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出發前,瀲灩也沒能從南幽或者是蔣的口中問到任何東西,一個總是沉默或者顧左右而言其他,一個問的多了乾脆玩消失,瀲灩心裡那是又好氣又好笑,這搞的她跟什麼頭號機密檔案一樣,誰碰誰沉默。
出發時南幽意外的提出要一路慢慢過去,像是凡人那樣汽車來火車往的去,所以,當瀲灩在火車上坐了一二十個小時後,終於忍不住開始同情不會飛不會飄的凡人了,這車坐的相當的辛苦啊。
斜眼看了看一身碧水藍西裝的南幽,他的姿態依舊雅緻清貴,雖然變換了容貌,但那一身清冷淡漠的氣質,依舊吸引了無數的人齊齊側目,只是每個人眼中的表情都是最初的驚訝,到最後的失望。
瀲灩微微撇嘴,這個看臉的年代,果然一切都是朝臉看齊的,任你氣質再高貴獨特,對上那一張平平無奇的臉,那都是要失望三分的。這個時候,瀲灩完全忘了自己也是一副見了十面都不一定能記住的普通尊容,還滿心玩味的替南幽哀嘆。
“你說他們要是看到你原來的樣子,不知道會不會心肌梗塞死過去啊。”瀲灩湊到南幽身邊聲音很輕說,別怪她惡劣,真是在這小小的車廂座位裡給無聊的。
還沒能南幽回答,瀲灩又嗤嗤的笑了幾聲繼續說道,“哎,你看那邊那個小姑娘,她似乎不在乎你的容貌,一直死死的盯着你看,臉上連害羞都沒有,現在的民風真是開放的可以了啊。”
話雖然這麼說,瀲灩卻眼帶警告的看向那個小姑娘,可惜的是,人家小姑娘不僅沒有害怕,反而對她的警告嗤之以鼻。瀲灩微微眯起眼睛,手指微微動了動,但隨後又迅速的握成了拳。
那小姑娘也不害怕,不屑完了還挑着眉繼續看南幽,似乎是想從他臉上看出一朵花來。瀲灩皺着眉,忽然眼底閃現了一絲絲笑意,然後讓南幽往裡面坐了坐,有意無意的去遮擋那小姑娘的視線。
南幽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很配合的往裡面坐了坐,不僅如此,還特意矮了矮身子,這下子那小姑娘就只能看到黑壓壓的頭頂了。
“滿意了?”耳邊傳來南幽似笑非笑的聲音,瀲灩也不扭捏,心情很舒暢的點頭,“滿意,非常滿意。”說着,像是爲了獎勵南幽的識時務,親手給他剝了一個桔子。
南幽也不繼續說下去,從善如流的吃了桔子,然後狀似無意的問,“你知道她是什麼東西,對嗎?”瀲灩這下笑意更濃了,“知道啊,能這麼盯着你看且目光不是驚豔失望的,只有一種可能,她不是人。”
不可置否的將最後一瓣桔子放進了嘴裡,南幽立刻便閉目養神起來,一列車上隨便挑選的座位車廂,卻能這麼巧的遇見這麼個東西,說明他之前料想的不錯。
瀲灩看了一眼閉上眼睛的南幽,他的僞裝對於她來說起不到任何作用,她眼中看到的依舊是那張絕色容顏,清冷而疏離。他濃密纖長的睫毛隨着他的呼吸微微的顫動,在他的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陰影,他薄而溫柔的雙脣微抿,似乎是在思考什麼事情。
擡眼望向窗外,瀲灩也陷入了沉思,對於那個不是人類的小姑娘的出現,南幽似乎一點都不驚訝,那也就是說,那小姑娘不是南幽安排的,就是她的到來南幽早有預料。瀲灩覺得,後者比較能令人信服。
窗外月色淡淡,一望無垠的田地裡有未覆上冬雪的悠悠小麥,遠處看不清全貌的山巒層層疊疊起伏不斷,山下似乎還有幾戶人家有裊裊炊煙升起,瀲灩看的出神,冷不防感覺到身後有人接近。
“窗外平常山野人家是不是很好看?你居然看的這麼入神。”那聲音自身後響起,柔柔軟軟,彷彿是暗夜裡微微吹過窗簾的風,也彷彿是那遠處嫋嫋升起的白霧。
瀲灩沒有回身,她斂下了眉眼,剛纔從車窗上已經看到了那人的模樣,就是之前那個目光灼灼看着南幽的小姑娘,“自然,最普通的也是最難能可貴的,這些你大概是不會明白的,不然也不會沒有禮貌的上前打擾。”
那小姑娘微微一笑,無聲的笑意卻沒有蔓延到眼底,“是嗎,那你怎麼就不能安安穩穩的當個平常人,非要攪進這趟渾水裡來呢?”她這話似是問瀲灩也似是問依舊閉目不言的南幽。
南幽默不作聲,連長長的睫毛也沒有動一下,而瀲灩自然也不想回答她,因爲她覺得這女的問的就是廢話。攪都攪進來了,現在纔來問這些問題有個毛用。
垂下的眼睛透過車窗看到四周的情況,人人都面色平靜安詳的閉着眼睛,即便她們在這邊說了這麼多奇怪的話,那些人也都沒有一丁點要甦醒的跡象,這麼悄無聲息就讓所有人都睡死過去,真不愧是夢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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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答我沒有關係,反正我也只是一時興起問問,不打算得到答案。”小姑娘半天沒有聽到兩人的回答,也沒有不高興的立刻動手,反而繼續東拉西扯的說話。
瀲灩奇怪的想,難道派來的是個說客?根本無意傷害他們?轉念又一想,忽然重重的鄙視了一把自己,夢魔不就是善於交談,然後不知不覺間入人夢境,誘使人做出無法彌補的決定嗎?
大意了,真是大意了,差點就着了她的道。瀲灩心裡這樣想着,但面上依舊是一副淡笑的模樣,“不想知道答案的問題都是蠢問題,你老師沒教過你嗎?”
“沒有,我老師只教我該殺的人一定不能放過。”小姑娘臉上的笑已經少了一些,或許是發現這麼久聊來聊去的都是些廢話,眼前這兩人依舊是絲毫沒有爲之所動。
小姑娘話音落下,那雙攏在衣袖裡的手緩緩的伸了出來,十指纖纖,指甲透白而長利,若不是知道這小姑娘是個夢魔,瀲灩肯定會以爲這是旱魃的哪一個親戚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