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誤闖紫梨林,林中主人逐客離
試探身份起殺機,劍上方玉訴身世。盡在.bsp;
???衆人着忙,找遍整個天鷹堡,沒有她的蹤影。即刻出天鷹堡,下山尋慕容雪,至城中,詢問數位路人、城裡居民與小攤販,有否見到一冷若冰霜、清傲冷漠的美麗女子,衆人皆搖頭。
在集市上,轉了半個時辰毫無結果,在一家名爲雲來茶館的茶樓前立足。
凌霄欲對漣漪火,想到她是爲自己才這麼做,念她好意,還是忍下了。
“我們都找了半個時辰,”櫻兒道:“就算雪從真定府過,也早已出城,可能她根本就沒進城,而從郊外走的!不如我們往北去瀟湘林,一路上也好找尋與打探她的消息!”
“往北?”漣漪疑惑的問:“爲什麼往北?絕心宮在北面?”
“瀟湘林西北面!”櫻兒道,解了她的疑問。
“瀟湘林?”漣漪望着櫻兒:“是竹園?去瀟湘林,你想找誰啊?”
櫻兒點頭:“找熊大哥,不知叫他查的事,查的怎麼樣了?”
“我有種不好的直覺,”漣漪說道:“熊煒此人深藏不露、行事詭秘,櫻兒,你可知他系出何門何派?”
“這個?”上官櫻一時語塞,她從沒懷疑過熊煒,而從認識他的那天起就沒存過疑心!
“飛,”漣漪轉臉:“天鷹堡的消息網那麼靈通,你就沒查過?”
“別胡說!”卓飛不相信她的話:“我們是好兄弟,且他也沒什麼值得我懷疑的,我查他幹什麼?”
漣漪沒多話,心忖:但願是自己想多了,不能以自己的直觀喜惡,來評定人。
紫梨林
慕容雪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康壽亭,離開天鷹堡,一路到這的;只知拖着無知覺的腳步往前走,恢復意識時,已至這一片紫色花海與白梨樹林。
凝望眼前這片花海與梨林,從來不知北方也會有這麼美的地方;事實上,大江南北的美麗風光,她從未細細賞看過,今天是第一次觀賞這秀美風景:遠近連綿起伏的紫羅蘭像風吹拂的海浪,也像蜿蜒曲折的海岸線;配上整林的白如雪的梨花樹,彷彿置身紫白色花海梨林。由遠及近把眼前景色盡收眼底。
忽得眼角瞥見一人,頎長的身形站在花海前,烏上有縷縷白冉,鬢角如霜雪,看樣子應是個已近不惑之年的男子。
凝視遠方的視野裡有股淡淡的哀愁,似是在懷想某些久遠之事;似墨瞿玉般的黑眸裡閃動着與她讀不懂的一些東西,那該是經歷過大起大落、滄桑幻變後,看淡世間的一股蒼涼與步進殘年的孤寂。
眉宇間和那雙眼睛恍似與某人有些神似,眼角與神態,呵,不正與自己有些許相像嗎?而唯一不同處在於眸中展露的訊息:她的水眸裡流淌的卻是寒潭冰水,那是多年來漂泊武林、闖蕩江湖後,對待一切的那種無謂與漠然對世的冷淡。那泓難見底、無波瀾的深潭,不,那該是以前,如今的她那冰冷而美麗的水眸中早已不是一潭平靜的死水,而是水波漣漣靈動有生氣,因爲她已不在心如止水!而她這時也因自己心中突然冒出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
男子收回神思佇立一旁,因感受身邊氣息不對而回頭,蹙眉,凝視慕容雪。平日裡只要生人踏進紫梨林他都會立即驅逐和出手,因爲他不希望有人打擾這片寧靜,只屬於他、還有她的寧靜之地!可如今爲何對眼前這個不之客,這般客氣,任由她注視自己許久,仍由她繼續留在原地。
良久後
“姑娘,你看夠了嗎?”語氣中含有隱隱的不快與微微的薄怒;聽似溫和的話音有着潛藏的嚴寒與森冷。
讓慕容雪在暮春的陽光裡感覺到冬日臘月凜冽北風劃過臉頰的刺痛,不自覺的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回神對上的他的雙眼,那是一雙看似眼神和氣輕潤、無比溫柔舒服的眸子,可慕容雪仍然能感受到這份溫和背後的冷冽與嚴厲;眼前的男子給他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令她不自然的從心中懼怕,這種壓迫且也讓她隱約覺得此人是內家高手,能帶給她這種壓迫的懼怕之前輩,沒幾人,只有天恂掌門、明玄掌門、同澤真人,還有便是家師楚霸,可在這懼怕中有着莫名的敬畏:“對不起,誤闖貴地。實出無心,還望前輩見諒!”聲音在抖,自己清楚的感到話音裡的緊張和恐懼!
“每個闖進我紫梨林的人都說自己無心、無意!既是無心、無意偏又爲何要踏入?”平和的語氣帶着不易察覺的冷然。
“我是無心,信與否,自在前輩!”不卑不亢的回道。
男子挑眉,望着眼前這個萬年寒霜的秀容上有雙冷眸的年輕女孩,心氣太高、那身傲骨,像極自己年輕之時:“脾氣真倔,年輕人,這樣闖天下很容易吃虧!”
“哼!”慕容雪輕哼,她不想也懶得告訴眼前這位前輩死在她手中的武林正派人士有多少?打從她入江湖之日起,她還沒嘗過吃虧的滋味,只有取盡別人的命,除了……
男子又一次皺起眉心,這丫頭不僅脾氣不好,還不懂規矩,無視我這個長輩的存在:“既是無心,可以離開了,我這不歡迎外人!”下了逐客令,語氣裡很明顯已不善,但話音仍是那麼溫和,且墨玉般的黑眸一如初見,有着掩蓋在溫潤背後的濃濃森嚴殺意。
看到他眸中的殺意,才忽的明白過來,能將殺意隱藏於溫和笑容眸光背後,讓人忽略他眼底冰寒凜凜的殺氣,只有他!
只有那位二十多年前黯然退出武林的“玉醉散”白子宇,莫非眼前此人是他,望着他,是試探也是確定答案,一字一頓的道:“濮陽慕容府,冰蠶綾絲羽衣,”盯着他臉上瞬息萬變每個表情:“佳話傳,一朝情轉眼伊人渺;正邪不兩立,情真無緣份;”到此,慕容雪確信此人乃爲“玉醉散”:“恨中有癡,爲真愛,盼來世!”
“你是誰?爲何這般清楚當年事?”森寒之氣仍然隱於溫和的話語裡。
真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大意之人絕對注意不了他的殺氣,不愧配的起“玉醉散”這個稱謂,還真是殺人於無形,好在慕容雪從一開始就始終繃緊那根弦,不曾鬆動過;否則怕是瞬間便會着他道,消弭爾!
“只是聽過這個傳言罷了!”無謂的說。
“是嗎?”狐疑的問道:“僅僅如此?”心下明知不是,話出口,招亦出手。
慕容雪揚起冰翼欲封攻勢,冰翼反爲對方所握;真力由劍身外的劍鞘處傳來,陣陣強勁內力,似是要將她手腕震碎、真氣散盡;忍着劇痛握緊手中劍不讓它脫手,真是愧對義父,自身所學全然無用,於此人一招都過不了。
怔怔的望着她額際滲出的水珠,好有耐力,只是這樣下去,那條手臂可就廢了,從此後如何拿劍。心起憐憫欲收招,瞥見隨劍身抖動的劍穗,鬆手,一把拽過劍穗,撫着劍穗下那半塊方形玉,瑩白玉身浮雕上淡淡字跡,上面有着自己當年手刻的“翎”字。
從不喜歡掛戴任何飾物,這唯一的劍穗,還是當初奶孃硬要掛上的,三令五申:嚴禁她拿下,切記不可丟失!慕容雪被着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不輕,回神立即上前抓過玉,奈何無法從他手中搶過:“還於我!”氣的口不擇言:“前輩豈是這般爲事,汝與盜者有甚區別!”
“此玉,從何而來?”語音不復之前的溫和僅剩冰寒與森冷。
“我貼身之物,從小佩之!”從何而來,問的可真莫名其妙!只恨自己非其對手,否則真想……
“貼身之物,何人給與你?”眼裡殺意呼之欲出。
抿嘴不言,真是奇怪,爲什麼告訴你,又不是我誰,用得着向你交代。
“說!”握緊手中方玉似要將其碾碎。
“奶孃!”不情願的說道。
“你奶孃是誰?”莫不是繡姐?揮開腦中想法,不會這麼巧!聲音冰冷,令人脊背生寒。
蹙眉不悅:“憑什麼告訴你!”
握玉的手加了兩成功力:“說,再不說,我讓它馬上成粉末!”
“不,不要!”着急的想搶回那玉:“我說,我只知道,義父叫奶孃阿繡!”
“阿繡?”眼中浮現悅色:“阿繡姐!真的是她,她還好吧!”
“她過世了!”慕容雪緊鎖雙眉,這人怎麼回事?像六月的天氣說變臉就變臉:“可以還我了吧!”
“唉,真沒想到!不過還是謝謝你,繡姐!”遞過方玉:“翎兒,來讓爹爹好好看看你!”伸手欲撫上她臉頰。
拿過玉,驚的後退數步:“前輩,自重!我知您思念先夫人,可我不是‘寒翎仙子’!”
白軒正錯愕間,聽她如是說笑道:“傻孩子,我說我是你爹!”取出身上另半塊方玉:“看到了嗎?這本是一體的,是我把它分成兩半,每半塊上都刻一字!”
“字?”慕容雪犯疑:“什麼字?”奶孃只告訴我,無論生什麼事,都要將這玉帶在身上,不得離身!其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在臨終時,告知她,這玉是日後與爹爹相認的信物,望着手中的兩塊玉,隱約可見用尖銳之物,亦可能是內力刻上的兩字,掛着紅穗的是個:“翎”字,另一塊是:“雪”字:“翎雪”不解此爲何意?
“翎雪,孩子這是你的名字!”白軒幽幽的嘆了口氣道:“當時繡姐抱你走時,問我孩子取什麼名?因爲你出生這日爲大雪,所以我說孩子叫翎雪!”
“翎,‘寒翎仙子’!奶孃跟義父說,既然是從雪地裡抱來的就叫雪!不是這麼說的!”慕容雪小聲的嘀咕:“前輩,我知您思念愛女,可我不是……”
墨亮的雙眸,閃過神傷:“我知道,你怨我,”握住她雙臂:“的確,這麼多年來我沒疼過你,沒愛過你,可我深信……”
“前輩,我真的不是!”掙脫他的鉗制:“你放手!”
怔望視線裡,有心痛:“孩子……”
“不,不!我不是!”
其實奶孃過世前也說過她名字的來歷,與白子宇所說如出一轍!
雖奶孃從未告訴她,她身父是誰?只說一切找到“妙手觀音”就可知,這也便是當日她請“妙手觀音”來安平鎮救治雲柔而被大家誤會玉婉菁不出手救魔宮之人,才下殺手的原因!且那日“妙手觀音”來訪景溪別院時,她曾問過玉婉菁,可玉婉菁未曾告訴她二十三年前慕容府,大雪之日她接生的那個女嬰之事,玉婉菁拒絕她的理由是,只因她爲魔宮中人;可她沒想過自己的身父會是眼前這位前輩,她接受不了,也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