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週,舒靜曼早早到了公司,站在走廊上,在包裡不停翻找鑰匙開辦公室的門,好在終於摸到了,心裡一喜。
鑰匙一扭,門辦公室門應聲而開,腳步一頓,偏頭看了眼身後斜方向那道緊閉的辦公室門。
“煜,你今天要去公司嗎?”
“不去。”
這是今早兩人的對話。
她全身痠軟着醒來,發現已經七點了,連忙奔向洗手間手忙腳亂地洗漱,出來時才發現穆煜澤早已穿戴整齊,正雅然地坐在餐桌一側等她吃早餐,見她木愣愣地站在不動,還招了招手。這人已經連續三週多沒去公司了。每天她醒來時,明明動作已經很輕了,但還是會被閉着眼的某人發現,拉着她就是不讓她起**,她一掙扎,他就會直接翻身將自己壓她身上,讓她不能再動,若是再掙扎,他就會對她施行各種“懲罰”。除非他主動放了她,否則,任她怎麼求饒也沒用。所以,對舒靜曼來說,每天從醒來到吃到早餐都成了一個漫長艱難的過程。
今天倒是一個奇蹟。難怪剛剛洗漱時總覺得哪裡不對。
穆氏這麼龐大的企業,也不知道他怎麼操縱的。
不再看身後那道緊閉的辦公室門,舒靜曼推門進了自己辦公室。
桌上又是一大疊文件,舒靜曼一一整理着。
穆煜澤不來公司,需要他過目簽署的文件都會堆她這兒,然後再由她帶回錦苑。
一樓大廳,過分乾淨整潔的地板光潔照人,一雙雙擦得油光發亮的皮鞋踩在上面蹬蹬着響,有腳步聲急促地不斷奔來,然後歸於平靜。
“董事長好。”
“董事長好。”
“董事長您請往這邊走。”
“董事長,電梯在這邊,您請進。”
……
一片恭敬聲響起。
有文件需要打印出來,舒靜曼取了文件去打印室。
打印室沒有紙了,舒靜曼只好跑到下面樓層去找,想到很近,就直接走的樓道。
舒靜曼的身影剛消失在這層樓的樓道,旁邊那部總裁專梯同時也應聲而開,
“小劉,這紙我就拿走了。”舒靜曼對着打印室裡的一人說道。
“拿去吧,舒秘書。”被叫做“小劉”的年輕人聞言,笑着應答。他剛來公司不久,見過在頂層工作的人,個個趾高氣揚,架子大到不行,就屬這舒秘書,人不僅漂亮,也最親和。
舒靜曼抱着一大疊紙從打印室面帶微笑走出,就看到走廊上有人着急地跑來跑去,經過一間辦公室時,聽見裡面有主管在大呼小叫地命令大家把自己的辦公桌清理乾淨。舒靜曼皺眉,看見女同事們正急急收着擺在桌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化妝品和各種小零食。
估計是有上面的領導要臨時突擊檢查吧。
舒靜曼不緊不慢走着,突然聽到身後那間辦公室裡傳來的厲聲命令:“董事長來公司了!所有人必須……”
董事長?
什麼?董事長?哪個董事長?
只覺腦袋轟的一下,後面的話她已經沒心聽下去。
公司就一個董事長,當然是那位神秘董事長,也就是穆煜澤的父親。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存在,但是近幾年來公司的人,絕大部分沒有見過他本人,因爲他平時並不來公司。傳言那位董事長已經丟手公司多年,這些年完全位居幕後,上一次出現在公司還是好幾年前。
現在怎麼突然來了?
心裡咯噔一下,急忙跑向電梯。
她要趕緊通知穆煜澤!
來不及太多思考,電梯剛到,門一開,就趕快擠了出去。
不僅出於工作,因爲她還知道,他和他父親關係不是很好。
剛出電梯沒多遠就看見了前方浩浩蕩蕩的一行人,正要經過那間總裁辦公室。
舒靜曼小心地跟在後面,這時突然有人拍她肩膀。
舒靜曼一嚇,轉頭一看發現是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齊銳。齊銳那張石頭般僵硬的臉上現在也多了幾分着急,眉頭皺起。
“煜他父親——”
“舒秘書,趕緊通知穆總,我不上他。”
舒靜曼點頭。
“還有……”齊銳猶豫着頓了一下,終是開口:“澤和他父親,關係不是很好。”
舒靜曼沒有驚訝的表情,更沒有多問,只是點頭。他從來不向她提他的家庭,偶爾有一次她問道,他也是極其不開心的,後來就沒敢再問。
慶幸的是,前方一行人並沒在穆煜澤辦公室前多停留,只是爲首的人經過時看了一眼。一行人浩浩蕩蕩地繼續向前走着。
舒靜曼鬆了口氣,等前方的人拐過走道換了方向時,才趕緊跑向辦公室。她必須立馬通知他!越快越好!
“你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你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
這是怎麼回事?公寓裡的電話打不通,連他私人的號碼也是打不通。
舒靜曼心裡着急,接連重撥。
“你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電話那頭還是機器般的重複提醒不在服務區,辦公室門卻被人敲響,齊銳急急地走了進來。
“董事長要親自召開董事會議。董事長點名要你出席。”
“現在?”舒靜曼心裡莫名一驚。
齊銳點頭。
“我沒有上他。”
舒靜曼有些不安地走在走廊上,想着素未謀面的董事長爲什麼要點名挑自己這名新人,一邊把自己知道的公司近況在腦裡迅速過着。
會議室已經坐滿了人,有的人舒靜曼認識,他們之前出席過穆煜澤主持的董事會議,另外一些,年紀較大,應該也是公司董事,舒靜曼並沒有見過。
小心地掃了會議室一圈,舒靜曼面帶微笑,不緊不慢地向坐在側邊並不怎麼顯眼的位置上的一人走去。
“董事長好,我是穆總的秘書舒靜曼。”
似乎沒料到她能一眼認出自己,原本低頭一臉嚴肅、不苟言笑的人這才偏頭了她一眼,似曾相識的厲眸緊盯。
“秘書?”
舒靜曼點頭,故作鎮定,心裡實質被他那嚴厲的眼神盯着很不安。
“他呢?”
舒靜曼保持站着姿勢沒動,聞言,一字一句告知,力求滴水不漏,“穆總他因爲商務上的事,現在並不在公司。不知道您會來,不過,我想他會盡快趕到的。”
“哼。”威嚴的人冷哼出聲,不再看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她的說辭。
舒靜曼低頭,實質是不敢面對他嚴厲的眼神,心裡卻是在猜測着他接下來的意思,盤算着他如果穆煜澤到底去了哪裡她應該怎麼回答,然後她回答了他又會怎麼問,她又怎麼應對。
穆煜澤的父親雖人已過中年,但身上那種長期處在優渥環境中養尊處優的氣度,是很少人有的。那雙似曾相識的黑眸卻是有種歷經世事的深沉,總是冷冷地看人,整個人不苟言笑,威嚴十足。再加上,某人的眉目間有這人兩三分的影子,還有身上雖然散發出的是濃濃的疏離感,實質本人卻存在感十足,也是十分相似。所以之前她能夠在這些人中毫不費力地認出他來。
只是奇怪的是,馬上就是夏天了,他卻穿得很厚,又長又大的黑色的風衣外套似乎要把整個人都包住了。
舒靜曼正耐心等着他開口,卻見他站起了身,沉聲走向首座,伸出藏在寬大風衣下的蒼白手指,敲了敲桌面,他旁邊跟隨而來的一人立馬宣佈會議開始。
會議繞着公司這幾年運營狀況,你一言我一句地討論着,氣氛隨意,舒靜曼站在一旁安靜地聽着。
這些人要不根本就沒經手過公司事務,要不就是有職位的也是早就放下了職務讓位給了自己的兒子女兒,對於公司實際的經營狀況並不是很清楚,討論來討論去也沒什麼結果。
穆氏幾年前經過一次消磨低沉時期,但自從穆煜澤接手後不但很快挽回殘局,而且在他經管下發展越來越好,尤其是近兩年,國內房地產市場份額穆氏就佔了三分之二有多,其他涉足的行業如金融在同行中也是不可小視。
“穆哥,煜澤這孩子真不錯啊。”有人讚歎。
“是啊,煜澤這孩子,公司現在多虧了他啊。”
“要我說啊,穆氏這些年的發展真是越來越好了。”
“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了啊,要我看,穆哥,煜澤這孩子啊,還真是像你呢。”
……
一堆上了年紀的人紛紛好言誇讚,坐在中間的卻是從頭到尾都沒說一句話,事實上,自從他坐下後,幾乎就沒動一下。
“就他能有什麼本事?他只是運氣好。”好一會,中間的人動了一下,隨後緩緩地開口,聲音低沉,卻一下打斷了四周圍的說話聲、笑談聲。
剛還談笑的一衆人愣住,空蕩諾達的會議室一下凝結,稍餘,有人反應過來趕忙換了話題,交談聲才又重新響起。
舒靜曼站在一旁依舊一動不動,事實上這裡根本就用不着她,心裡更是不明白這位董事長爲什麼會叫自己來。
還有,也不知道齊銳上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