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起開!”
從小鍛鍊,又是地藏師,我的力氣可比翟一丁大多了,當時掄起掃帚手一推,就把這三個潑婦推開了。
“你們孩子的死因,我黃天罡會一手幫你們查清楚!還希望你們別再爲難大爺和阿姨了,欺負弱小,你們很得勁是不?”
紅髮那個當時就指着我鼻子罵:“逼崽子,你算那根蔥啊,誰拿你蘸醬啊?”
我當時就冷笑了兩聲,我腳一跺,腳底板的銅錢立馬開始作用,一小股陰氣被吸到地面,她們剛剛站起,又被壓得彎下了腰,一臉驚訝。
紅髮大媽看看兩個同伴,知道這不是自己身上的病痛,再看看面露微笑的我,臉色當時就綠了。
“啊!!!妖怪,他是妖怪,一定是那小妖精一起的,來害我們的命,快打110!”
“妖怪?”
我冷哼了一聲。
既然你們相信這種實用法術,那就如你所願,來點花哨的!
我當時又跺跺腳,從地下吸扯出更多陰氣。因爲陰氣是陽人可見的,而與此同時它卻又屬於陰間,所以當你用普通陽人看不見的鬼把戲,在常人可見的陰氣裡作動,那就會化不能,爲能。
當時陰氣已經吸出來好多,蔓延我們膝蓋,老頭,柳阿姨、阿丁和仨潑婦都嚇得臉色發青,我卻笑了。
我掏出兩張小天火符,隨手往地上一扔,半空中默唸法決引爆。
噌~
詭異的紅色火焰,頓時就在我腳下盤繞,而且因爲天火符的火能灼燒陰氣,所以這圍繞着我腳踝的火圈,一時間還就散不去,在腳下盤旋,吹起我的褲腳,跟浪潮似得。
“這、這是唬人的!別以爲老孃土包子,你這是那個、那個磷,對的,就是磷,見光自燃!別裝神弄鬼,警察一會就來了!抓你跟那小妖精一起進監獄!”
哈,你還真沒說錯,你的確是土包子!
我嘴角一咧,又扔出一張小天雷符,還有兩張小天束,符咒落地引燃的那一刻,拇指粗細的電流頓時盤繞我身,而兩張小天束符綻放出的璀璨光柱,雖然只是一閃即逝,但在那一瞬間籠罩我整個身體。
天火、雷鳴,還有聖光,那一刻我的形象,是無比神聖莊嚴的,一瞬間就將仨潑婦給唬住了,她們目瞪口呆說不出話。
“別驚訝,我是茅山道士第九十七代傳人,我下山的目的就是降妖伏魔,你們兒子這件事,有很多蹊蹺的地方,有許多你們凡人注意不到的點,都指向柳青之外,還希望幾位阿姨能夠戒驕戒躁,別誤判好人,讓真兇,或者是真靈,逍遙法外才對。”
之後的過程,我就不再過多闡述,總之三個大媽,看我跟看活神仙似得,嘴裡喊的不是仙人就是大師,最後按照我的說法,回家去買香爐給自個兒子燒香去了。
柳青阿姨對我也是千恩萬謝,但她貧血,這一折騰,整個人說完話暈過去了,我讓阿丁趕緊帶她去醫院。
我想跟過去時,那個大爺,卻拽住了我,他的渾濁老眼緊盯着我問:“半仙哎~你真會法術麼?你真能查清楚事情的真相麼??”
我看他有點激動,趕緊點頭,說我能行,半仙稱不上,至少招魂問怨啥的,不是問題。
老頭當時呆滯了幾秒,我問他怎麼了?他整個把腦袋埋下去,似乎在哭,嘴裡好像在說,幾個孩子,死的太冤之類的。
哎...雖然當代壞人多,但好人還是有的,祝這位老伯長命百歲吧。
出了校門,翟一丁打電話告訴我,柳阿姨已經安頓好了,問我接着該怎麼做?
我覺得,再在那鬼宅裡搜尋,也搜不出啥來了。現在最緊要的,是先去問問柳青本人,順便也看下她身上是否真的厲鬼纏身。
下午,我們就去了公安局。
在公安局,我自然碰到久未謀面的蔣正大叔。自上次嘯天事件之後,我倆闊別多日,幾日不見,他又胖了,眉毛長出兩三根,看着卻越加猥瑣...
跟他解釋完我們的來意,蔣正大叔還是讓我進去了,他知道我們師徒從不插手尋常人能辦得了的案件,既然我插手,那裡面一定有他們擠破頭也搞不清楚的隱情。
探監房,玻璃門後,柳青,被帶來了出來。
這個女孩跟我想象中一樣,因爲天生陰陽眼的緣故,身子比較怯弱,一頭秀髮卻是油墨烏黑。
她留着整齊的劉海,遮蓋在眉毛上面,兩隻眼睛大大的,抿着嘴脣,一直盯着地面看起來有些無神。
可憐啊,明明什麼都沒做,卻從小就被人們憎恨着。這麼小就進了監獄,這對她以後都會有陰影。
“你好,我是黃天罡,是翟一丁找來幫你破解案件的...你能告訴我,那晚都發生了什麼麼?”
我本想的簡單,奈何進展卻是複雜。
當時柳青無神的盯着底面,好像有點神志不清。她嘴巴一張一合的,像在說什麼。
我想讓她靠近點,拿起話筒好好說話,但她眼中似乎根本沒有我,乃至沒有牆、沒有屋,沒有這個世界!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面。
我當時就有點傻眼了,我可以肯定這裡沒有鬼魂存在,莫非柳青是真的神經有問題?她在說什麼?她的話裡是否隱藏玄機?這太重要,我一定要聽到!
當時我壓根顧不上那三七二十一了,我抄起板凳就對準玻璃砸。
04年的監獄,條件不是那麼好,防彈玻璃還沒普及,這探監室的玻璃只不過是比較厚的毛玻璃,我兩三下就砸破了,當時探監室的警察傻了眼,一邊抽出***對準我,一邊呼叫隊友支援。
我顧不上那麼多,我一下子就鐵到柳青近前。
“你說什麼?”
柳青還是那麼無神,她的樣子我很難說,特別像被勾走了某一魂,或者某一魄,但身上陽氣卻很圓滿,不像是被鬼魂禍害的樣子。因此我就越加相信她是有精神上的問題。
“鬼、人鬼...鬼宅,他們出去了,他叫他們出去了,一起玩,一起玩,嘿嘿,嘿嘿嘿嘿....”
柳青陰森的笑,令我有點毛骨悚然,她的話更讓我糊里糊塗。
人鬼?那是什麼,她是說鬼上身麼?他叫他們出去玩,他們,應該就是那幾個小孩沒錯,那他是誰,肢解案件的真兇??
我沒能再問到什麼,一擁而進的警察直接把我壓住,其中一個還當場揍得我鼻孔流血,要不是蔣正大叔解釋的及時,早蹲監獄去了哪還能出來辦案?
後來,我被放了出來,蔣正大叔也跟在後面,我們聊了會,他表示他也很同情這個女孩。可能是受了太大刺激吧,打被警方從她家裡抓回來,就一直是這樣子的,問話也問不出,用測謊儀也測不出在撒謊,偶爾對着牆壁,一個人唸叨些什麼。明天精神病院的醫生就要對她進行檢查了,如果她真有精神上的病,那不管她是不是兇手,這黑鍋她都得抗,下半輩子,估計都只能在精神病院裡的隔離室裡度過了。
一個人唸叨?對着牆??
我當時心裡騰起一絲疑惑,瞥了眼局子裡瞪着我的警員,我不好意思的,問蔣正大叔能否再帶我進去一趟,去牢房,我想觀察下柳青。
蔣正大叔無語的看我兩眼,眉頭一挑:“你確定?”
靠,這當然確定啊,有啥不確定的,不就帶我進去看...
“哎呦我的眼啊,這混蛋小子,居然敢打我!?小張,拘留他,媽的刁民...”
艾臥槽!不愧是師父的朋友,啥叫物以類聚?這就是!
銬我進到拘留室裡面,蔣正讓那小警察回去了,自己給我解開鎖子,繞開那些普通的拘留室,把我帶到一所白房子裡。房子裡空空的,沒凳子沒馬桶,啥都沒有。這顯然是給特殊犯人提供的。
蔣正叔說給我五分鐘,他就出去了。而我就靜悄悄站在門外,透過窗戶去看柳青。
都說人在腦袋裡混亂的情況下,會想到什麼就去做什麼,這在陰陽圈叫“靈肉失衡”,意思就是靈魂受到重大打擊,一時間陷入震盪,失去思考的能力,失去與肉體的協調能力。因此這段時間可以說只有往生魂,也就“五感”、“記憶”算是正常。
靈魂陷入無意識狀態,五感就會自動回憶之前經常做,或剛剛做過的事情,發生回憶性動作。
其實這種現象很多,例如兩魂七魄睡眠之後的夢遊、人死後的詐屍。(詐屍醫學上的解釋是神經未完全死亡所致,我們的感官是通過神經反應傳遞到大腦的,因此這點與陰陽泉的“靈肉失衡”並不矛盾。)
我就想賭,我賭柳青現在就是被當時恐怖的景象嚇壞了,陷入靈肉失衡,那麼她身體無意識的反應,很可能會暴露出破案的線索!
可柳青就這樣一直站着,她背對着我,面對牆壁,一動也不動的,我甚至都不知她現在是什麼表情。
就這樣等了五分鐘,直到蔣正大叔進來抱怨,我都要放棄的時候,她終於動了。
這個動作很小,也很尋常,就是伸起手,摸了牆壁一下...
“叮~”
當時,我的腦袋就像被電擊了一下,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