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趙國代郡

話說紅衣少年與其屬下策馬向北奔去,行至十里,己追蹤到先前胡人蹤跡。

他們隱於胡人百米之處,於林木之中,悄然無聲。

紅衣少年仍高坐於駿馬,手勒馬繩,眼神如炬,看着胡人馬隊,抿嘴不語,馬兒打着響鼻,踏着蹄子,只等主人令下,好衝鋒獻陣。

身後兩黑衣衛,一左一右打馬上前,其中一人恭敬言道:

“主公,襲之?釋之?”

沉默片刻,紅衣少年冷言道:

“此胡乃繁也部落之人?”他的語氣充滿不屑與嘲弄。

“然!”黑衣衛應答。

“呵!”紅衣少年冷笑一聲,言道:“繁也部落乃林胡八大部落之一,首領繁孛系林胡王之侄,滿速之兄,滿速乃林胡第一勇士,受林胡王重用,若能戮之,除去肱骨之臣,此我趙之福也。”

“然。”黑衣衛再次低頭應答,隨即又言道:

“滿速神力,無人可敵,主公可有良策?”

紅衣少年撫着光潔的下額,垂下眼眸,沉思片刻而言:

“繁孛領兵在外,滿速駐守部落,應先取繁孛,再襲滿速,分而屠之。仇夜,你速去趙營,告之趙湯將軍,言,此地有林胡做亂,應剿。待兩軍相戰之時,吾等救下衆胡,”紅衣少年指了指胡人馬隊,“然後,會見繁孛,引其信任,再取之,樓園!”紅衣少年又看向身側的另一黑衣衛。

“喏。”樓園應答

只聽紅衣少年又言:“取繁孛之信任,汝可前往繁也部落,滿速必不凝,吾等約好時刻,內外夾攻,必敗滿速。”

兩黑衣衛立馬領會自家主子之策,心中佩服,然眼露擔憂之色,仇夜言道:

“繁孛殘暴不仁,慘刻少恩,主公此去胡營,臣等憂之。”

“呵呵。”紅衣少年不以爲然的輕笑出聲,言道:

“汝等忘了,孤的身份?”

“然。”仇夜釋然,笑言:“主公如今借用‘樓煩國太子孤偃’之名,想那繁孛雖凝,卻不敢奈何。”

仇夜言畢,衆人都輕笑出聲。

原來紅衣少年並非胡人,乃是昨日屠殺樓煩國太子孤偃之人,是爲趙國太子趙雍。

而趙雍之策是:令趙湯將軍圍剿此地少衆林胡人,爾後趙雍以樓煩國太子孤偃之名救之,然後引得繁也部落首領繁索信任,再令樓園乘機進入繁也部落,與趙雍內外夾攻,屠之。

經過一番折騰,孟蝶拖着疲憊的身子向村莊走去,一路上她思索着如何才能儘快的恢復身手,她實在不喜劍駕於脖子上的感覺。

此刻暮色暗淡,殘陽如血,天地相接之處,火紅似海,整個大地也被夕陽的光輝,蒙上了神秘的色彩。

遠處有歌聲傳來,那是村裡的農夫做完農活而歸。孟蝶站在村口正好瞧見他們挽着袖子,赤着腳,扛着農具,牽着牛兒,揹着柴火,嘻嘻哈哈走來,她這世的父親與兄長也在其中。瞬間,村裡的婦人與小孩們都迎了上去,村莊頓時熱鬧起來,孟蝶的臉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朝着她們大步而去,她喜歡這種溫馨的感覺。

夜晚,母親坐在牛油燈下爲家人縫衣,父親在院外修着籬笆牆,兄長與小弟在一處打鬧。孟蝶託着腮,卷着身子,瞧着這幅溫馨的畫面,心裡擁起陣陣幸福,其實沒有錦衣玉食又如何,沒有紅牆綠瓦又如何,沒有美麗的外貌又如何,只要能與家人在一起,比什麼都強。

母親與父親都是憨厚的莊稼人,兄長是位年紀16歲的少年,名字倒也奇怪,僅一個字,叫名。孟蝶知道在這個社會,下層階級是不配擁有名字,即使有名也不配有姓,只有身份高貴的人才有名有姓,而她們這樣的女子,更是無名無姓,像村裡的吳女,因生在吳地,所以稱爲吳女,只待出嫁那日,纔會隨夫有名。而自己更是簡單直了,“娃”,是衆人對她的稱呼。

名長得高大魁梧,血氣方剛,鳳眼,濃眉,高鼻頗有幾分英氣。而小弟年僅六歲,面黑如碳,虎頭虎腦,濃濃的鼻涕如兩條毛毛蟲似的永遠在他的鼻下一拱一拱,

鑑於如此,孟蝶就給他取了“鼻涕蟲”的“雅號”。

孟蝶的前世是單親家庭,從來沒有感受到家庭的溫暖,自從佔用了這具身體,雖然行爲言語在衆人面前皆爲古怪,但家人並沒有因此而對她疏離,對她的關愛反而讓她受寵若驚,讓她第一次擁有了家的感覺。

但是孟蝶的眼神隨即又暗淡了下來,她瞭解這個時代,戰國,諸侯爭戰,民不聊生,而她所處的代郡吳邑地處趙國邊境,北有胡人時常作亂,西有燕國虎視眈眈,南有中山國的阻隔,如此是非之地,終究會引來禍端。

而如今,趙國即將與魏國開戰,國內四處徵聚士兵,農忙之後父親或兄長就會上戰場,不知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而這個新家又能獲免嗎?孟蝶不由得憂心忡忡。

次日,一陣“得得”的聲音把孟蝶震醒,感覺整個大地都在震動,她嗖的從牀上跳了下來,地震了嗎?

孟蝶衝出房子,瞧見衆多村民都聚在村口看着遠處。孟蝶隨着望去,只見官道上,一隊隊的騎兵飛奔着,捲起厚厚的塵土。

孟蝶站在兄長旁邊,不僅看呆了眼。

騎兵數量不多,但個個全副武裝,三層甲冑,青銅頭盔,盔插紅羽,操弩,挎箭,配刀,像一羣驕傲的公雞。

這正是趙湯所領的趙國騎士,奉趙雍之命,飛奔邊境,剿滅林鬍匪人。

耳邊只聽兄長堅定的口氣言道:

“趙軍之百金之士,果真威武,總有一天,吾必統之。”

孟蝶不禁瞟了他一眼,暗笑道,他的理想還真偉大,爭着去當炮灰。當兵有這麼好嗎,在這個戰亂時期?

熱鬧看完,孟蝶止不住的打了個哈欠,準備回炕補個回籠覺,卻與不遠處阿止的目光相遇,阿止是村裡夫子的養子,夫子爲‘士’,屬於貴族,因而姓李名叔,但家境落魄,聽兄長說他曾遊離於衆國之間,見識頗廣。他們是兩年前搬來此處,爲人處事頗爲低調,阿止雖然長得眉清目秀,雙眉如彎月,眼睛如朝霞,有一幅高貴之態,不過他整天木着臉,特愛耍酷。

孟蝶本着鄉里鄉親的關係,再加上聽聞這具身子的原主中意阿止,於是向他列開了嘴準備投一個燦爛的笑容,誰知這小子卻立刻扭開了臉,孟蝶心裡一陣嘀咕,拽什麼拽?

正在這時,又聽見一陣軲轆聲,一輛敞篷的馬車向這邊駛來,後面還跟有幾個身着葛衣,腰配長劍,額寬臉大,神色嚴峻,騎馬的高大武士。

孟蝶眯起眼打量起來,原是封人來了,何爲封人?就是吳邑城的老大。

只見他穿着面料極好的長袍,顏色深紅,領袖鑲邊,袍式寬鬆、腰束大帶,廣袖、曲裾,頭戴切雲冠,長纓結於頜下,他神情頗爲傲慢。

馬車停了下來,而封人並未下車,只是站在車上打量起周圍的村民。

須臾,他清了清嗓子,笑着向衆人言道;

“近日,胡人猖狂,滋擾村民及過往客商,郡守己加派護衛,趙將軍也己趕往邊境,衆民切無慌亂。”

封人說完,瞧着衆人無表情的臉,又輕咳了嗓子,再次言道:

“農忙在即,郡守望衆民勤勞耕作,無因他事,誤了農事,交株誤時,郡守必責。”

老者說完收起了他剛纔虛假的笑容,見衆人並無附和於他,於是乾笑兩聲,才吩咐駕史驅車離開。

瞧着遠去的這些人,一旁的夫子狠狠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痰,說了一句:“禮壞樂崩。”然後轉身回了屋。

瞧着他的背影,孟蝶靈光一現,匆匆吃完早飯,溜達到夫子家。

一直以來,孟蝶都纏着夫子教她識字,古文字與現代字實在差距太大,連言語之間都是咬文嚼字,孟蝶不想成爲文盲,然而夫子總是言之:“一介婦人,識字何用?”這很傷她的自尊。

夫子屋內傳來的琴聲,孟蝶並不覺得好聽,一點也不像電視上所演奏的那麼清脆悅耳。

她跪坐在一角落裡,瞧着沉浸於音樂的夫子,想着今天無論無何也要讓夫子答應她的要求。

良久,夫子終於結束了他的自我陶醉,擡頭看了看孟蝶一幅討好的模樣,不屑的言道:

“小兒到此,又有何事?”

孟蝶正襟跪坐,臉上的表情瞬間有了“慍色”,言道:

“夫子,封人實在無禮。”

“哦?何來無禮,小兒且說。”夫子好奇的盯着孟蝶,對於這個小女娃,他確實“愛恨交加”。

夫子的提問,孟蝶早己猜到,其實她對於先秦文化並不瞭解,但對於孔子,卻也知曉一二,孔子一向提倡禮樂的重要性,主張以德治國,而夫子也是儒家學者,今聽他道出一句“禮壞樂崩”,因而投其所意,言道:

“此地吳邑,乃趙之領地,吾等民衆,乃趙之民衆,封人之言,句句不離郡守,棄趙王何地?此乃不尊君也。不尊君就爲無禮,吾等瞧之,心痛不己。”

郡守即爲代郡的老大,代郡是趙國重城,與都城邯鄲分居北南兩地,而兩地中間又有中山國的隔阻,兩地發展交往受阻,交通不便,文化差異大,代郡立於北方,與遊牧民族聯繫甚密,也常與他們鬥爭,因而有巨大的自治權力,南北兩地分裂局勢在擴大,兩種文化、兩大政治勢力處於不斷的爭鬥狀態,趙國有很多貴族控制了代郡,有了向趙國中央政府挑戰的實力,甚至與朝堂分廷而立。因而孟蝶才說封人眼裡只有郡守而無趙王。

孟蝶的話說完,悄悄的瞟了一眼夫子,果見夫子臉上露出憤怒,不是對她,而是對封人,或是對如今的社會現象。

孟蝶心裡一陣竊喜,似乎不把夫子逼到憤怒的頂端不罷休,又言道:

“如今禮壞樂崩,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天下之亂也。”孟蝶說完後,還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夫子似乎受到孟蝶情緒的影響,憤怒的站了起爲,負手渡步,一幅痛心疾首的表情,嘮叨:“亂也,亂也。”說着說着,居然大哭起來。“周公,制禮作樂,天下大服,如今禮樂不存,亂也,亂也。”

夫子化憤怒於悲痛,大哭不止,孟蝶目瞪口呆,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良久,夫子止住了悲痛的心情,又瞧了瞧孟蝶,似有羞澀,擺了擺手,“去吧,去吧。”

夫子想趕她走,孟蝶可不認,她的目的還沒有達到,怎麼離開?於是孟蝶也裝模作樣的以袖試淚,又言道:

“孔聖人一生授學,學生無數,聖人之道至大,若能推而行之,天下之福,夫子何不學學聖人,開門授徒,廣傳聖人之道。”

“開門授徒?”夫子瞧着孟蝶,喃喃而語。

孟蝶覺得自己離目標又更進一步,向夫子又行以大禮,言道:

“仕而優則學,學而優則仕,正是君子之道,天下皆君子,何恐天下不定?”

孟蝶說完一雙期盼的眼睛瞧着夫子一眨不眨,夫子打量着孟蝶,在她眼神中看到一份狡詐,夫子像是瞬間明白了什麼,呼的拿起几上的竹筒又丟向孟蝶,孟蝶一愣。

只聽夫子喝道:

“小兒實在狡猾,此乃天下之事,豈容你等言之,爾爲女子,不織布造飯,卻遊手好閒,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還敢來此胡言亂語,出去,出去。老夫不與其言,若有下次,定不饒恕。”

夫子說完,又欲拿竹筒扔之,孟蝶氣不過,呼的站了起來,雙眼瞪着他,說道:“汝不像一個儒者,難道不懂有教無類之說,不論貧與富,貴與賤,智與愚,善與惡,衆人應接受學習而從善,”

說完氣沖沖的轉身離去。而身後的夫子卻是吹鬍子瞪眼,驚愕的呆在一旁,暗忖;此小兒自從病癒後,果真大不一樣,她居然懂得何爲禮樂壞崩,何爲有教無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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