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漫長的等待,米元還是遲遲不出現,我們在外面等的也有些心急了,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夏未提議把室內的空調停了。
雖然現在是晚上,但是還是很熱,狹小的空間裡面還有點悶,我的額頭上都浮起了薄薄的一層汗珠,現在我都懶得去管這些了,只是一心等待着米元的出現。
在特別房間裡的白芷,好像已經意識到了今天晚上有些詭異,開始的時候,一直遲遲的不肯睡去,在房間裡面來回的踱步,看的我都有點眼花,當時我都差一點就大喊,讓她停下來。
幸好白芷最後不知是累了還是困了,躺在房間裡的惟一的一張牀上,背對着我們,所以我們也看不清她是真睡還是假睡,只是她一動不動的躺在牀上。
周圍的空氣驟然變冷,我低下頭看了看時間,正好十二點整,米元就要來了嗎?我下意識的往夏未的方向看了看,夏未還是一動不動的坐在蠟燭和紙錢的前面,像座雕塑似得。
大樓裡面原本開着的燈驟然熄滅,我心裡咯噔,就要來了嗎?不知哪裡來了一股陰風把房間裡的門吹開了,陰冷的風從門口呼呼的灌進來,吹得窗簾呼呼作響。
白芷也察覺到了周圍的環境有點不對勁,快速的從牀上坐起來,一雙眼睛一紮也不眨的盯着門口,過了十幾分鍾,就在白芷將要放棄觀察,下牀去關門的時候,一個白影突然出現在門口,白影微微低着頭。
在窗外月光的照射下,米元的臉色更加蒼白,嘴角還有未乾的血跡,臉頰上的肉也完全凹進去,雙眼通紅通紅的,就像是在戰場上浴血廝殺的死神一樣兇狠。
頭髮凌亂的散落在身後,已經不像是活人的頭髮一樣油亮,像是死了幾千年的乾屍的頭髮一樣,乾枯沒有生機。
身上還是穿着上次的那件白色的衣服,聽說人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死了之後就是什麼樣子,看來她死的時候,沒有受到什麼痛苦。
白色衣服上只有靠近心臟處有一大灘血跡,其他地方還算完好,沒有什麼血跡。
白芷看着‘站’在門口的米元,嚇得渾身發抖,嘴裡顫顫巍巍的說:“不要來找我,我沒有殺你!”
米元像是沒有聽見白芷說的說一樣,慢悠悠的漂浮到白芷的面前,嚇得白芷一下子就縮到牆角,頭埋在兩條腿中間,不該擡頭,身體也像篩子一樣不斷的顫抖。
米元離着白芷非常近,蒼白的臉都快貼到了白芷的身體了,看着不斷抖動的白芷,就像在欣賞小丑表演一樣。
看了一會兒,瞬間又沒有了興致,陰森森的開口:“怎麼現在知道害怕了,當初你怎麼下的去手?”
白芷不斷的搖頭,略帶哭腔的說:“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冤有頭債有主,你應該去找曾奕的,是他殺了你!”
米元緩緩地擡起冰冷的手,毫不留情的抓在白芷的頭上,這時我看清了米元的手,她的手上佈滿了青紫的痕跡,就像是缺乏維生素所造成的壞血癥一樣,緩緩地擡起白芷的頭,讓白芷能看清自己似得。
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從白芷的臉上滑落,眼眶裡面也蓄滿了淚水,米元看着白芷這個樣子,嗤笑了一聲,貼着白芷的耳朵說:“我已經把曾奕這個負心漢給殺了,下一個該輪到你了,我可讓你選擇如何死,怎樣?”
我看着這個情景,腦海裡面出現的餘季在我耳邊說話時的情景,現在都能感受到,那冰冷陰森的氣息吹在我耳朵上是怎樣的感覺,不由得渾身一震。
剛纔身上已經出現薄薄的一層汗,現在身上感覺非常的冰冷,就好像剛纔出現的汗水已經轉化成爲冰了,刺骨的寒冷。
白芷大顆大顆的淚滴落下來,緊緊的咬着嘴脣,瘋狂的搖頭,顫抖的說:“求求你放過我吧,我還不想死!”
米元冷笑了一聲,手上的力道也加深,陰狠的說:“當初你們怎沒有放過我呢?你現在的這種態度,真讓我噁心。”
米元一下子把白芷的頭往下面一扯,讓白芷的臉朝向天花板,貼着白芷陰測測的說:“當初你倆這麼誠心的向我道歉,當時我真的相信了,後來纔會中了你的奸計,雖說直接殺我的是曾奕那個負心漢,但是這一切也都是你引起的。死了之後,我才知道,是你給我發的那條短信,讓我找到你們野餐的地點,再從車裡面藏着刀。你算準了,我發現你們的姦情之後,一定會像學校揭發你們無恥的行爲,同時,你也算準了曾奕會失去理智的殺了我的,正好拋屍荒野,多麼完美的計劃啊!”
淚珠不停的從白芷的臉上滴落下來,白芷閉着眼睛,掩耳盜鈴般的不去看,米元那張已經扭曲了的臉。
米元陰狠的來回扯着白芷的頭髮:“怎麼不說話了,平時你不是挺能說的嗎?”
白芷閉着眼睛,嘴裡不斷的重複:“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米元陰測測的笑着說:“把我拋屍荒野的時候,你不是挺厲害的嗎?怎麼現在就慫了?給我打起精神來,不要讓我厭煩,要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
米元的話剛說完,白芷就不停地點頭,米元的手還抓在白芷的頭上,白芷這時候像感受不到疼痛似得,不停地點頭,慢了一下下一秒就死了一樣。
米元狠狠地扯了扯白芷的頭髮,陰測測的說:“這纔像樣嘛!”說完,手下一鬆,鬆開了白芷,一下子移動到距離白芷一米遠的地方,想看着一個非常好玩的玩物一樣,饒有興致的看着白芷。
米元陰測測的笑着說:“我不喜歡這麼遠的看着你,快過來離我近點。”
我靜靜的看着米元的動作,現在我也看不清米元是怎樣想的,現在不應該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嗎?爲什麼還能聊了這麼長時間?
按照這個形勢發展下去,米元有可能不殺白芷了,我們所做的這些準備還有用嗎?
我微微測過頭,看向坐在一旁的夏未,夏未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居然閉上眼睛,一動不動的閉着眼睛,我有一瞬間還以爲他睡着了呢,微微跳動的指尖出賣了他。
我想他也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一擊的機會,讓米元永無翻身之地。夏未曾經說過,每一次心軟時,放過的弱小的敵人,他日,必定會成爲非常難對付,甚至會要了自己命的危險的敵人,所以在我手下,不會放過一個有可能成爲敵人的人。
我還記得,夏未曾經說這句話時,眼睛中散發着異常堅毅的光芒,大有寧我負天下人,也不讓天下人負我之勢。
當時我也被夏未當時渾身散發的氣勢給震懾住了,當時一時之間,竟忘了要接夏未的話,呆呆的坐在警局院子裡的長椅上,夏未什麼時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看着被風微微吹起的柳條,心中無限的惆悵,也許,未來有一天,夏未發現我也對他有危險的時候,也會像殺別人的時候,一樣毫不留情。
我看着現在坐在一旁的夏未,現在臉上的線條已經不像是出現時,那種沒有菱角了,現在夏未的臉上透露着一種堅毅的英氣之美。
就在我望着夏未發呆的時候,房間裡突然傳出來米元的怒吼聲:“我是讓你走過來嗎?不要讓我厭煩,快點爬過來!”
我驟然的轉過頭,看着房間裡的情況,剛纔身上還比較完好的白芷,現在身上已經多了一道血痕,好像被皮鞭抽過似得。
心裡一驚,剛纔我猜錯了,米元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放過白芷,試想一下,有誰能放過自己的仇人呢?米元只是想慢慢的玩死白芷,通過這些,來享受其中的樂趣。
夏未從一開始就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他一直在算着時間,計算着白芷在多長時間之下,會被米元給玩死,米元在什麼時候會對白芷厭惡。他並不想救白芷,還是想把米元給出掉。
當初我們在商量作戰方案的時候,確實也沒有把白芷的生死,放在作戰計劃之中,或許當時,我們都沒有想到吧。
如果是我,我會留白芷一命嗎?現在的心裡非常的矛盾,一方面想讓白芷活下來,讓她受到法律的制裁,一方面又想讓米元把她殺了,畢竟白芷手上也沾滿了鮮血。
我不確定,我會不會留白芷一命,但是,我知道以夏未的心思,是絕對不會留着白芷這個禍害的。
在夏未的世界裡,當魚餌失去了價值,就沒有了存活的價值了。現在的白芷就像是那個魚餌,大魚已經上鉤了,魚餌怎麼可能會有人關心是怎麼樣了,大魚在就好了。
爲了能夠安全的捉到大魚,失去一個可有可無的魚餌根本不算什麼,夏未會毫不留情的讓米元殺掉白芷的,前提是隻要米元高興。
我是想讓夏未能夠在白芷死去之前,能夠出手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