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獵戶手上的動作緩了緩,隨即菸頭向下,朝着地上磕了幾下,倒出不少菸灰。
“哪兒有那麼多怪事啊,那都是外人道聽途說想出來的,要說這斷魂山鬧鬼,那都是上一輩兒的事兒了,到了我這一輩兒,早就沒那麼多怪事了,不過我像你這麼年輕的時候,倒是知道,有一次我們這山上來了好多大仙兒,說是去抓鬼的。”
按時間來算,張獵戶口中所說的那些大仙兒,應該就是我父親那幫人,我便問道,“那後來呢,那些人上山,抓到鬼了麼?”
“誰知道啊,上去的時候好些人,下來的時候就剩了沒幾個,還都帶着一身傷,當時這事兒鬧的大的很,不過我們大河村離他們去抓鬼的地方遠,這些都是聽說的,沒怎麼見着那羣人,原先半山腰上還有個村子,據說那羣人抓鬼的地方就在那個村子周邊。”
“我二叔家就在那個村子,說是那些人去了之後,給他們村的人每家每戶發了不少錢,讓他們挪地方,這斷魂山這麼大,隨處找塊兒平地蓋一間房子就能落戶,我二叔他們村子的人拿了錢,有的投奔在親戚家,有的換了地方住,就是沒人知道,他們說的那鬼到底抓到沒有。”
這些細節,確實和小花爺爺同我說的一樣,只是我不明白,小花爺爺告訴我,斷魂山鬧鬼的事十里八村都有所耳聞,甚至一度沒人敢上山去,可看這張獵戶,卻對此事不以爲然。
我剛想再問,卻聽廚房那邊兒,張獵戶的老婆喊了聲吃飯了,張獵戶笑咧咧的搬着小馬紮,招呼我過去吃午飯。
晚晴也從屋裡出來了,張獵戶把一張小桌子支在院子裡的陰涼地,張獵戶的老婆端了飯過來,十分熱情的讓我們先吃。
我說了聲謝謝,便在小桌子邊坐下,晚晴是鬼,本來是不用吃飯的,但是我們現在住在張獵戶家,若是頓頓不吃,難免引起他們的懷疑,晚晴只好每頓飯都少吃一點,背過身沒人的時候再吐出來。
人吃五穀雜糧,可是鬼卻以香燭線香爲食,鬼若是像人一樣吃了陽間的飯,沾染人間煙火,便會身體變沉耗損魂力。
所以每次吃了飯,我都回到房中,讓晚晴上我的身溫養魂魄,一天三頓飯,晚晴要上我的身三次,每天她最多在我身體裡呆兩個時辰,所以晚晴便把這兩個時辰分開,只呆上一會兒便出來。
時間一久,晚晴的魂力耗損越來越嚴重,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身上的傷趕緊好了離開這裡。
下午兩點,我躺在牀上睜開了眼睛,身上一陣陰風吹過,身邊多了一個人影。
“晚晴,現在感覺好些了麼?”我輕輕的把晚晴抱在懷中,她的雙手經過這些天的修養,上邊的灼傷已經好了許多。
晚晴小鳥依人的靠在我的懷裡,“相公,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走啊?”
晚晴那隻不安分的小手貼着我的臉頰劃過,眼中滿滿都是擔憂,我知道她是害怕每天這樣頻繁的上我的身,會給我的身體帶來損害。
我拉着她的手,放在脣邊親了一口,告訴她說,快了,等我的傷好些我們就離開這兒。
窗外的太陽被一大塊兒雲彩遮住,我拉着晚晴起牀,“這會兒沒什麼太陽,我們出去轉轉吧,這些天連這個院子都沒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