看着兩人的互動,分明是已經在一起的架勢。江沁箏本來就呆,現在看到司馬和棠希茗這情況就更呆了。
“司馬?”她呆兮兮的朝着司馬小聲叫了一句。
司馬知道這事是瞞不過去了,掙脫棠希茗,上前兩步握住江沁箏的手說到:“你不舒服,先跟他回去吧!我……我以後再告訴你,別擔心我,我沒事。”
兩撥人在門口分開,各自上了顧青森和棠希茗的車。
江沁箏一直呆呆的,坐在車上依舊是一句話都不說。
這情況,顧青森擔心極了,開着車子不時扭過頭來問她:“箏箏,你哪裡不舒服?說句話,醫生也是要聽患者主訴的,你不說,大叔也不知道你到底怎麼了啊?”
江沁箏瞥了他一眼,腦袋一歪,靠在了車窗上,幽幽的說了句:“沒事,有點累。”
小不點會說話了,顧青森稍稍放心了些。
他回頭看向樑念冬問到,“念冬,跟我先去醫院吧?傷要處理一下,最好做個檢查。”
樑念冬其實想說不用,她壓根也沒怎麼受傷,就是身上的衣服看起來慘兮兮的。但是,看到江沁箏在副駕駛位上坐着,突然就改了主意,點頭答應到:“好啊。”
聽到她這一聲應答,江沁箏身子猛然坐直了,脊背也繃的緊緊的。
“怎麼了?箏箏你別嚇唬我。”顧青森被江沁箏徹底嚇着了,小不點一直都是生龍活虎的,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江沁箏沒理會他,只從後視鏡裡看着後座上的樑念冬,樑念冬剛好也從裡面看着她,兩個人的目光剛好撞上,樑念冬甚而衝着她勾脣一笑。
江沁箏並不是個敏感的人,但那一刻,她體會到樑念冬笑容裡的挑釁和不懷好意!
到了醫院,在急診室裡江沁箏和樑念冬處理完傷口,顧青森又堅持給兩人做了全身檢查,確認兩人的確沒有內傷才作罷。只是江沁箏依舊呆呆的,精神很不好。
顧青森一直把人抱在懷裡,此刻他只當小不點年紀小,一定是被嚇壞了。
一邊摟着她,一邊溫聲哄她:“嚇壞了吧?以後這種事情,不要上前攬着,餐廳裡有經理有保全,再說不是還有警察?”
江沁箏木木的點頭,心裡想的卻壓根是另一回事。
“你這樣,今天也別做事了,回家休息好不好?”顧青森摸了摸江沁箏的手,小手還是冰涼的,看來真是嚇的不輕。
江沁箏沒回答,反而擡頭看向樑念冬,問到:“大叔,我沒事,你……朋友要怎麼辦?”
剛纔顧青森一直圍着江沁箏,忽略了樑念冬,這會兒聽江沁箏提起,纔想起來,問到:“念冬,你是回家還是……要不,一起吧,我先送你回去,再送箏箏回去。”
樑念冬笑着搖搖頭:“不用了,我還得回餐館去,我也沒受傷。再說,現在是我上班時間。”
“嗯,那行,我送你。”顧青森點點頭,沒再堅持。
樑念冬也拒絕了:“不用送,餐館就在這附近,走兩步就到了。”
顧青森看她轉身走了,覺得有點抱歉,可小不點現在這個樣子,他又不放心讓她自己一個人,只好沉默着任由樑念冬一個人走了。
顧青森帶着江沁箏回了家,剛把人放到chuang上,江沁箏便開口了。
“大叔,你和那個樑念冬是什麼關係?”
顧青森拉被子的手僵住了,擡眼看着江沁箏,反問道:“怎麼這麼問?”
“不能問嗎?”江沁箏直視着顧青森,回想起他們剛結婚那會兒,顧青森曾說過,他要是自己挑對象,一定不會挑她這樣的!當時不覺得有什麼,可現在想來,卻覺着心中一陣陣酸楚。
大叔並不喜歡她這樣的,那麼,就是喜歡樑念冬那樣的?可樑念冬是什麼樣的?似乎是成熟而溫婉的。大叔,果然還是比較喜歡同齡人。她,終究太過稚嫩了嗎?
顧青森不知道小不點心裡這點想法,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又捏了捏她的臉頰,笑到:“可以問。剛纔我不是告訴你了,是以前就認識的朋友。
算是學妹吧!年紀和我是一樣的,但是,我讀書快,我博士的時候她才大學。”
學妹?!
江沁箏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來,她和大叔從馬爾代夫回來那次,他莫名其妙的生氣,將她一個人扔在了機場!當時她前前後後怎麼都沒想明白是什麼原因,現在,似乎能想通了。
是因爲,她說了一句——她算是他的小學妹!
沒有過去!十年了,大叔的病沒有好,全是因爲還惦記着樑念冬!而且,會因爲關乎於樑念冬的一句細小的話語而大動干戈!
“箏箏?箏箏你怎麼了?怎麼在發抖?”
顧青森握着江沁箏的手,發現她的小身子在被窩裡輕輕的顫慄着。
“沒事。”江沁箏掙脫了顧青森,一拉杯子整個人都窩了進去,翻了個身背對着顧青森,“大叔你走吧,我想睡了。”
顧青森微蹙了眉,隱隱察覺到江沁箏時心裡有事,但他想不明白是哪裡讓她不痛快了。難道是因爲棠希茗和司馬琉璃?他是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回事。
實驗室還一堆事情等着他處理,今天已經耽誤了很久。顧青森沒空想太多,俯下身子在江沁箏嘴上啄了一下,“那你好好休息,我爭取早點回來陪你,給你買好吃的。”
江沁箏沒說話,眼睛緊閉着,睫毛根根微顫。聽到門被帶上,“咔噠”一聲輕響,江沁箏睜開了眼,淚水卻涌了出來。
她有種茫然不知所措的惶恐,現在這情況,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她可以死乞白賴的纏着當初那個對她滿是厭煩的顧青森,以爲憑着韌勁終究能夠成功。
但她沒想過,如果有了敵人該怎麼辦?
而樑念冬的出現,讓江沁箏遭受到巨大的危機——她要怎麼爭?和一個已經在顧青森心裡藏了十年,也許更久的女人爭?
“大叔……”江沁箏抱緊被子,將臉龐深深埋了進去。
她沒法再在這裡躺下去,她需要找個人說說話。顧青森顯然還對她有所隱瞞。樑念冬明明就是他的初戀,讓他病了十年的根源,但他卻只說是朋友。
爲什麼這麼說?是怕她誤會還是察覺什麼?現在想來,顧青森前幾次撒謊也一定都是因爲樑念冬!甚至有一次還是在超市裡遇見樑念冬的那個晚上!他出去了,到了凌晨纔回來……
江沁箏閉上眼,不敢去想象他們在一起都做了什麼。
掏出手機,江沁箏果斷的給司馬琉璃撥了過去。
“司馬,嗚嗚……”
電話才一接通,江沁箏就開始哭,她的眼淚怎麼變的這麼多?自從嫁給顧青森之後。
“箏箏?”司馬大驚,“你怎麼哭了?你在哪兒呢?顧青森沒在你身邊嗎?”
“司馬,我想見你。我不要在這裡呆着,我不要在顧青森家裡呆着!嗚嗚……”江沁箏哭起來,還真是跟孩子一樣,話裡也透着孩子氣。
司馬一聽,這就是吵架了啊!
“好好好,我馬上來接你,別哭了啊!”
司馬開車到了顧青森家門口,江沁箏已經在那裡等着她,邊上還放了只小行李箱。
“我靠,箏箏你幹嘛?還帶着行李?離家出走?”司馬指指那隻行李箱,直襬手,“不行,這可不行,我要是把你帶走了,回頭你家大叔還不撕了我?”
江沁箏不管,拎起箱子朝着司馬的車子走過去,打開後備箱放了進去。
“走吧,他不會找我的。也許,我是礙着他事了,我不在的話,也省的他在挖空心思的撒謊,他想見誰就見誰,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