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知道不妙,連忙掩住口鼻。趙休花揮動“休花劍”砍向石門,可是石門太厚,“休花劍”不起作用。室內的毒氣越來越濃,趙休花感到一陣眩暈,只得放下劍,坐下來運氣排毒,可是並不管用。
一刻鐘之後,趙休花等人均感到渾身乏力,先後倒在地上,但是她們意識清醒:這是賊窩,我們受騙了!又過了一頓飯的時間,石門重新打開,等毒氣散盡後,那個看不出年齡的婦女走了進來。這人就是天聖教的長老柳成英。
柳成英是一身農村婦女的打扮,卻抹粉敷脂,的確不好看出年紀。她習慣拿着一把小團扇,走起路來扭扭捏捏,可是她已經五十多歲,青春不再了,這姿勢給人以惺惺作態的感覺。此時,她還是左右擺動着走來,冷笑一聲說道:“趙門主,還認得老孃嗎?”
趙休花覺得眼熟,卻想不起來,微微一搖頭。柳成英說道:“趙門主就是貴人多忘事!在泰安的時候,你殺了我們天聖教許多人,現在就不記得了?”趙休花想起來了,說道:“你是天聖教的長老柳成英?”
柳成英點點頭,說道:“你還想問我們天聖教爲什麼在這裡安生,是吧?”趙休花還真想問,就點點頭。
柳成英說道:“泰安一戰,我們大敗而回,四下逃離,樓教主也沒有回山,不知去了哪裡。可是皇甫震嶽一點不守江湖規矩,帶着神龍教的人趁虛而入,攻進我們天聖山。我們羣龍無首,又沒有準備,被打得一敗塗地。老孃拼死抵抗,這才逃得性命,來到這女媧洞。爲了生計,就賣起火藥。這也是老孃唯一可以賺錢的本事。可老孃真沒有想到會和五行門成爲鄰居,更沒有想到趙門主會成爲老孃的階下之囚!”
趙休花冷笑一聲,說道:“你用這下三濫的手段,不夠光彩!”柳成英說道:“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趙休花說道:“你設下這個圈套,就是想報泰安的一箭之仇?”
柳成英一陣大笑,說道:“你也太小看老孃了吧!”她走近幾步,說道:“在泰安的時候,我們聽命於青龍派,死了不少人,這要找青龍派負責,老孃還真沒有打算找你們小小的五行門算賬!趙門主要是不到這裡,老孃是絕不會現身的。——老孃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
“既然如此,”趙休花問道,“爲什麼要扣住我們?”柳成英說道:“很簡單,老孃就是想利用趙門主引來皇甫震嶽,如果趙門主和我們合作,老孃保證趙門主和五行門的人平安無事。”
趙休花問道:“我會和你們合作嗎?”柳成英陰險地一笑,說道:“你的手下人會和我們合作的。畢竟趙門主在五行門是舉足輕重的。”她上前點住了趙休花的穴位,然後對着手下人說道:“把她們都捆緊了!馬上撤走!”說完,得意地看了趙休花一眼,搖着扇子,哼着小曲,又搖搖擺擺地走了。
趙休花等八個人人被捆緊放在馬車上。柳成英檢查了一下,就坐進另一輛馬上。在車上顛簸了一個時辰,她們吸入的毒氣才消失殆盡。張花和蕭悅心靠在一起,她暗示蕭悅心在自己的腿腳處有把小刀。
蕭悅心一喜,費力地取出小刀,慢慢地割着張花手上的繩子。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張花用力一掙,掙斷繩子。不巧的是正好有個人探頭進來看,見狀大叫,張花無奈,只得跳下車去,隻身逃命。
柳成英大怒,命令手下五個人一定要追上張花,死活都要。張花的武藝雖有進步,可也不是這五個人的對手,只得一路狂奔,可她也是個女孩子,哪有許多力氣?不是遇到若虛、駱燕,張花也就會死在這山野了。
聽張花講完,若虛憂心忡忡:龍潭虎穴都闖過來了,還在這小河溝裡翻了船,趙休花大大咧咧的,可是蕭悅心、張花不是很細心嗎?他朝前看了看,見這樣找人不行,人家一見火把,不就先溜了,就是不走,躲在某個陰暗角落裡,也是看不到的。
他下令撤回去,可到這時候,才發現駱燕也不見了,又便走便找駱燕,駱燕能去哪裡呢?若虛又一想,駱燕是個有心的姑娘,她一定是發現了什麼線索,來不及說一聲,才單獨離開的,應該不會有事。回到女媧山軍營,若虛心中煩透了,哪裡能睡得着?
天剛剛亮,駱燕就回來了。原來在追張花的五個人中,駱燕刺倒了四個人,故意刺傷最後一個,這就是想留下一個活口,而自己假裝不知道。當時衆人都想盡快追上柳成英,救回趙休花,哪裡在意一個躺在地上的“死人”呢?駱燕先是和張花一道,等若虛帶人來了之後,她就離開大隊,回到原來的地方,躲在暗中,偷偷注視着這人。這人等大隊人馬走遠了,才偷偷地爬起來,捂住傷口,鑽進山林,而駱燕一直跟在後面。
若虛對着駱燕豎起大拇指,問道:“她們在哪裡?”駱燕一指北邊的方向,說道:“她們住在大概二十里遠的一座廢棄的道觀中,我潛身在附近,準備伺機救下趙姑娘。可我還沒有來得及下手,卻來了一隊人馬。我怕打草驚蛇,就不敢行動,後來聽他們說,要到武當山去。果然天還沒亮的時候,二十多人圍着兩輛馬車向着武當山的方向去了。”
張花問道:“柳成英在其中嗎?”駱燕說道:“確有個婦女,不知道是不是柳成英。”若虛說道:“他們爲什麼上武當山?他們和武當派有聯繫?”張花說道:“桓將軍,別管許多了,我們趕緊追吧!”
駱燕說道:“別急!我們只能智取,不能硬拼。趙姑娘還在他們手中!”若虛點點頭說道:“這樣吧,我和駱燕先去武當山偵查一下,如果能救,我們即刻就行動,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回來再想其他辦法。”張花只得答應。
不能再耽擱了,若虛、駱燕馬上騎馬就走,又把一些乾糧遞給了駱燕,駱燕還沒有吃早飯呢!等他們趕到這座道觀,果然發現了一些痕跡。兩個人騎馬又跑了一段路,再朝前一望,霧氣繚繞,哪裡是前往武當山的路?兩個人下了馬,想找個人問問,這時傳來一陣響鈴,同時還有馬蹄的聲音。兩個人登上高坡,發現一輛馬車正奔馳在前面的一條小道上。
若虛說道:“去看看!”兩個人牽着馬,爬上高坡,轉了幾個彎,然後騎上馬,只跑了一會兒,就追上了馬車。趕車的是個老大爺,有六十多歲,他吆喝着,把馬車停下來。若虛客氣地上前打聽。
這個老人姓湯,是山中的獵戶,人稱湯大爺。湯大爺說這是要去武當山賣獵物。若虛看到馬車上有不少野豬、野兔等獵物,就問道,武當山的道士只吃素食,這些獵物是不是賣給當地的居民?湯大爺說道,他以前沒有到武當山賣過獵物,最近聽人說,武當山的道士下山收購的貨物多,價格也高,就想去碰碰運氣。若虛、駱燕都有疑問:道士怎麼還收購這些獵物?可又不好再問,因爲湯大爺也沒有去過,或許這是個謠傳?
駱燕問道,能不能搭你的馬車?湯大爺看看他們的馬,若虛連忙解釋,我們不認識道路,我們的馬可以拴在馬車上,這樣可以跑得更快一些。湯大爺有些疑惑,可還是點頭答應了。湯大爺把他們的兩匹馬拴在車把上,然後又在車上移出一塊場地,讓若虛、駱燕兩個人坐下。
湯大爺吆喝着駕車繼續出發。若虛問道,什麼時間可以到武當山?湯大爺說道,這路難走,估計在傍晚可以到達武當山。駱燕問,都晚上了,這東西賣給誰?湯大爺說,聽人說武當山的道士只在晚上才下山收購。若虛一想,這些道士想開開葷,這是怕人知道?
若虛、駱燕開始的時候,還和湯大爺聊聊天,可是顛簸的道路讓他們昏昏欲睡——他們一整夜都沒有睡了!駱燕靠着若虛,一會兒就睡着了。若虛哪裡還敢再睡?後來還是湯大爺主動說,你們睡吧!有事我叫醒你們!
若虛這才緊握刀柄,漸漸睡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湯大爺大聲說道:“到了,年輕人!”若虛、駱燕一下驚醒了,此時天已經黯淡下來。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這都睡了一天了!
湯大爺停好車,說道:“你們年輕人就是能睡?——這裡的交易還沒有開始。走,吃飯去!”這麼一說,兩個人都感到餓了。三個人找了一家小飯店,若虛又點了幾個好菜和一壺酒。這酒是給湯大爺的,他估計湯大爺也好酒。
看到酒,湯大爺果然笑了。吃過晚飯,若虛付賬,湯大爺也不謙讓。三個人在車上又等了一刻鐘,天已經完全黑了,這纔有人來收購獵物。一打聽,湯大爺很高興:這兩個人收購的價格比其他地方高出許多,這一趟沒有白來!
若虛、駱燕看看那兩個獵物的人,確是道士打扮,是不是真的道士,哪裡得知?這兩個道士要求他們把貨物送到山上,但是馬車只能到山腳,這些貨物必須擡上去。湯大爺陪個小心問若虛、駱燕。若虛、駱燕正想上山看看,哪裡拒絕?湯大爺把車停在山腳,然後和若虛擡着大獵物,駱燕提着小獵物,另外還有幾家賣主,大概七八個人一起朝山上走來。
到了山上,收貨的道士把銀子遞給湯大爺,並把火把遞過來,讓他們原路返回。若虛舉着火把,走着,走着故意拐上另一條路,這不是下山的路,若虛是想偵查一下武當山的情況。前面有燈光,屋裡還有說話的聲音,還間雜着女子的笑聲,若虛更加疑惑了:武當山怎麼會有女子?
若虛想走到近前看看,可是一個聲音砸了過來:“什麼人?”從前邊走來了兩個人,卻不是道士的打扮。若虛裝着害怕的樣子,說道:“我們是來送貨的。請問大哥,哪一條是下山的路?”
這兩個人看看若虛和後面的幾個人,沒有懷疑,用手一指,大聲喝道:“走錯了!那邊是下山的路!”若虛連忙轉頭,湯大爺等人跟在後面,折回原來的路上。
到了山下,若虛、駱燕向同行的人打聽,知道前面這個鎮子叫謝窪鎮,鎮裡還有一家小客棧。到了鎮子裡,湯大爺謝絕了若虛、駱燕的邀請,自己就住在馬車裡。若虛、駱燕住進鎮子上唯一的一家客棧。兩個人只等了片刻,就暗暗出了客棧,直奔武當山。
此時武當山更加漆黑,真正的夜色如墨。剛纔亮着燈的屋子都已經熄燈了,只有淡淡的月光時不時從烏雲中鑽出來,依稀能夠看到一些屋子的輪廓。若虛、駱燕不熟悉地形,只是在山上巡查了一下,卻沒有發現任何趙休花的線索,就算趙休花在武當山,這黑燈瞎火的,也不好找!
兩個人怏怏下山,回到客棧,已是凌晨,天還沒有亮。駱燕這才記起他們的馬,兩個人來到外邊,湯大爺正在客棧外焦急地等他們。見兩個人出來,湯大爺把馬繮繩交給了若虛,說了幾句客氣的話,然後駕車回去了。
若虛很是失落:趙休花影子都沒有,這該怎麼辦?駱燕說道:“我們白天再去找!”若虛說道:“白天去風險大。”駱燕說道:“那就不去了?”若虛有搖搖頭。回到客房,雖是一夜未眠,可是若虛、駱燕都無睡意,在客棧休息一會兒,吃了一點乾糧,兩個人再次來到武當山下。此時天已經大亮了。
駱燕站到一個高坡朝山門望了片刻,說道:“若虛,前面戒備森嚴,不如繞道後面,或許還有路。”若虛點點頭說道:“試試看吧!”兩個人繞道來到山的側面,準備從這裡上山。
正走着,忽然聽到一陣整齊的腳步聲,若虛一愣,駱燕機警地一拉他,兩個人藏進了樹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