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沙漏,總是在人不自覺的時候無情地逝去。
暫時沒有了淑貴妃她們有可能暗地裡的那一隻手,揚意的日子過得倒也是舒適,雖然說因着淑貴妃的落水昏迷,身體真的嚴重不適,所以這選秀大典的重擔全都壓在了揚意的身上,可其實她要做的也沒有多少事情,禮部的官員已經把要參加選秀的人選全都整理好了,報上來了。揚意只需要從這個名冊中篩選出家世,容貌,人品各個方面中上的皆可,然後交與禮部官員。剩下的諸如操辦大典,訓練秀女之類的自然會有禮部的官員,還有宮中有經驗的嬤嬤去負責,無需她過度的去操心。
反觀淑貴妃這邊,雖然她已經清醒了過來,但是這段日子一直都是在牀上度過,因着肺部吸入過多冰水,且沒有及時的吐出來,臉色依然是蒼白一片,更讓她寒心的卻是藍昭儀。她是怎麼都沒有想到藍昭儀會推她入洛湖,倒不是說她有多麼的在乎這姐妹情誼,而是藍昭儀是藍家送入宮中助她登上後位的一個幫手,失去了這左膀右臂,對於她現在手中大權基本上被架空的情況來說,確實是蠻糟糕的。雖說這後宮之中還是有妃子可以利用的,但畢竟是不能太過完全信任,若是再有這麼一個藍昭儀,先不說是她,就是她們藍家說不定都會受到重創。淑貴妃想了想,覺得目前在對於揚意這件事情上,還是作罷來的好。
“……咳咳,玉兒。”淑貴妃撐着牀沿,揚聲喊着自己的貼身婢女。
“娘娘,奴婢在。”
“咳咳,華裳宮最近,咳咳,最近可有什麼消息?咳咳……”淑貴妃每說一個字,就感覺肺部被火燒一般,疼得她本就毫無血色的臉更是白上了幾分,額間也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回娘娘,最近瑞貴妃娘娘一直在處理選秀之事,只是……”
“只是什麼,咳咳……”
“只是瑞貴妃娘娘似乎不允許別人靠近她身邊,就連她貼身伺候的環翠和傾卿都不
怎麼能近身了。”
淑貴妃聽聞此言,不知是因爲疼的,還是什麼,眉頭皺的更加的緊了,緊接着就又是一長竄的咳嗽,玉兒疾步上前幫她順着氣,好不容易停了下來,她才說道:“……咳咳,肯定,肯定有問題,咳咳,再探……”
玉兒領命而去,長串的咳嗽聲又開始迴盪在明淑宮內。
***
華裳宮內,揚意正撫上小腹,一步一步地在寢殿內來回走着,才兩個月不到,完全是看不出來懷孕的樣子,但是她卻開始覺得身子越來越容易疲憊,總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這些日子她總是刻意地避開環翠和傾卿她們。
想到傾卿,揚意低低一嘆,她不知道她該怎麼去面對蕭元空?這麼久的日子相處下來,這樣的情意就是不懂的也該是明白了,更可況她心裡清楚還跟明鏡似的。她給不了,也不能給,如今這樣的狀況就算是她在逃避吧。只希望他能依舊是像以前一樣,把她看做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就算是算計的沒有給她留下任何退路,她也毫無怨言。
突然殿門口傳來的那道尖細嗓音打斷了她所有的思緒,只見她如若往常一般,脣角帶笑的走到門口,盈盈一禮,啓口輕道:“皇上金安。”
隨即在宇文淵扶她起來之際,對着環翠不着痕跡得使了一個眼色。環翠定定的看了揚意一眼,才轉身離去。她不明白爲什麼這麼的好的機會要白白的浪費掉?而且自從那一天之後,她似乎是愈來愈看不清娘娘在想什麼,做什麼了。
“愛妃,近日在忙些什麼?”
揚意看着宇文淵暖如春風的笑意,低眉一笑:“回皇上,臣妾第一次操辦選秀大典,這細節之處還有好些不甚明瞭,臣妾正在細心研究呢。”
宇文淵攬着揚意往內殿走着,眉目溫潤,笑意淺淺,“能讓愛妃頭疼的定不是什麼小事。”
揚意抿脣,低低說道:“皇上高看臣妾了,臣妾無能。”
宇文淵意味深長一笑,“才名遍三國的愛妃怎麼可能是無能之輩,愛妃過謙了。”
揚意不語,一味平靜地淺笑,自上次那件事情之後,他對她言語之間這些暗喻是更加的明顯了,而且她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她身邊的暗衛又多了幾個,看來他是真的完全開始防範起她來了,以後若是有什麼樣的動作,怕是更加的瞞不過他的眼睛了。
靜默間,只聽殿門口又響起了一迭聲的通傳聲:“翎妃娘娘到——”
緊接着看到的就是燕羽心那張妖媚到足可以惑人的臉頰出現,“臣妾見過皇上,見過瑞貴妃娘娘。”
宇文淵眼色如琉璃,溫柔一笑,“愛妃請起。”
“皇上,您天天來瑞姐姐這兒,臣妾看着心裡都發酸。”
燕羽心軟軟的嗓音透着銷魂的意味,輕移蓮步,嬌小的身影立即往宇文淵的懷中依偎了過去,甚至還將揚意擠開了一些,面頰開始泛紅,嬌美燦爛如三月桃花。
揚意心中暗笑,歎爲觀止。
宇文淵神色不變,只含笑淺淺道:“朕近日去景安宮的次數確實少了些,愛妃此言倒真的是提醒了朕。”
揚意聽聞此言,忽而想到了年思遠那一張毫無特色的臉,暗自腹誹着,你不是去的次數少,而是爲你的臣子打入敵營創造機會。思及此,揚意悄然擡頭看了一眼燕羽心,她是否知道這年思遠是宇文淵的人?又是否知道她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皮底下?
突然,揚意渾身打了一個冷戰,細細想來,之前的那一出的確就是她思慮不周,想要急功近利的想法作祟。
宇文淵,你的心思究竟是有多深?
“如此,朕今日便去景安宮坐坐。”宇文淵低眉一笑,對着燕羽心說道,揚意沉靜在自己的思緒內,不知道這之間他們說過什麼,但是最後的結果卻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如此便也淺淺笑開,溫言道:“臣妾恭送皇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