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人寂靜無聲,很多人都想明哲保身,唯有老薑正視殤財會長,直言不諱道;“老夥計啊,不瞞你說,這如果是我,我會選擇親手殺了他們,以絕後患。”
老薑一臉凝重,這個毫無修理天賦的普通人此刻卻表決了立場,令人刮目相看。
漸漸地,暴雨大了起來,壓住了他們的聲音。近在咫尺的殤財會長都看不見老薑的身影,但他凌厲的目光發現那羣男女依舊把腰桿挺得筆直,任憑雨水打在他們身上,而殤大和蕭然已經跳進去木屋內,伸長了脖子看着他們。
“難道殤財會長想培養他們嗎?”蛇無傷語氣很真誠,他看了一眼庭院內的魔法陣,眼神有些哀傷,他繼續道;“不要忘記了,昔日商會裡那會會魔法陣圖的傢伙是怎麼對待我的。”
衆人聞言心中一凜,關於那件事情他們略有所悟,但因爲生意上總忙的不可開交,無暇顧及,事後又見蛇無傷並無大礙,誤以爲謠傳也就沒有深究。
蛇無傷深呼吸了一口氣,他解開了印刻着聖歐斯標緻的黑袍,露出他黝黑的皮膚,在他胸口上有一處結疤傷痕,約有小拇指的大小,從右胸口靠心臟處一直延伸到小腹處,很細長的一道白色傷疤,如不細看,還以爲是寵物的抓痕。
“這是?”衆人瞪大了眼睛,只覺得口乾舌燥,就連那九位守護者也是驚愕無比,這樣的傷痕竟然會出現在二階強者身上。
“是魔獸乾的,那一年我大發善心救了他,可是有一年他不知從哪裡捉來一隻魔獸,又 卻趁我不備,驅使他的魔獸襲擊了我這裡。”蛇無傷指着胸口咬牙,眼眸裡有仇恨的光芒在閃爍。
“這種傷就是鬥氣不能治療,光明教廷的牧師難道也不能嗎?或者帝國的藥王也能治啊?”
“要知道蛇無傷你可是二階強者,實力好似已經達到了二階中的蓋天級,就算無法閃避,你也可以飛上半空閃開吧?”
“蓋天級?”蕭然聞言如有一把利劍堵住了他的咽喉,他直冒冷汗,面色微白。
“魔威級、蓋天級,這是目前二階強者的等級劃分,後面的我就不知道了。”殤大解釋着。
“不,我試過了,當日裡我無法飛天,當時就感覺有一隻大手壓住了我,使我不能動彈,如果是魔獸的話,各位想想,是什麼樣的魔獸才能造成這樣的傷口。”蛇無傷一臉兇狠。
“一階的黃金獸、二階的黑毛王獸、三階,三階的?”蕭然喃喃道,以自已可聽見的聲音道,但現場的那一個不是高手,一羣嘔心瀝血創建聖歐斯商會年過半百的老傢伙,縱然不是二階,也唯有階位高手,他的聲音自然清楚地傳入他們的耳朵裡。
蛇無傷嘆了口氣道;“是三階,是未成長的三階玄獸乾的,如不是這樣,我蛇無傷那一年便是聖歐斯商會的第二任會長。”
“嘶~斯。”衆人倒吸了一口冷氣,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蛇無傷冷冷地笑了笑,露出他尖銳的牙齒,指着那羣孩子道;“現在你是不是還想着培養他們?我親愛的會長。要知道我蛇無傷,嗯,不對,我們這些人的身家都具有三十億金幣,三十億啊,這個世界上那一個不喜歡錢的,幹掉一個沒有防備的老傢伙就能得到這麼多,哪一個不心動的。”
“嗯。”衆人沉默,都很認同這樣的話。
“嗯,但我想應該有一個人去培養他們,至少讓他們衣食無憂。”殤財會長很快答道。
“哦,是誰。”蛇無傷的語氣格外森冷。
殤財會長扯開了嗓子道;“是我,是我聖歐斯會長,我會培養他們,我會親手給他們報仇。”
不少男女聞言大哭,淚眼滂沱中,雷鳴,閃電,狂風,蜂擁而來,豆大的雨點變得小了卻急速稠密,噼噼啪啪地落在他們身上,地面很快被雨水浸潤着,匯成了一條小溪,他們這些人原本身份顯赫,在中部大陸如衆星棒月一樣被人環繞,曾經與王國的繼承者平起平坐過,但此刻卻只能這樣立在暴風雨中。
突然幾道冰雹如流星般飛來,劃破了氣流,呼呼砸下!
砰!
一位年輕人當場被砸中,身軀側倒在一旁,偌大的冰雹足有半個拳頭大小,將他砸的**迸裂,當場死亡。
“啊~啊。”他們面色蒼白,四下逃竄。
“魔法風暴?”不少人變色。
“我們這裡有內奸。”蛇無傷鐵青着臉喝道。
“石老,石老,帶這羣孩子進去,要快。”殤財大叔下意識喊道,這時一道無比龐大的流星隕石狠狠砸落庭院內,他只感覺到黑影一壓,雨勢突地就減弱,而頭頂處有恐怖的東西降下,他下意識爆發了鬥氣,擡手就揮去。
砰!
一聲悶響後,他覺得手臂麻木起來,四肢有些無力,蛇無傷更是將老薑這個唯一無法自保的傢伙拎了起來,就往前那麼一扔,他隨後連竄帶衝,就地一滾,衆人只覺得眼前一黑,一道人影撲向了木屋內。
“啊~啊。”老薑只來得及痛哼一聲,還沒來得擡頭瞧瞧是什麼地方時,蛇無傷很無良地把他壓了下去。
“蛇無傷,你、你、你這個老不死的。”
“哈哈,老薑多謝了。”他一邊笑着,一邊很沒誠意地道歉。
這時外邊又起了變化,寒風呼嘯、暴雨洶涌,庭院上方的魔法護罩已經被輕易擊潰,那天看又盪漾着強力的魔法波動,令人心悸的氣息。
“是冰雪隕石,大家快逃。”殤財會長大吼着,但現場人數衆多,一時間來不及走。
嘩嘩!
殤財會長只覺得手中不斷有水源流出,這一擡頭他才發現上方自已舉着的是冰雪魔法隕石,白色的冰晶隕石很大,足有三米大小,通體亮晶晶,一接觸便被火系的鬥氣剋制。
砰!
又有一塊魔法隕石撞來,巨力衝撞之下,殤財會長身軀一晃,腳下一軟,插進去地面半隻腳,九位守護者紛紛伸手頂住了它。
“不。”他大喊着,可是已經來不及。
“父親。”殤大邁着小腿很快就要出去,蕭然撲倒了他。
砰砰砰!
無數的魔法隕石飛撞而來,很快把他們頭頂上的隕石撞碎,一塊隕石終於被砸的稀巴爛,無數的冰渣子四濺,宛如白色的冰雪世界。
“小財子快跑。”那九位守護者大喊着,身上亮起了護罩,個個護着他奔向木屋,這時候慘叫聲頓起,僅是幾個呼吸,殤財會長全身掛了彩,而那羣年輕人死去了一大片。
這場會議的持續時間會很久,他們準備了很多東西,從魔法陣、食物、討論的事情,到木屋的大型魔法護罩,但卻沒有人會想到竟然有人會以強力的魔法襲殺他們。
變化來的很快,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殤財會長沒有多廢話,對着殤大道;“你檢查一下傷員,我隨石長老出去查看一番。”
“不用了小財子,我一個人就夠了。”九位守護者中的一位老者緊繃着臉道。
“那怎麼行?”殤財會長一張嘴,這位老者腳一離地,身軀騰地而起,飛向了高空,衆人只見一把利劍出鞘,映放出無比霞光,筆直地刺向天際。
“二階蓋天?”蛇無傷伸直了脖子,顫聲道。
而後衆人嘴巴張得老大,老薑更是一副傻眼的表情,怔怔地望着,久久不言一發。
“這就是二、二階?”老薑艱難道,望着已經飛上高空的老者,那身影已經化成了一個小黑點,此刻漫天的冰雪隕石全然不見,他一個人一巴掌全給打碎了,老薑又狠狠地吞了一大口口水。
“這真是二階?”老薑很激動道。
“沒錯,我們正要給獅心王二世來一個三光政策,人光、錢光、軍隊也光,殺光他老媽去。”
衆人羣情激奮,個個粗聲粗氣,如今有了一位這樣的強者,信心更是大增。
殤大聞言急紅了眼,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個道理他懂,別看家族有十位二階強者,萬人莫敵,但論帝國軍隊的戰鬥力,只怕雙方是五五開,且傳言獅心王二世還保留着一隻從神歷年經過死戰存活下來的老兵,一旦發生戰鬥的話,吃虧的將會是自已這一方。
“小財子,不好了,龍峽谷的出入口被巨石堵住了。”
“啊?”老薑大吃一驚。
“難道要向我們決戰了。”蛇無傷眯着眼,殺氣外露,整個人如一座大山,壓得人心跳慢了半拍。
“不妙啊,我們還沒準備好。”不少人擔憂道。
“索性跟他們拼了,我們立馬給家族守衛傳信。”
殤財會長將衆人的表現都看着眼裡,他明白一個家族被無故打壓的那種憋屈,他緩緩道;“國家正處於百廢待興階段,身爲帝國的子民們,如果沒有人肯作出犧牲,而是個個都去索取的話,那麼這個國家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衆人聞言隨之一愣,他們創立聖歐斯商會的目的只是爲了造福同胞們,如今不得已爆發戰爭已經失去最初的目的,見殤財大叔開口了,衆人知道有下文,個個安靜下來凝聽着。
殤財大叔峰迴路轉道;“但是,殺我族人,欺我兄弟着,殺。背棄我的朋友,將我視作棋子者,殺,他姥姥的不分青紅皁白,一味的猜忌,妄爲帝王者,殺。將我等出入口堵住,不留後路者,殺。”
他還有句話沒講;三番五次至我聖歐斯商會傳入死地,必殺。
他巡視了衆人一遍,見衆人一臉期待,摩拳擦掌,殤財大叔卻突然不知該說什麼,瞧見老薑此刻滿面紅光,看着他那大鬍子,殤財大叔心生一計,一揚手道;“我們搶光他老婆,賣到香滿樓便宜那些大鬍子去。”
“香滿樓?”蕭然嘴角一抽搐,衆人聞言會心地發出幾道浪笑,表情極度萎縮,想必是浮想連連。
香滿樓,這等人間聖地其實男人都懂的,看着殤財會長的模樣喜滋滋地,蕭然心道;“你大爺的,明明打得過不去打,非得幹這種損人利己的事,奸商啊,奸商啊,賣帝王的貴妃去當妓~女?這還要開會?怎麼回事?”
殤大起初也是一臉猥瑣,而後一臉崇拜道;“一個商人做到無奸不商,又要顯示自己很有教養、深諳此道,唯有我我父親了。”
“香滿樓、香滿樓,賣到香滿樓去。”
他們越說越離譜,然後竟然在這塊神聖無比的石質圓桌上對面擺起了酒宴,殤財大叔首先抓起一隻大肥雞,津津有味地啃了起來,那漢子也不甘示弱,端走了一盤鵝肝,狼吞虎嚥起來,還有的更直接拿出酒杯,自顧自小飲了起來。
酒香四溢,酒氣撲鼻,令人聞之身心輕鬆,一掃心中煩悶,有股飄飄然的錯覺,饒是以殤大的身份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種酒用玉瓶裝飾,似乎是王侯才能飲用的佳品。
“啊,好酒。”殤財大叔抿了一口,讚歎着,幾滴酒水不經意流出,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一副餘味未盡。殤財大叔是一個親切而隨和的人,他身上所散發出的那種從容淡定的氣息總是能夠輕易地吸引和感染身邊的每一個人,也正是這種平和淡定的心態,幫他平穩度過了聖歐斯商會成立至今的所有難題,成就了今天的自已。
此刻卻對這一瓶酒如此感興趣,衆人不由紛紛側目,詫異不已,這一幫老頭全都是親手陪着聖歐斯商會走到如今的第一批老人,當下也蠢蠢欲動。
“不錯,是好酒。”幾位年過花甲的老人也喝了一口,一會兒功夫,水果、蔬菜、烤肉,格式各類的小菜就上了桌子,一大幫人吃得不亦樂乎,也唯有那位紅鳳婉琳家族的老子如雕塑般一動不動,石化了般。
震撼,這是他眼神裡唯一能流露出的情感,這就是所謂的會議?
最終蕭然也聽出了這些人雷聲大雨點小,對方都打到這裡來,他們依舊不敢輕舉妄動,知道那是一個帝國,但這也太不靠譜了……
突然不知道誰故意地打破了一隻玉杯,將它摔在大廳內,摔得四分五裂,破碎的聲音在腦海裡嗡嗡作響,令人不適。
衆人聞聲看去,這女孩面無表情,正是那有着暗紅眼睛的瞳家遺孀。
現場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