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奶奶突然回頭,深深看了我們一眼。
“讓我好好想想。”
我立即和白晨旭保持一段距離,深怕被奶奶瞧出端倪。
一路走,我一路沉默,心裡也糾結了一番。
其實,我心裡真的很擔心阿浪會發生什麼事,可我更擔心的是,跑這一趟是有去無回。
可我不得不去冒這個險,一方面,是爲了阿浪,另一方面,憑着女人的直覺,我總覺得,還有什麼線索是關乎於我爸爸媽媽二十年前來到棺鎮的真相。
許久,我們走到了一處涼亭歇歇腳。
白晨旭再一次湊過來問我,“怎麼樣,想好了麼?”
良久,我沉沉點了點頭說:“好,”
那一刻,我心裡更多的其實是忐忑,可我不能再逃避。
一陣風吹來,我原本燥熱不安的心慢慢變得舒服了一些。
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包着阿浪的那塊白布動了動,只是一瞬間,下一秒便已經恢復如常。
我想,那大概只是我的幻覺吧。
白晨旭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殷勤地跑去小商店買東西了。
不一會兒,他便興沖沖跑了回來,給奶奶買了飲料,還給十九公打了一壺酒,又塞給我一大袋零食。
我白了他一眼,示意他幹嘛買這麼多東西。
可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看到奶奶和十九公扶着涼亭的柱子緩緩倒了下去。
“你……”我愣愣地看着他,“你到底做了什麼?”
“不下點兒蒙汗藥,你覺得咱們能順利進山洞埋屍?”
白晨旭笑眯眯地說道,遞給我一瓶水。
我的眼皮突突地跳了兩下,卻沒有伸手去接。
“放心啦,這瓶水沒問題的。”
白晨旭硬是將水瓶塞進了我的懷裡,指着那一大袋子零食說,“咱們今晚可要靠這些東西填飽肚子了。”
“今晚?”
我疑惑地目光落在白晨旭的臉上,本打算將阿浪送進山洞就趕緊離開,哪裡還敢耽擱到晚上?
“對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說的那個山洞我來之前已經問過附近的村民了。”他指了指對面那座山,說道,“那個洞叫做無憂洞,很多盜墓者進去之後,都沒有活着出來過了,吶,翻過這座山,就會能夠看到入口了。”
我有些明白白晨旭的意思了,翻過一座山,然後,潛進山洞,只怕已經到了晚上了。
等等……
我腦子裡有什麼東西飛快地一閃而過,接着,迅速捕捉到了什麼。
盜墓!
那個時候,奶奶的確承認了,我爸爸媽媽二十年前就是來棺鎮的盜墓的。
既然這個無憂洞這麼出名,他們一定去過!
“事不宜遲,咱們快點兒出發吧!”
我已經一刻都不想等待了,上次我是從山洞頂部掉下去的,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進入了山洞內部。
我想這一次恐怕是我弄清楚二十年前真相的最佳機會,我雖然害怕,可我必須拿出勇氣。
只見白晨旭在十九公的腰間摸了摸,接着便將那個布包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小辣椒,我估計藥效持續不了多久,咱們越早走越好!”
他說着,已經將白布包起來的阿浪整個兒扛在了肩上。
我沉沉點了點頭,就這樣,我們兩個人帶着阿浪的屍體上路了。
山裡的空氣很好,陽光也並不刺眼,當我們爬到半山腰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
白晨旭一個人在前面打頭陣,根本沒有理會我已經氣喘吁吁了。
不得不說,這傢伙的體力出奇的好。
“小辣椒,你要是累了,就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吧。”
他將阿浪的屍體放在一處陰涼的地方,我也顧不了那麼多,席地而坐。
喝了兩口水,我覺得整個人舒服了很多。
白晨旭笑了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對我說,“小辣椒,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
我疑惑地皺眉,不知道這傢伙想說什麼。
“其實吧……有件事情師父一直沒有告訴過你。”
我聽到這裡,頓時覺得渾身一震。
十九公有事情瞞着我,那一定是關於阿浪吧!
“什麼事情?”我焦急地追問道。
“你剛到棺鎮沒有多久,不是發生過車禍嗎?”
他說道這裡,眼神中似乎隱藏着什麼,玄妙極了。
“其實,那個時候,我和師父就去你出事的地方查探過了,你猜,我們找到了什麼?”
白晨旭越說越是玄乎,讓我的心忍不住狂跳起來。
我的確記得發生車禍的第二天,奶奶給我留了張字條就走了,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不會走得那麼匆忙。
原來是十九公帶她去調查車禍的原因了……
然而,關於那場車禍,我的記憶卻只有那個“司機”而已。
“找到了什麼你快說啊,你想急死我啊!”
我是個急性子,被他這麼一吊胃口,整個人急得發顫。
“說來也奇怪,我們到了出事的地方的時候,那臺完全變了形的出租車已經被拖走了,可我們卻在附近的地上找到了一個黃紙人。”
白晨旭說完,左手緩緩摸了摸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樣,“師父說,凡是有黃紙人的地方,必有人作法!”
我整個人僵住了,說來也巧,剛剛頭頂還有溫暖的陽光,此刻,天已經完全陰了下去。
一陣風呼呼地從山坡吹過去,我頓時感覺到一股涼氣將我包圍了起來。
黃紙人……作法……
我坐在山坡上,渾身的汗毛一瞬間立了起來,恐懼就像是尖銳的倒鉤刺一般,來回挑撥着我敏感的神經。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要害我?”
我盯着白晨旭的眼睛,從他的眼睛裡卻看不到想要的答案。
白晨旭思索了片刻,接着長長嘆了一口氣,“關於二十年前的事情我知道得不多,可我聽師父提起過,說一切都是源於貪念……那個時候我年紀也太小,前段時間,我去問師父,他卻半個字都不肯提。”
聽了白晨旭所說的這些話,我的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一瞬間懸了起來。
一方面是在我體內被封印了二十年的力量,一方面是二十年前我父母的真實死因。
現在竟然又多了一個作法害我的人……
我的腦子裡一陣嗡嗡作響,好像快要炸開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
白晨旭說着,整張臉都亮了起來。
我的心驟然緊縮,大聲吼了起來,“你是什麼鬼啊,說話說一半!”
“小辣椒,你彆着急嘛。”
他想了想,然後緩緩對我說,“自從發現了黃紙人以後,師父就覺得不太妥當,所以,拉着我們去你之前教書的那所鬼校看了看,結果,真的有發現,你猜,我們發現了什麼?”
我頓時拉長了一張臉,憤怒的眼神看着他,恨不得在他臉上剜出一個洞來。
“咳咳……我說我說,我不逗你了。”
他訕訕地笑了笑,嚥了咽口水,接着說,“我們竟然看到了那隻殭屍!”
說罷,他指着正放在我們身後那棵大樹下的阿浪,“吶,就是他!”
這一刻,周遭溼冷的空氣不斷涌進我的身體,我的目光緊緊鎖住躺在樹下的阿浪,沉重的心跳就像是打鼓一般,聲音在我的耳邊變得越來越大……
一種深深的恐懼像是細小的電流,順着我的血管循環到四肢百骸。
白晨旭見我許久都沒有說話,於是問道:“小辣椒,你怎麼了?”
我搖了搖頭,一個勁兒地搓着自己身上不斷冒出來的雞皮疙瘩。
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之前阿浪說,他是去學校幫我拿行李的,難道就是在那個時候被十九公和白晨旭看到了。
那黃紙人又是怎麼回事呢,難道阿浪是與人合謀?
不,這不可能,如果真是如此,他又何必救我?
我心情變得異常沉重,一陣風吹來,包着阿浪的那塊白布動了動,露出一角月白的袍子。
那袍子是白晨旭給他穿上去的,白布也是白晨旭包上去的,可我總覺得,阿浪沒有沉睡,他一直在看着我……
天陰沉沉的,我擡頭看了一眼,剛剛還萬里無雲的天空,一瞬間已經烏雲密佈。
“別想那麼多了,我們還是快點走吧,不然一會兒恐怕會下雨。”
我收起滿心的疑惑,對白晨旭說道。
他點了點頭,然後從布包裡拿出羅盤,看了看四周的地形,對我說,“也許我們可以抄近路!”
“就你那點兒本事,你確定不會把我帶錯地方?”
我顯然不敢相信這個不靠譜的傢伙,可他卻拿着羅盤振振有詞:“你看,此處爲艮位,此處爲坎位,從這裡往上走,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能夠找到一條直通墓穴深處的通道。”
我白了他一眼,這傢伙什麼時候把五行八卦學得這麼通透了?
“那你倒是說說,爲什麼要這樣建?”
我疑惑地問了一句,他擺了擺手,“不是這樣建的,是被人打通的!”
“什麼?”我瞪眼看着他,差點連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千百年來,這裡盜墓的人不計其數,如果讓我來挖墓,我也一定會從這裡打條道過去,你想,盜墓人比我們懂得多,所以,這裡過去定然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