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芋這時也衝過來,也不管手上沾着米粒,拉住千伊的手,便說要教她包糉子。
瑩姐在一旁哭笑不得,假怒訓道:“千伊姐姐剛來,你就要讓她幹活,就你這水平還教別人,不怕誤人子弟?”
眼瞧着海芋就撅起了嘴,不滿地瞪着一點不給他面子的瑩姐。
千伊被逗得咯咯直笑,趕緊去洗了手,真就跟着海芋和孩子們一起,學包起了糉子。
等千伊第一個成品拿了出來,原來比海芋包的也好不到哪兒去,自然得到了孩子們毫不留情地嘲笑。
在孩子們的歡笑打鬧聲中,千伊心情愉悅着向瑩姐她們學起包糉子,直到最後,居然也弄出了幾個像樣的,千伊樂不可支,隨後忽然想起來問瑩姐:“剛纔我來的路上,看到申先生好像也來了,怎麼現在沒看到他人。”
瑩姐“噗嗤”一聲笑出來:“他一來就到二樓書房工作去了,剛纔人家忙完了下來,在你旁邊站了好一會,你眼裡只有糉子,根本瞧不見一個大活人。”
千伊臉一紅,大概是自己太過專注,纔沒注意到申海。
“去打聲招呼吧。”瑩姐指了指外面:“他一個大男人的,沒這耐心包糉子,正巧外頭的鞦韆架壞了,申先生帶着海芋在修呢!”
從客廳拿了兩瓶水,千伊走到外面的院子,果然看到申海此刻半跪在草地上,用螺絲刀在安一個扶手,蹲在旁邊,正用手支着小腦袋的海芋,好奇地對申海問這問那,與其說是在幫忙,倒不如說在看熱鬧。
申海也沒指望一個小孩子幫忙,除了自己埋頭幹活,還有一搭沒一搭地同海芋聊天,兩人的神情很是親密。
一瓶水被遞到申海面前,申海愣了一下,看看對方,隨即接過水來,笑着問道:“忙完了?”
千伊幫着海芋擰開瓶蓋,然後慢慢地餵給他喝:“就等着上鍋煮了,不好意思啊,剛纔我沒有看到你。”
申海調侃:“看來還是我不夠優秀,所以無法引起美女的注意。”
“你又開我玩笑。”千伊嗔了一句,見申海要將重新裝好的椅子安到架子上去,便讓海芋拿着水,自己上去幫忙。
“這幾天有沒有進展?”申海做着鞦韆架最後的調試,又轉頭看了看千伊,問道,至於是什麼進展,雙方不言自明。
“我前兩天生病住院,沒顧上。”千伊低頭道:“還有,許笛笙的話說得很難聽。”
“他又威脅你了?我說過,你隨時可以來找我。”申海拍了拍手上浮灰,看着已經修好的鞦韆架,忽然之間,他反應過來:“你生病了?”
千伊笑笑:“沒事,發燒而已,現在已經好了。”
申海凝視了千伊片晌,眼神中有同情,還有一些別千伊看不懂的東西。
“試試!”海芋高興地叫起來,拉住千伊的手,表示要和她一起坐上去。
千伊欣然應允,乾脆將海芋抱在懷裡,一起坐到了鞦韆架上。
春風和煦,伴隨着溫暖陽光灑在這一片小小草地上,有年輕女子同一個小男孩坐着鞦韆架,不時地盪來盪去,空氣中除了花香鳥語,便是她們快樂的笑聲。
申海並沒有轉身離開,而是定定地望着鞦韆架上的千伊。
他看過千伊的笑,無論她在清醒時還是酒醉後,總能讓人感覺那背後隱藏着無以言說的哀愁,然而今天,千伊笑靨綻放,帶着一種難得的無憂無慮,此時她顯露出來的的美,讓人不由心中動容。
申海不禁替許笛笙感嘆,他原以爲這位發小聰明睿智,又受過良好教育,就算稱不上盡善盡美,至少也應該是個謙謙君子,卻沒想到,他對自己的妻子表現出來的態度會這麼惡劣,而且還是爲了那個虛榮做作的印紫,對於許笛笙選擇女人的品味,申海覺得無語,無疑,許笛笙作爲丈夫,真是徹底地失敗。
一瞬之間,申海突發奇想,如果他是千伊的丈夫,那麼會以怎樣的態度對待自己的妻子呢?
可以肯定的是,他絕不允許自己犯下所謂男人的錯誤,傷害這個善良又無助的女孩,申海相信,自己會傾盡全力,一輩子呵護她,不讓千伊受到外界驚擾,要爲她建一個安穩的天堂。
申海的心,一剎那間充滿了柔情,對……面前這個叫人無法不愛憐的千伊。
千伊抱了意猶未盡的海芋走下鞦韆架,而這時海芋還在興奮地咯咯直笑,千伊打趣地問:“你這孩子笑傻了呀?”
“千伊!”似乎是申海在什麼地方叫她。
千伊左右張望半天,還是海芋眼尖,拉着她走到了不遠處的草地上。
“爸爸現在還工作呀?”海芋眨巴着眼睛問道。
“海芋,到廚房看看糉子煮好沒有。”申海一拍海芋的腦袋:“老爸餓了,要吃兒子親手包的糉子。”
“哎!”海芋真就高興地跑走了。
“坐這邊來。”申海拍了拍旁邊的空地:“今天本大律師要爲千女士提供免費法律諮詢服務,我幫你寫訴狀。”
千伊的眼睛不由地亮了起來,既然要走法律程序,她現在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提交訴狀,但是隔行如隔山,就算有小雨給她找的模板,千伊還是覺得一頭霧水,此時申海主動提出幫忙,真是讓她無法拒絕。
申海飛快地在電腦上打着字,問道:“確定以夫妻感情不合爲由申請離婚?”
“是。”千伊點頭,就算討厭透了許笛笙,她也不願意在最後結束之時,與這個人惡言相向,或許是她天生的矜持,只想着大家儘量體面地分道揚鑣。
“其實,如果告對方出軌,你的勝算會更大一點,而且官司了結的時間也能大大縮短。”申海再一次建議。
“不用。”千伊堅決地否定了:“這場婚姻對我和他都不算愉快,何必再做得那麼絕,況且連印紫都承認,許笛笙極要面子,如果公開他這種隱私,說不定許笛笙到後來惱羞成怒,還不知道最後會鬧出什麼來。”
申海笑了起來:“原來你還挺了解他的。”
千伊搖頭:“談不上了解,可能是許笛笙從來都沒在乎我,所以,總是不吝嗇把他最壞的一面暴露給我看。”說到這裡,千伊倒是笑起來:“不過現在,許笛笙對我態度稍微緩和一點,我就疑惑他是不是又在耍什麼陰謀詭計。”
“不知道許笛笙聽到你這評價,會有何感想。”
“不管啦,以後離了婚,我發誓一輩子不想再見他!”千伊忍不住笑起來。
“那一億,你確定認可爲債務?”申海問。
千伊“嗯”了一聲:“雖然不知道何時還清,但我會盡力。”
“其實你可以向千百厲追索。”
千伊想了半天,最後苦笑:“他要是想給,早就還我了。”
申海提出法律建議:“你可以同樣與千百厲走法律程序。”
“我會考慮的。”
這種起訴書,對於大律師申海是小菜一牒,將最終文本發到千伊的郵箱後,申海將電腦放到旁邊,直接躺在了草地上,笑問:“想不想聽聽,我們這些局外人眼中的許笛笙?”
“無所謂,不過你要想說,我就聽一聽吧!”千伊抱膝而坐,任由陽光暖暖地拂過她的後背。
“我從小到大,最不服氣的就是許笛笙。”申海不諱言地道:“當然,他也不服氣我,所謂既生瑜,何生亮。”
千伊捂脣一笑:“原來如此。”
“你不覺得我們兩個從各方面來講,都勢均力敵嗎?”申海側過身子,笑望着千伊。
“不是啊,在我眼裡,你比許笛笙強了不少倍呢!”千伊真誠地讚揚:“至少在人品方面。”
“說得好!”申海一下子坐起身來,取笑道:“不過,你對男人的評價標準已經過時了,現在能發大財的,都是奸商,你去問問他們,人品值幾個錢。”
千伊被逗得又是一笑:“用錢能換良心?”
“我有一點挺奇怪,你和許笛笙到底爲什麼會結婚,並且聽你說過,結婚之前你們居然沒有見過面,真讓人難以想像,現代社會居然還有這種盲婚啞嫁。”
千伊也是一臉的好笑:“如果我說,我也不清楚原因,你相不相信?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以爲是許笛笙有什麼毛病,所以纔會花一億隨隨便便地買了我,大概買了以後,又覺得我這種女人配不上他,纔想出來,要不斷地折磨我。”
“許笛笙有……毛病!”申海笑得前仰後合,好半天才緩過勁來:“這種說法,我還真是頭一次聽到,我記得在大學唸書的時候,他交過不少女朋友啊!”
千伊的臉“騰”地紅起來,知道申海誤會了她的意思,而申海這時才發現多嘴了,忙解釋:“不好意思,我說錯了。”
“沒……沒事,我想說的是,這個人心理有點變態。”千伊囁嚅道,隨後臉色便有些黯淡了下去,她的婚姻,其實真得不好笑。
申海也不敢再扯這個話題問下去了,想了半天后,問道:“可以打聽一下,如果最終離了婚,你對以後有什麼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