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回到公司後,我想起自己昨天晚上,不對,應該是今天凌晨2點半,心情萬般難過下給舒靜和留的那些話,一時半會兒,竟然不敢去打開QQ,因爲不知道她看到那些沒什麼邏輯的自說自話後,會怎麼想。
我竟然也有膽怯的時候。
可後來的事實證明,我的膽怯和害怕着實多餘。
舒靜和只是回覆我說:“手真的痊癒了?完全沒有後遺症嗎?”
我回她說:“哪壺不開提哪壺。難得在線上遇上了,別提不開心的事情。”
於是她就真的乖乖地什麼都不提了。
我就這樣子又獨自一個人走過了漫長的24小時。
我母親說的話,當然是很有道理的。舒靜和這麼處理,我也這麼在做。一直以來,其實我們都是這樣子安置我們自己的。只是,我覺得舒靜和一直做得比我好。
後來發生的故事,非常正兒八經,卻又多少有點搞笑,它第一次向我證明了一個事實:舒靜和果然是飽讀書籍、會論證、會分析、會歸納、還會冷幽默的女博士。
事情依然要從我的不負責任的“信口開河”開始說起。我這樣子揶揄和嘲弄我自己,來講下面這個其實蠻難過的故事,我會覺得自己好受點。
農曆2007年年底,也就是2008年1月左右,公司在一家酒店進行年底聯誼,大家都很嗨,沈思茜也很嗨。因爲辛辛苦苦工作了一年,接近年底,終於可以有一段時間放鬆了。沈思茜拉着我,去給公司各個部門的領導敬酒,她當然希望我能夠更加積極主動地進行人際交往,以便更有機會獲得更多獨立的訂單。可是按照我的本性,如果沒有實質性的工作要做,我大概無論如何都不太能夠主動去逐一給每個領導去敬酒的,除非,我真的打心裡很敬重那個人。
這樣子被沈思茜拉着,由着她在領導面前說各種多多關照之類的話,我只管“哼哼”地乾杯喝酒。我不太會沈思茜那種社交,而且話也少。但奇怪的是,儘管如此,我在公司的人緣卻很不錯。可能正是因爲平時話少,做事認真又有質量,對人沒有什麼壞心思的緣故吧。
一圈下來,酒量並不太好的我,就有點高了。
然後,我就坐在一傍,看着他們嬉戲應酬玩樂,也看着沈思茜和其他同事很開心的聊天說話。一邊看,一邊笑着,一邊依然覺得自己格格不入。人們如此喜歡眼前的真實,我卻總是迷戀記憶的影子,這是不是一種病?
就在前兩天,我在一份報紙上
看到一份關於女博士“不幸”生活的報道,那份報道讓我非常的氣憤,卻又無可避免地令我再度強烈地掛念起舒靜和。
這份報告幾盡人之能事,把女博士編派爲“某一類人”:苦悶、枯燥、乏味、高齡、恨嫁、沒有情趣、滅絕師太、第三類人。
我對這份報道極爲鄙視。
我在想,你們這羣黑女博士的記者見過幾個女博士啊!就把自己的偏見和想象誇大到全部女博士身上。我告訴你,舒靜和還有她身邊那些一個比一個風姿卓越、才華橫溢、自信淡定的女博士(舒靜和在她的空間放過幾張與同學的合影)站在你們面前,一定把你們這幫小子的眼鏡都給看跌下來。
你們壓根就沒有真正接觸過女博士,憑什麼這麼黑人家!
我告訴你們,她們比你們認識的絕大多數女人要得體、善解人意、溫文爾雅、有靈氣、有才華、會自愛、會自重。她們還會淘氣、會調皮、會世故。她們有血、有肉、有靈魂。她們有愛、有義、有情趣。
可我卻又在這份鄙視下,忍不住再度想起舒靜和總是掩蓋着的淡淡憂傷。
其實這份憂傷和她讀不讀博士沒有關係。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身上就帶着這種氣質。那是她與生俱來,別人不太容易發覺,我卻對之特別敏感的一種氣質。
學位並不決定那個人的氣質,該是囂張跋扈的,讀到博士也是囂張跋扈;該是沉靜憂鬱的,不讀博士也沉靜憂鬱。恨不恨嫁與學位也沒有關係,該嫁出去的,讀博士也照樣嫁出去,還一邊讀博士一邊把孩子給生了;該恨嫁的,不讀博士,照樣恨嫁。30歲讀博士,很苦悶嗎?那試問那些本科就畢業的,現在一直忙碌工作的女生,是不是就不苦悶?
還有,我想說,靈魂的的相通,與學位也沒有半毛錢關係。
是啊,我喜歡同舒靜和聊細碎,那些細碎在我們之間的對話像小說一樣生動,這同她是不是博士有什麼關係?
那些覺得自己讀了博士就嫁不出去的女生,不讀博士也嫁不出去。
那些因爲你讀了博士就不願娶你的男人,壓根也不值得你嫁。
舒靜和,你就是你,別理那些無聊之極、智商弱爆的報道,活你自己的!
我一邊想着,一邊自己悶悶地喝着杯中剩下的紅酒。
唉,這一刻,腦還是敗給了心,理智還是敗給了情感。
聚會聯歡結束後,我先送沈思茜回去她住處,然後回自己的住處。俞陽那天晚上,接着和別
人去K歌。
我不願意去,但是獨自一人回到住處,心卻易發慌,腦子易發亂,一點頭緒都理不出來。
大概十一點半的時候,我開了電腦,打開QQ,又直奔舒靜和的空間。
不會兒,舒靜和給我發來一個問候:“嘿,怎麼這麼晚上來?還沒休息嗎?”
“我一上來就奔你的空間去了。”
“嗯,那你慢慢看吧,我還在整理一些資料,還有一點結尾要寫完。”她那邊一邊忙,一邊有點隨意地和我說。
“今天晚上腦子好亂。”
“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理不出頭緒的感覺。”
“什麼頭緒?”
“其實連頭緒都找不到啦,就覺得心慌慌的。”
“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是工作還是感情?”
“感情!我愛上你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這句話,雖說是熟稔於心底的,但無論如何不應該說出口的話,在這一刻就這樣子被我說了出去。毫無先兆,毫不浪漫,甚至有點狼狽不堪。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的腦袋一下子陷入了空白。不知道自己接着要說什麼,也不知道舒靜和會怎麼反應。
大概過了半分鐘左右,舒靜和發來一句叫我哭笑不得的話。
“你確定?你是不是喝酒了?”她有一種很神奇的力量,可以一句話就讓我很緊張的心,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我忍不住笑了,說:“那我感情方面出了什麼問題?”
“那你說說,你是什麼時候愛上我的?”
“哦,我從見到你時就愛上你了。”我的眼前有浮現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情景,那栩栩如生的景象。
“亂說,你說過的,你對我第一印象是沒有印象。”
“啊,嚴格地說那時我還沒見到你。但後來,很奇怪,沒有仔細看你的那個印象,越來越清晰了起來。真是很神奇!”
“唉!你想說,那就說吧,說說也沒關係。反正,你現在說了也不能怎麼樣。”
我的天,我怎麼會遇到一個腦子是那樣子思考,嘴巴會這樣子說話的女人。這天底下,怎麼會有一個女人,面對一個男人對她的告白,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可是,我又忍不住笑了起來。想一想,這話多麼有意思,多麼在理,我不正是喜歡她這樣子的說話方式嗎?
“你有沒有愛上我?”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在她心裡到底是什麼位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