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揚意,今日你無悔;若是再見,我亦是無悔。
這是我當初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東燁皇宮,孤立在敵營中時,對自己立下的誓言。可是最終的最終,我還是因爲對她的擔心,對她的牽掛,而打破了。
當南蕪傳來消息說舒呈蠢蠢欲動的時候,我終於還是藉此機會,將傾卿召了回來,令她立即啓程回南蕪,穩住舒呈,穩住南蕪的朝政。而我自己則是易容成傾卿的模樣,再一次冠冕堂皇,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當我再一次看到她的時候,才發現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她總是那麼的讓人不放心,沒有了任何的內力,身邊還沒有一個可以保護她的人,她竟然還敢跟蹤別人!還好那不是別人,年思遠是我從小培養出來的暗樁,對於她的跟蹤,自然也因爲我的授意而變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對於這樣的事情,我卻不想要她接觸太多,我想要儘可能的不讓她受到傷害!
可是我畢竟不是已經與她朝夕相伴了幾個月之久的傾卿,一眼就被她辨識出來。
我說,我是爲了她而來。
那麼暖的陽光,傾瀉在我的全身,可是都驅不散我心底的涼意,我看着她目光閃躲的藉着與燕羽心見面的藉口離開了。
我一直都知道她是聰慧的,更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有勇氣在那樣的死水一樣的境地中兵行險招。只是可惜了心不夠狠!纔會讓宇文淵有機會將計就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瑞兒,我蕭元空,此生二十三載,所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將她送入東燁皇宮!
可是事已至此,她懷了宇文淵的孩子,若是我沒有將她這顆棋子掛在心尖兒上,那麼這必然是一件令我十分暢快
的事情!可是現在的我,如何能笑得起來?
我可以不在乎她呆在宇文淵的身邊,我可以不在乎她已經成爲了宇文淵的人!
這一切的一切,本就是因爲我設計舒呈,本就是因爲我將她定爲我的棋子,想要借她之手幫我穩定江山而引起的!
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計劃在一步步的行進,可是這路線違背了我的心!
我承認自己是作繭自縛!
我後悔,但是我不怨!
否則又怎麼會支開傾卿,想要單獨伴在她的身邊?
我從來不敢想象會有這麼一天,這就算是報應嗎?
傾卿彙報說,南蕪那邊的形勢差不多已經控制住了,但是有些事情還是早做準備的好,需要我回去主持大局。
我應下了,可是我若是知道,傾卿做這一切只是爲了想要除掉她的話,我不會給她任何的機會!
從接到她被宇文淵廢黜妃位,打入冷宮,到她從冷宮內失蹤,再到她被困在燕軍大營的消息。
奚適說,在碰到有關她的事情的時候,我就不再是她的主上!
因爲那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陌生到她完全不認識!
我笑了。
自從遇到她,我卻覺得我開始變得有血有肉了,嬉笑怒罵,擔心憂慮皆是爲她而生。因此即便我知道燕軍大營內險況頻生,即便奚適,傾卿她們極力的阻止我前去,但我還是毅然決然的去了,我不要她再被燕軍綁着帶到城牆下,我不要再看見她那一雙平靜到近乎死寂的眼眸!
瑞兒,爲你,我死亦無悔!
不敢再奢求今生共相伴,但求來世能爲遮風擋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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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您的身子還未痊癒……”
一處低凹的山谷內,奚適看着那一襲火紅色長袍的頎長的身影,擔憂的說道。
“奚適,這一年多來,這句話你幾乎天天都在說。”
我試了試手邊借力的繩子,淡淡的說着。這個山谷不知道璇璣子是從哪兒找到的,一年四季溫軟如春,所有的食物山谷裡面都儲備的充足。唯一不好的就是這個山谷的出口就是藉着輕功從那一片高約千丈的峭壁上攀爬上去。我在這裡面養了一年多的傷,天下早已經是經歷了一場翻天覆地的變化,南蕪國早滅,我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南蕪國的太子蕭元空,可是即便是失去了這一切,我還有可以尋找的她。
瑞兒,蕭元空已死,此後無盡的歲月請讓我爲你遮風擋雨。
“姑娘,請問這兒有人坐嗎?”
我看着她輕執着素白的茶杯,眉眼淡然的看着窗外的熱鬧。
“姑娘,請問這兒有人坐嗎?”
璇璣子大師說她飲下了忘川水,前世今生的所有記憶蕩然無存,果然她對於我的出現沒有任何的驚奇。
如此,也好。
從今以後的我,只爲了她而存在。
她終於收回了視線,看着我淡淡一笑,“沒有,請便。”
“謝謝。”
她又將視線投向了窗外,不再說什麼,可是她的身邊卻想起了一道含糊不清的聲音,“旁邊那麼多的座位不坐,幹嘛要來擠人家的……”
我看着對面那噘着嘴巴,滿臉滿眼嫌棄的宇文淵,緩緩笑開了,看來以後的日子不會那麼的無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