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雪域三魔,蔡玉龍鬆了一口氣,和倪春生一起走了出來。倪春生說道:“這個老大傢伙簡直就是不可理喻!”蔡玉龍說道:“他還是有些骨氣的。我們正在用人之際,就別太計較了。”
兩個人穿堂過室,轉過形態各異的怪石,穿過奼紫嫣紅的花壇,走到了後院。在蒼松翠柏的之中,有一所別緻的小院落。門口站着兩個家將,他們一見蔡玉龍、倪春生就連忙拱手行禮。蔡玉龍對他們點點頭,和倪春生一起走了進去。
在二樓客廳正中的位置上,坐着曲二胡,他的兩個弟子黃建安、黃建平分列左右。在他們的近旁,站着青龍派的兩位長老,瘦一些的、年輕一些的叫樑尚君,胖一些的、年歲大的叫顏儒諭。青龍派一共設有十位長老,位置在掌門人之下,七星弟子之上,能在人才濟濟的青龍派佔有一席之地,已經是不簡單了,更何況是長老呢!
在客廳內還有蔡玉龍的兩個師弟蔡業、蔡庚;倪春生的師弟鄒思、師妹蘇非亞;青龍派揚州堂堂主江郎和副堂主王友,此外還有青龍派侍衛頭領咸宜飯以及藍柯人、童立裡等人,而李順不在其中。
蔡玉龍、倪春生進到客廳裡,先是見過曲二胡,然後才與剛剛到達揚州的長老樑尚君見禮。樑尚君也連忙還禮,他知道,蔡玉龍可不簡單,他是掌門林三徑的弟子,深得林三徑的喜愛,甚至有人在背後說,蔡玉龍就是林三徑掌門人的接班人。
相互見禮後,樑尚君把一封信交給了蔡玉龍。蔡玉龍恭敬地拆開信,仔細觀看,衆人都不敢出聲。看完信件,蔡玉龍從信封中取出一塊龍形玉佩,衆人都知道這是青龍派掌門的令牌。掌門人指派重要任務時,都要發給令牌。看來樑尚君這次來,是傳達掌門人的什麼指令的。
蔡玉龍把令牌舉過頭頂,以示恭敬,然後他把令牌轉交給曲二胡,說道:“掌門讓師伯全權指揮這次行動!”曲二胡點點頭,毫不客氣接過令牌,看也沒看,就把令牌遞給了站在身後的黃建平,然後坐直了身體,威嚴地看着屋子裡的人,說道:“諸位,剛纔顏儒諭長老已經把目前江湖上的形勢作了詳細的分析,江郎也把揚州城的情況作了彙報。有鑑於此,我青龍派最近在揚州有兩件大事要做。”
曲二胡威嚴地掃了一下衆人,“第一就是滅了什麼狗屁江湖刑部,第二就是與白虎派的較量。老夫就先說第一件事。諸位都知道,少林寺老和尚空智已經廣發英雄帖,要求江湖各門各派齊聚泰安,召開一個什麼泰安大會,他們的目的十分明顯,就是針對我們青龍派的。我們青龍派是江湖第一大幫(丐幫也這麼說)理應成爲江湖霸主,什麼狗屁江湖刑部竟然說三道四,指手畫腳,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停了一下,“師弟已經下決心予以還擊,長老們已經做好了準備。”他無論在什麼場合都稱林三徑爲“師弟”而不稱“掌門”,這其中的緣由耐人尋味。
“人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我們首先要解決那幾個領頭的,殺一儆百,看看還有誰敢與我們青龍派爲敵。”他一拍椅子的扶手,怒氣衝衝的,似乎青龍派的敵人就站在面前。他想了想,對着蔡玉龍,“玉龍,這事你熟,你來說!”
蔡玉龍拱手說道:“是,師伯!”曲二胡知道,這件事一直是蔡玉龍在指揮,他這個師伯只是名義上的“總指揮”罷了,具體的細節,自己不是很清楚。
蔡玉龍接過曲二胡的話題:“諸位同仁,師伯說了,首先要解決那幾個領頭的。對那個老和尚,我們已經幾次出手,可惜都讓他溜了,現在他竟然從我們的視野中徹底消失了。在下估計,他可能已經暗暗到了山東境內,躲在什麼地方暗中操縱局勢。那個餘聰道長已爲霍笨夫所傷,原躲在少林寺養傷,可是現在竟然查不到他的蹤跡。日前有消息說,餘聰道長已經喬裝打扮離開了嵩山,估計已經到了泰安。我們得不到他們確切的消息,要想除掉他們,已屬不易,再說在山東境內,我們還不能肆無忌憚地行動。掌門交代的任務是讓我等處理好另七個尚未到達山東的江湖刑部判官,這樣就讓老和尚、老道在泰安唱個雙簧吧!”
衆人會意一笑,蔡玉龍說道:“在這七個人中,褚慶道是向着我們的,應該算是我們的人。揚州鏢局的莫等閒已被邵師兄除掉。楚不平、九嶷道長、聞過喜就在揚州城裡,對他們,我們要採用不同的方法,而丐幫的陶銀正在趕往泰安的路上。就是那個臭小子桓若虛,在荊州逃過了姚箜之手,我們在皖河口伏擊他卻被天山派攪了局,失去一個好機會,讓他溜到了潛山。師伯還與他交過手,本想一舉擒獲他,可是半路上殺出個慕容岫,把他救走了。”
他看看曲二胡,曲二胡點點頭,表示確有其事。蔡玉龍轉過身,接着說:“桓若虛很可能到揚州來,說不定已經到了揚州,我們的人正在日夜監視。只要他一到——”他舉手快速地劈了下去。
這時,樑尚君沉吟了一下,說道:“玉龍,在下剛纔也與二爺(曲二胡)說了,這個陶銀與在下有舊。對此人可否暫緩下手?在下想勸他一下。”蔡玉龍問道:“樑長老與陶銀關係如何?”樑尚君說道:“以前的關係還不錯,後來天各一方,各爲其主,已經有近二十年沒有聯繫了!”
蔡玉龍走了幾步,說道:“如果能勸說陶銀爲我們青龍派服務,那是最好!樑長老,你的勸說有幾成把握?”樑尚君搖搖頭,說道:“在下不敢說有幾成把握。只是盡力試試,於公於私,在下都應該這樣做。”
“樑長老!”曲二胡問道,“這個陶銀爲人如何?”樑尚君說道:“陶銀很能識得大體。在丐幫他雖爲副幫主,可基本上是他在主持丐幫的大事。這些年,丐幫能成爲江湖大幫,陶銀是功不可沒的。他在丐幫的聲望很高,在江湖上的名頭也很響。”
蔡玉龍略顯憂慮,說道:“這個,在下知道!就是和家興之事,在下擔心他們耿耿於懷。”樑尚君說道:“和家興之事,我們假裝不知,可以一推了之。他們不信也無妨,最關鍵的是我青龍派的實力,讓他們不敢再提和家興之事。不是嗎?直到現在,他們屁都不敢放一個!”
蔡玉龍微微一笑,又轉向曲二胡,問道:“師伯以爲如何?”曲二胡正感到被他搶了風頭,而蔡玉龍不失時機的把這個決定權交給了自己,使得他十分滿意。他說道:“那就讓樑長老試試吧!丐幫雖不是第一強幫,可是人數最多,在江湖上還是有相當的影響力。能把陶銀這樣的人爭取過來,樑長老是首功一件。不過,老夫的最低標準是,只要他們丐幫不與我們青龍派爲敵就行,以後再慢慢圖之。”
蔡玉龍馬上接過話,說道:“好吧!那樑長老就試試看!”樑尚君說道:“在下一定盡力!”
曲二胡問道:“玉龍,那三個人模鬼樣的傢伙就範了嗎?”蔡玉龍說道:“不就範,他們是死路一條!”倪春生說道:“我都沒有信心了!”
蔡玉龍說道:“他們能做我們不能做的事情,也算是人盡其才吧!”曲二胡說道:“老夫當時就想殺了他們!哎,玉龍,你還是接着說吧!”
蔡玉龍拱手說道:“是,師伯!”他看看衆人,“掌門交給我們的第一件任務就是幹掉什麼狗屁江湖刑部的判官。這事,我們都有安排了。嗯,還有就是揚州鏢局的人對莫等閒的死展開了調查,據說他們已經掌握了一些證據,想到泰安大會上興風作浪,狀告我們青龍派殺害莫等閒。”他陰險地“嘿嘿”一笑,“既然我們都到了揚州,何不順帶一併解決了,以免留下後患!”
樑尚君問道:“這件事就讓雪域三魔去完成?”蔡玉龍哈哈一笑,沒有明說,可這就是等於默認了。樑尚君又問道:“他們恐怕還不止這一項任務吧!”蔡玉龍點點頭,大拇指說道:“英雄所見略同!”
蔡玉龍知道,在青龍派內部,樑尚君以聰明能幹贏得師父林三徑的賞識,是師父智囊團的主要人物,可以說,除了自己之外,師父最相信的人就是樑尚君了。
那些不知情的人都面面相覷,可是蔡玉龍又不說了。他躊躇滿志地走了幾步,說道:“解決了江湖刑部的問題,我們就可以集中精力來對付白虎派了。”
顏儒諭說道:“聽說白虎派的人已經到了泰安?”蔡玉龍露出鄙視的目光,說道:“這是他們的前哨探馬。儘管他們做得十分隱蔽,可還是讓我們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只是我們還不知道他們的真實意圖,沒有驚動他們。他們的第二撥人馬已經在路上,不日就會趕到泰安。在下早就說過,我青龍派要雄霸天下,白虎派是最大的障礙。他們的勢力也很強,車轅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青龍白虎爭霸那是遲早的事,我們應該提前做好準備工作。”
曲二胡說道:“玉龍,把與白虎派爭霸的事暫且放一放,我們現在的重點是揚州。我們要把工作做細點,不能大意失荊州啊!”蔡玉龍拱手說道:“師伯提醒得極是!”他正要說什麼,外邊有人走到青龍派揚州堂堂主江郎的身邊,低低地說了什麼。江郎又到蔡玉龍的身邊低低地說了一下,蔡玉龍眉頭一揚,說道:“好!有人來報,桓若虛已在碼頭出現。”
曲二胡說道:“玉龍,桓若虛的功夫已大有長進,不得小視!”蔡玉龍面對曲二胡,恭敬地說道:“師伯說得極是!”他又看着衆人,“桓若虛不僅武功好,是義軍中的高手,還能運籌帷幄。我們要牢記師伯的話,不能小視他!”
衆人在心中嘀咕:我們誰敢小視他!你這個馬屁拍得倒是恰到好處!蔡玉龍想了想說道:“諸位,我們先來研究一下怎麼對付這個桓若虛,之後我再分派其他的任務!”
再說趙休花見雪域三魔走了,本想就此離開,可又一想:人家好心相救,我自己反倒先溜走了,沒有這個理呀!再說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什麼都對付不了的趙休花了。她暗中查看了一下,圍觀的人中,似乎沒有歹人,就決定留下來。她不知道,如果此時她往回走了話,很可能就會被站在菱塘客棧陽臺上的駱燕、若虛再次看到。
等了大概有半個時辰,葉素芬和令狐青霜回來了,她們追趕歸猏,也是在巷子的深處被蒙面人救走。令狐青霜在宜昌城見過趙休花,還爲她打跑了楚安、何三叟。她很喜歡心直口快的趙休花,上前拉着趙休花一問,知道她也是去山東,又是單身一人,就熱情地邀請她一道。趙休花見對方真心實意,而掌門人葉素芬也含笑同意,也就不再推辭。
這時楚不平等華山劍派的人也悻悻而回。楚不平見狀,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施禮:“多謝葉掌門!”葉素芬也還禮,說道:“楚掌門不必客氣!這三個魔頭作惡多端,罪大惡極,剷除這三個魔頭,是我等江湖同道的責任,何必言謝?”
楚安盯着趙休花看了一眼,走到父親的身邊,在他耳邊低低地說了什麼,楚不平點點頭,再次拱手說道:“葉掌門,在下還有事想請教這位姑娘!”
葉素芬看了一下楚安,說道:“莫非楚公子又欠了人傢什麼債吧!”對這種譏諷的話語,楚不平沒有責怪葉素芬,只是瞪了兒子一眼:這小子太不爭氣了,我的老臉都讓他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