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到費盡心思不能找到一個人,小到不期然就會遇見另一個人。
舒靜曼和久未見面的李卉靈、林凡兒及夏薇約好了一道吃飯,飯後,林凡兒和夏薇去了洗手間,李卉靈去前臺刷卡結賬,她一個人先走了出來。街上人來人往,她低頭看了看腕間的手錶,要到五點了,擡頭時,就看見了前方低下身牽孩子過馬路的人。
她一怔,這幾年,竟然在a市從沒遇見過他。
過了馬路走過來的人這時也發現了她,短暫的猶豫後,他牽着孩子向她徑直走了過來。
隔得近了,互相打量的兩人望着彼此,都笑了。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他身體發福了些,身上少了當年校園裡被女孩子追捧的白馬王子的影子,他已不是那個蹁躚少年,不過也多了成功人士身上特有的沉穩大氣。
張嘉年也在打量着她,驚異地發現面前的人竟然沒有什麼變化,他知道她結婚幾年了,還有了兩個孩子,但是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氣質溫婉,淡淡的笑容,一張嬰兒肥的娃娃臉,面龐清秀美麗,當年那雙引無數男生注目的雙眸,依然乾乾淨淨,純粹得找不到一絲雜質。唯一的變化,大概是她剪短了長髮,沒有再留劉海。
舒靜曼的目光卻被緊緊攥着他褲腿的孩子吸引住了,孩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眉眼間,竟是那麼熟悉。
她低下了身。
“她叫念念,是芳怡和我的孩子。”
芳怡?芳怡?芳怡……江芳怡,她的朋友,那個參加完她婚禮不久後就完全失蹤的女孩。
舒靜曼恍然大悟,睜大了眼,難怪這麼眼熟,眉眼那麼相似,就是芳怡的擴大版。只是——
“你們……”
張遠明點了點頭,長話短說。
原來,江芳怡當年有了她的孩子,一個人偷偷生下後,堅強地把她養大,她沒有告訴任何人,連舒靜曼,都沒有告訴,直到今天春節後,她突然約了張遠明見面,把孩子帶到了他跟前。
舒靜曼腦中百轉千回,她低下頭,拉着孩子的小手,“念念,告訴阿姨,你幾歲了?”
孩子很怕生,膽怯地躲在她爸爸身後,還是小聲回答了她:“……5歲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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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歲半,五歲半……
算起來,這個孩子……她突然想起來了,當年,那個一聲不響就突然就離開a市的女人,原來……原來,是這個原因。她那麼好強,連她這個朋友都不會說,肯定更不會向家裡家人求助,她一個人在異鄉懷孕,一個人生下孩子,再把孩子撫養長大,該是遇見了多少麻煩,又吃了多少苦,這個堅強得讓人心疼的傻女人。
“靜曼,她……好像過得並不好,如果你有她的消息,麻煩一定要告訴我。”張遠明頓了頓,聲音一沉,“是我對不起她。”
舒靜曼重重點下頭,“好。”
隨即她又想到,“那你和羅婉麗……”
張遠明無奈苦笑,“我們之間沒有愛情,早就離婚了。我現在自己創業。”
“對了,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要是有她的消息……”張遠明說着,從錢包裡找出了一張自己的名片。
舒靜曼伸手正要接,後方林凡兒妖嬈魅人的女聲響了起來:“靜曼你個死丫頭,原來你出來了啊,害得姐姐我們到處找你!”
她轉頭朝身後的三個女人揮手。
這時,馬路邊上響起了男人低沉霸道的聲音:“曼曼!”隨即是男人開了車門大步走過來的身姿。
張遠明瞧見面前的人眉眼間瞬間綻開了光彩,朝着那個男人奔了過去,毫不懷疑,她很幸福。而那個男人,眉眼間,也俱是對她的無限**溺。
張遠明突然就明白了,爲什麼在她身上找不到歲月的變化。她愛對了人,那個男人——穆煜澤,把她保護得太好了。
他看到他們相擁,耳語着,和剛剛從餐廳出來的三個人打了招呼,最後牽着手朝着他走了過來。
男人對他率先伸出了手,“你好,穆煜澤。”
他露出了微笑,“張嘉年。”
兩個男人簡單地打了招呼。舒靜曼低下頭,心疼地揉了揉孩子柔軟的短髮,塞給了她一個紅包。
“念念寶貝,要乖乖的哦。”
孩子怯怯地點了點頭,她正要收回手,卻見剛纔還怕生的孩子揚起了頭,小聲問她:“阿姨,你認識我媽媽嗎?”
舒靜曼手一頓,孩子又問道:“阿姨,你知道媽媽什麼時候來接念念嗎?”
孩子被教得很有禮貌,舒靜曼嚥了咽口水,卻不知道怎麼回答面前這個柔柔弱弱的孩子,張嘉年的聲音插了進來,“念念,我們該回家了。”隨即,牽着孩子走了,而那孩子,扭頭看了身後的她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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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舒靜曼把剛纔張嘉年給她的名片遞向穆煜澤。
穆煜澤瞟了一眼,沒接。
“給我幹什麼?”
舒靜曼愣了愣,隨即想到什麼,又莞爾一笑,把名片自己收了起來。
穆煜澤是個極其霸道的人,霸道到什麼程度呢,就是有時候舒靜曼和別的男人說了一兩句話,對對方禮貌一笑,他都要生氣,爲此霸道地給她定了各種奇奇怪怪的規矩,他的生氣和規矩,有時候過分得讓人髮指。其中最爲忌諱的兩個人,一個是和她關係很好的張遠明,另一個就是張嘉年。不過自從她懷孕後,他突然就不那麼忌諱了,以前總恨不得把她鎖在自己身邊的他,可以放心地放她出門,隨便她在外面逛街,不會給她打奪命連環電話,不會隨時查看確定她的方位。最爲明顯的變化,是她出門可以不用向他報備。
她把這個變化給齊睿說了。
“他是孤獨的,嚴重缺乏安全感,潛意識裡他怕你會離開他。”
“可是我不會離開他啊。我和他說過的,他肯定知道。”
“不,他需要一種儀式確立,孩子就是契機。”
舒靜曼心疼不已。他們都是孤獨的人,也都是被拋棄過的人,所以比其他人更害怕離開,更害怕被拋棄。
穆煜澤的話把她拉回了現實,“看着我傻笑什麼?”
“我在想,你最近怎麼越來越好看了?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穆煜澤咳了咳,“胡說什麼。”嘴角的笑卻是遮不住。
“真的。”舒靜曼朝他肯定地眨眼,剛想說這個表面冷着臉實則很臭屁的男人被自己糊住了時,就聽見他道:“只是喜歡嗎?”
舒靜曼:“……”忘了,這還是個愛玩文字遊戲的男人。
“哪裡變好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