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花

老隊長,我整天在家帶着大丫、二丫,這幾個娃們;地裡活是一點都幫不上忙,來年莊稼譚大一個人會忙的夠嗆,這孩子們張口都是要吃飯的。

她嬸子;日子忙活起來;總會熬過去不是,娃們一天天大了,都虧了有你這個好嬸子不是!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繼續着,莊稼的生活一年一個樣。

三月,是油菜花盛開的季節;忙碌的日子開始,在家閒不住女人們都會把大點的孩子帶在身邊去地裡幫襯,她們想看着片片黃色的油菜花開出嬌豔的模樣兒,把它們比作黃燦燦的金子,瞧着喜悅。每家每戶油菜花的菜地都挨在一起,不遠處塘二家油菜地的方向前站着一個女孩,在看着它們;她像是一直在等着油菜花開,看它們和自己最最美的樣子。是、是大丫的身影站在那?她站在譚二家房子屋後,穿着件大紅色的新衣服,彷彿從未離開過般;她應該是被嬸嬸送回了譚大媽身邊。

譚二離開了半年,譚大媽一下子老了許多歲,她的身體大不如前,佝僂着的身子越來越低,站在矮小而又不太透亮的竈房窗口,她的眼睛或許是哭多了,已經快眯成一條逢;就着眼前一絲地光亮,說起話來還是跟以前一個樣尖聲刻薄,怕是閻王爺見了都想偷懶打個盹;大丫頭,回來吃飯、就知道在外面待着,一會兒跟人跑囉。你那餓死的母親,譚二也帶走了;還偷走了我一個雞蛋,她怕是來不及吃進肚子裡。

大丫還是那麼白白淨淨的,興許是很少出門的緣由。她的模樣明顯長胖了些,不笑的時候或許能看不出她的異樣;自從嬸嬸家回家後,在譚大媽身邊越來越待不住。她時常站在油菜花地前,時間越來越長,譚大媽也總是會在竈臺後面眯着眼睛打瞌睡,她喊不動大丫,便也由着大丫在待在外面,等着飯香時回家。

二丫長大了些,在譚大家偶爾被嬸嬸抱出來,有人見了問她;二丫也會一字一字簡單學着,大肚餓了,吃飯。後來整個村子裡沒有誰再見過二丫,大家都忙着收穫,沒有人會一直記着二丫。只有大丫的身影常常跟着一幫上學的孩子屁股後面打彈珠。

大丫,快讓開;向天是這些孩子當中最調皮搗蛋的一個,只見他猴精的樣子單膝跪在地上擼着拇指上的小彈珠,目光凝視前方,眼睛盯着他面前劉大壯的彈珠全神貫注;拇指一彈,彈珠隨機碰撞着地上的彈珠,不偏不差一個勁地指引它向前,穩穩當當落入他們扒好的彈珠洞裡。嘿嘿、又贏你一個彈珠,劉大壯;你服不服。

哼!劉大壯憨憨墩墩的不服氣,小胖小子不肯罷休;我們再來,先借我兩個彈珠,我明天一早還你。

昨天還欠我一個,耍賴皮;你今天又想匡我,傻子才上當呢,我不跟你玩了。

大丫;把你腳邊的彈珠掏出來給我吧。大丫很配合的趴在地上,食指插進彈珠洞口,努力往外掏。

向天,再借我一個蛋珠,最後一個;我今天晚上幫你寫作業行不行。

不行,語文老師一眼就看出來不是我寫的;你那字寫的也太醜了。

那醜了,這樣;我數學題目都會,我寫好答案明天早去拿給你抄答案;這下可以借我兩個彈珠吧!

我看你明天給我買包展昭肉吃吃;我多給你兩個彈珠好不好。

哇、饞死我了,好久都沒吃展昭肉;我覺得包青天肉和胡蘿蔔絲也好吃。

你經常拿你媽的錢去小店,偷偷摸摸的藏一堆吃的!我看,你是這兩天被你媽發現了偷錢;換了個地方藏錢。

纔沒有偷錢,老師說了,順手牽羊;不算偷,而且我媽知道我拿錢了;她還說,老師說的也不都對!

向天很贊同這個觀點,不完全否定的態度;當老師可真好,天天都吃香的喝辣的。每天中午學校食堂飄過來的香味,我的肚子就哇哇的叫着;真討厭老師讓我去黑板上默寫,心思早就跑去廚房聞着鍋裡的美味。

大丫,彈珠掏出來沒?

呵呵,它還在裡面。大丫趴在哪,她覺得很好玩,她還不想把它掏出來,她還想再多玩一會兒;此時是她玩的最開心的模樣兒。

向天等不及的小脾氣,似乎是要提早收攤回家一樣;他催促着大丫的做法;讓一讓、你真笨,只會拋蛋珠洞;教你都掏不出來,待會兒你賠我彈珠。向天從身邊撿了根樹枝,簡單的代替手指插進彈珠洞內,將彈珠洞越攪越大,輕鬆的掏出彈珠,隨機拿起彈珠,向天還是很滿意這個收穫的。劉大壯,明天和你玩;他們勾肩搭背的姿勢成了同分享共患難的兄弟,晚上作業完不成,明天又要挨五大板子;回家吃飯咯。

大丫看着他們不打招呼的背影,她也要一個人回家;她摸着肚子,正在發育的身體、有點餓。

大丫像個小跟班一樣,總是喜歡跟着向天的後面,小夥伴們已經習以爲常她的存在;劉大壯那個胖小子壞壞的看着揹着書包的大丫取笑着;向天,讓你家書童把我的書包也揹着唄。他們會經常碰見收完雞蛋的牛蛋。

向天,你牛蛋叔又開始收雞蛋了;這下,他肯定會給錢給你買好吃的。

牛蛋叔,牛叔,向天跑過去;你真棒!每次收雞蛋都能賺很多的錢;我也想去收雞蛋。

你那裡會收雞蛋,這可是門技術活;牛蛋卸下擔子,與他們一般高的身形;像極了圍在一起聚衆分贓的不良少年。

我媽她們經常說你這都是些坑蒙拐騙的嘴上活;沒什麼可好學的。大丫,把我包子裝書包裡面背好;掉了,我揍你。向天一邊吩咐着大丫,一邊還不忘他喊牛蛋叔的目的;牛蛋叔,給我點錢;我沒有作業本子寫作業。

背一書包的包子,連書本都斯下來折成包子;又不能吃,你媽知道了非揍你不可。就像一隻母老虎一般,任何話若從她的嘴裡都能是別的味來,就像男人吃飽喝足打着難聞的飽嗝。哪副模樣我每次瞧她和我爭辯時,簡直是一隻兇悍的母獅子!

我媽要是揍我,我就離家出走!向天不甘示弱的回道;去你家跟你後面收雞蛋還能掙錢,比在學校裡上學舒坦多了。牛蛋叔你每天在外面多自由自在阿,又沒有人可以管你。

我嫂子可捨不得;平時最慣着你,她不去我那翻給底朝天才怪。牛蛋瞧着一臉認真的向天,想想自己像他這般大時;沒有書讀,整天跟着牛的放牛娃,他也不知道讀書怎樣,好像沒有什麼可比性,從小沒有人管,嫂子就愛揭他的短處;牛蛋慢慢從錢袋裡掏出點零錢數着。

向天,你牛蛋小叔對你真好!

那當然,我牛蛋叔還沒娶媳婦呢;以後說不定靠我養活他。我媽說你說話的聲音像女人,喉嚨沒有喉結。

誰說我沒有喉結,你看看;就是比別人的小些而已,別聽你媽說、嫂子最愛胡說八道。

牛蛋叔,你怎麼鬍子這麼少;幾根鬍子而已。

小兔崽子,我纔不喜歡長鬍子呢;你們看看我長的又沒多大。

可我媽說你再不找媳婦,就要打一輩子光棍。

牛蛋哥,你是不是不想找媳婦?劉大壯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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