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辜負的時光,都叫流逝;凡是相守的歲月,都叫共度。
不知不覺,我竟然從一個22歲青年,變成了30出頭的大齡單身狗。這中間居然悄然無息的流逝了這麼多年。
我已經是公司的一位首席設計師,面上拿着80元—120元/平米設計費用,每個月都能做出6-10套的一般的家裝設計方案。這些工作因爲已經日漸熟悉,我已經不太像過去那樣經常性熬夜的做方案了。
外婆走後,我徹底搬回到外婆家裡住,每天來回公司和家中。我表弟和表妹也隔三差五地回來住一次。週末時候,通常去大姨或者小姨家吃飯,有長假的時候就回鄉下看母親。
所以,我有不少時間,翻來倒去地看外婆留下的那些書。這是我看書的習慣。對自己感興趣的書,會看得很慢,一字一句的翻來覆去地看。基本上這樣子看過的書,我的理解和記憶都會特別深刻,幾乎都能成段成段地背下來。然後不斷去找這一類別的書和網站進一步閱讀。
記得在Z市的文化創意園區內看婚紗之後,舒靜和問我:你真的相信有來生?我說:原來不信,因爲信任你,現在願意相信了。
那個時候,我與其說是願意相信有來生,不如說是我希望有來生。但現在,外婆的離開以及這些充滿智慧的書籍,讓我真的相信,這個世界不是僅僅只是我們眼睛看到的世界,生命也不僅僅只是我們這個生物的身體,死亡也不僅僅只是死亡。
這個全新世界的發現,讓一向內心傲慢的我,感念自己實在不過是井底之蛙。我原來自以爲“閱人無數”,一眼就能看到別人冠冕堂皇下的自私自利,在內心進行嘲笑和鄙視。現在卻漸漸明白,“你自己是什麼樣人,你所看到的外面的世界就是什麼樣的。”我所看到的別人的不完美,只不過是我自己內心缺陷的投射而已。如果,我自己的內心是光明的,我看到的也會是光明的世界。
所以,我開始有意識地改變自己的心念。我的心漸漸地開始變得柔和起來。
有一天,公司上班時間,助理說,有一位自稱是認識的老朋友來找我。
“老朋友?”好久沒有聽到這個詞了,我想不出會是誰,和助理說:“讓他直接進來吧!”
不一會兒,進來的是一對穿戴整齊、斯文和善的男女,那女的不是別人,正是田曉華。
“田學姐!是你啊!趕緊坐!”我連忙從辦公桌前移步,讓他們在沙發上坐。
“張念,你好啊!很久
不見了!”她一臉真誠的笑容。“介紹一下,這是我先生。”
我們就相互招呼問好。
“是這樣子的,我們家準備換一套大的房子,最近剛好買了,想進行裝修。我想,我找生不如找熟人,就想到你了。我也不要你給我什麼折扣,就要是要保證質量。找別人,怕同樣的費用,但卻被偷工減料了。”田曉華說。
“田學姐客氣了。把你們的新家交給我來設計,是我的榮幸。”我微笑着說。
然後我們三個人就聊了一些具體的情況,田學姐說話不多,她的丈夫說的多,田學姐一般都附和她的丈夫,偶爾會幫補充一些細節和看法。看得出來,他們倆很恩愛和諧般配。
聊完裝修的初步情況後,田學姐說,想請我一起吃個飯。她的先生則有事情先行離開了。
我看到田曉華的時候,就有願望想和她單獨坐着聊聊,她是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讓我與舒靜和有聯繫的人。
她似乎也有此願望,我們兩很默契地找了一家環境比較安靜的餐廳。一開始,聊了一些她的近況,飯過六成後,我們的話題就開始慢慢深入了起來。
“這麼久沒見你,看上去,成熟優雅不少,不過感覺比過去清冷啊!”
我笑了一下,說:“是這樣子嗎?”
“你結婚了嗎?”她笑着,友好地問。
“要是結婚的話,大概學姐不會說我清冷了。”
“男孩子30多點,正當最好年華,倒也是不耽誤的。”她還是像以往那樣子輕聲細氣的說話。一邊說,一邊打量我,才問:“你和靜和有聯繫嗎?”
我知道,她遲早會說到舒靜和,遲早會問這個問題。我黯然地搖了搖頭。
“你們這麼好的朋友,這麼能談心的朋友,怎麼就不聯繫了呢?”
我胸口一陣難過和堵塞。
“因爲我的自私和無知,傷了她的心。她不願意再聯繫我了。我也沒有什麼勇氣聯繫她。而且,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她應該也結婚成家了,不聯繫,比聯繫更好。不要去打攪她,是對她最好的懷念。”我緩緩地說。
“那是你覺得她過得好而已。你又怎麼能知道,她到底過得好不好呢?”她問。
“她這麼聰明能幹,長得也不賴,一定有配得上她的人,對她好的。不打攪她,是最好的。”
“她確實是聰明能幹,但聰明能幹的人,不一定懂得對自己好。”田學姐嘆了一口氣說。
“她出什麼事
了嗎?”我的心突然提了上來。
“我也不知道她具體出什麼事了,但我感覺,她現在狀態不太好。前段時間,她突然在網上找我,問我:‘田姐姐,你還記得張念嗎?’
“我說‘記得啊!那個陪你打球的瘦瘦高高男孩子。’
“她就繼續問我:‘你能說一說,那個時候我和張念他們一起學球的時候,是一種什麼狀態呢?你還記得嗎?’
“我說:‘我記得當時你們很開心啊,每天都開心、帶勁的。’
“她又問:‘張念給你是什麼印象呢?’
“我就說:‘他可能內心可能有點孤傲,但是跟你在一起時,很敬重你,也很願意陪你,好像你一打電話給他,找他什麼事情,他都會來陪你的。感覺你們很聊得來,能走入對方心裡的樣子。’
“她說:‘田姐姐,你總是說你自己腦子不好使,哪裡不好使?可你的感覺這麼準。那個時候,真的是這樣子的。他是對我很好,內心也確實是有點難孤傲,你描述得很對的。’
“我又說:‘我感覺他好像特別能理解你內心的孤獨,好像他能理解他母親一樣。’反正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我就這麼和她說了。
“她就說:‘是啊,他總是能開解我,讓我開心。’
“我就說:‘人一輩子,有這麼一個知己,很好啊!’
“然後,她好像很憂傷的說:‘我也想和他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啊。可惜了,斷了。’
“我一直以爲你們多少是保持聯繫的,我沒有想到,她說‘斷了’。我問她‘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說:‘在Z市讀書的時候,太依賴他了。他也依賴我。我沒有把控好自己的感情,過頭了,所以,就斷了。’
“她這麼一說,我前後回想起來,我才順了起來。她那個時候那麼開心,你們又這麼聊得來。她每次打球回來,都念叨你的名字,怪我太笨,當時沒有領會。其實一個女孩子嘴巴里總提起一個人的名字,就是喜歡他的意思啊。
“我就問她:‘你們沒有聯繫了嗎?’
“她說:‘沒有。再也沒有聯繫過了。’
“我說:‘那想再聯繫他嗎?’
“她說:‘會想的,但不聯繫。不想打攪他的生活和工作。也怕他已經完全忘記我了,何必給自己添尷尬呢?’她這個話,和你剛纔的話的意思,很接近吧。你們都不聯繫對方,都是怕打攪對方,甚至也怕自己被忘記的尷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