瀲灩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眼前依舊影影綽綽的雪白斑點,她心中苦笑,這雪域還真不是容易進的地方,她這樣的上古龍族都能被折騰這樣,更何況是其他種族的。
她從一睜開眼就沒有問這是什麼地方,周圍溫暖的感覺已經讓她知道,這裡應該就是青臣住在雪域的地方了。“南幽?”瀲灩在周圍感覺不到南幽的氣息,心中有些不安的叫了一聲。
“我在,你的眼睛好些了麼?”南幽推門進來,他剛纔就站在外面,聽到瀲灩的聲音立刻就走了進來。瀲灩搖了搖頭說,“不能看清楚東西,有斑點。”這大概就是雪原上特有的雪盲了吧,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會中招。
“嗯,你再閉一會兒就會好了,剛纔青臣已經幫你敷過了幻泉水。”南幽說着扶了瀲灩重新躺了回去。“幻泉水?”瀲灩皺了皺眉,用幻泉水治她的眼睛,那這肯定就不是普通的雪盲了。
“嗯,你的眼睛被雪氣灼傷,只有幻泉水可以醫治。”南幽心中有些愧疚,他沒有料到已經到了雪域深處也還有那麼多無形的雪氣,龍族本來眼珠就是最薄弱的地方,現在被雪氣一侵蝕纔會出現模糊不清的斑點。
瀲灩沒有再說話,這雪域果然是個不簡單的地方,有南幽準備好了帶着進來她都還成了這般模樣,不知道她自己來的話會是什麼下場,或許是要青臣親自來把她從雪地裡挖出來吧。
只要屋中點上了一盞明亮的八角宮燈,瀲灩才又從牀榻上爬了起來,這時她的眼睛已經沒有什麼大礙,能清楚的看到屋子中的佈局和擺設。
屋子不算太大,外間擺放着一張桌子和幾個矮櫃,裡間也就是她所在的地方只有一個大牀榻和一個古式的梳洗妝臺。瀲灩下了牀榻走到外間唯一的一個大窗戶邊上,伸手就要去推開中間的兩扇窗戶。
“現在不適合開窗,風雪還很大。”這聲音不是南幽的那種冷冰冰,而是如沐春風的溫潤有禮,一聽這種聲音就會聯想到聲音的主人肯定是個謙謙公子的模樣,但瀲灩的臉色卻在這一瞬間僵了。
“青臣,師傅。”瀲灩轉身朝着站在門口的青衣男人頷首打了聲招呼,聲音是強制壓抑的平靜。這些年不見,青臣師傅的容貌依然還是那般清秀儒雅,只是眉宇間多了許多她看不懂的憂愁。
青臣沒有像舊日裡那樣去糾正瀲灩的稱呼,而是招手示意他跟自己出來,“到樓下先用幻泉水清洗下你的眼睛,否則月中時還會模糊。”青臣是邊說邊往外面走,瀲灩也擡腳跟了出去。
除了房門她才注意到,這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看上去是全木製作的,兩旁的廊頂上每隔五米左右都掛了宮燈,一左一右對稱掛着,瀲灩發現,這裡的宮燈跟房間裡的樣式是一樣的,但卻不是八角而是四角。
從走過的地方瀲灩注意到,每一盞宮燈下都有一扇房門,樣子都與她住着的房間門一模一樣。路過了大概有七八個宮燈後,瀲灩看到身前的青臣身子往下移,是樓梯,瀲灩趕上幾步走了過去。
眼前的一切讓瀲灩一愣,出了那條走廊,底下竟然是一個開闊的大堂。樓上這條走廊和大堂底下是由兩個樓梯鏈接,一條是她眼前的這個靠近左邊,還有一條是靠近右邊。
堂中擺放了十來個大小統一的木桌,靠近左邊這個樓梯下有一個不小的櫃檯,只是從她站立的方向看不到裡面究竟有沒有人。前面的青臣已經下到了樓梯的中央,而瀲灩還站在樓梯上的第三個階梯上左環右顧。
“這裡是客棧嗎?”瀲灩記得很多年前她去人間的時候,曾經就見過這種樣子的酒樓客棧,她一邊往樓梯下一邊問前面的青臣。
青臣沒有回頭但聲音悠悠的傳了上來,“嗯,雪域中常有迷失的人誤闖,我便也就在此開了這家客棧,阿郇也喜歡住在這裡,很是清靜。”
阿郇?瀲灩知道這個人,她曾聽彼岸中的雲漓也提起過,應該是糜音的妹妹纔對,那怎麼會在這裡?糜音知道的話,以他護佑妹妹的態度難道不會把她直接接回靈宅嗎?
想着想着,瀲灩的腳下一平,冷不防的她一個趔趄差點撞上了前面的青臣。這時青臣卻開口了,“糜音是知道的,但阿郇喜歡住在雪域,他也就沒有辦法了。”說着還輕輕的笑了一聲。
又往右邊走了幾步,青臣讓開了身子,指了指一個半人高的白瓷缸說,“去那裡先洗過眼睛再說。”瀲灩點了頭走到了瓷缸前彎身用手撩了水往眼睛上撲了撲。
剛纔眼前雖然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但卻還是如同隔着一層極薄的白紗,現在洗過後一切都更加清明瞭。“謝謝。”青臣一笑,“你以前可不會說謝謝。”說着轉身往櫃檯前走,似乎是跟裡面的人交代了幾句後才招手讓瀲灩跟上他。
瀲灩這時注意到,客棧進門的地方有一面三面鏡,每一面的顏色不同,瀲灩知道這個鏡子,是能照出人前世今生的鏡子,也是能解人疑惑的鏡子。
跟着青臣往右邊的樓梯走去,瀲灩無意間看到櫃檯前站着的竟然是一隻千年雪狸,這麼稀罕的妖物都被青臣弄來做了櫃檯,也真是讓人無語了。
一路按照青臣的步伐,兩人悠哉悠哉的走到樓上一個房間時已經約莫過了五六分鐘了。右邊的走廊和左邊不同,廊頂是每十二米才掛上一盞宮燈,而宮燈從樓梯口開始就使用的是八角的那種。
而且從樓梯口到房間門口也只看到了三個房門,也就是說這邊只有三間房。瀲灩想一間阿郇住,一間是青臣的,那還有一間是誰的?
青臣站在門口沒有立刻推門,而是先給瀲灩提了個醒,“阿郇不喜歡說話,等會她要是不理會你,你可千萬不要見怪。還有,等會兒或許需要你的幫忙。”瀲灩點點頭嗯了一聲,青臣這才伸手推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