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瑾不明白鳳卿爲何不出手,只是一味的閃躲。
他更不明白,自己爲什麼對這個傷害了瀲灩的人下不了殺手。
因爲她們長得太像了!
南宮瑾這麼在心裡說服着自己。
然後他也就釋然了。
兩個人久久的沒有分出勝負,孟遠航還好,只是站的有些腿麻。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的瀲灩卻沒有那麼幸運了。
頭頂上的陽光慢慢變得刺眼,舊的傷口似乎又裂開,只要一動就生疼。
“嘶——”
瀲灩倒吸了一口涼氣,換了一種姿勢,讓自己更舒服一些。
“爲什麼不動手?”南宮瑾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開過。
不知道鳳卿第幾次輕鬆躲開了他的招式以後,他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鳳卿鼻子一酸,咬了咬下脣,再次躲過南宮瑾的又一個攻擊,“因爲是你,我怎麼忍心傷害你…”
無比溫柔的一句話,怎麼也不會有人想到會在打的難分難解的兩個人口中說出。
聞言,南宮瑾的身形一滯,腦海中殘破的畫面再次浮現。
“啊…”
鳳卿沒有想到南宮瑾會在這個時候發愣,眼看自己的掌風就要傷到南宮瑾,秀眉微蹙,生生的將自己的掌風收了回來。
攻擊的招式收回如同反噬一般,鳳卿一聲悶哼,嘴角有血跡溢出。
兩個人的身形太快,這一攻一收的速度也太快,就連走神的南宮瑾都沒有察覺到鳳卿的變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場內的打鬥仍然繼續着。
瀲灩卻突然“哇”的一聲,一口血噴出!
不知道是鳳卿打傷她的緣故,還是一直保持一種姿勢看南宮瑾和鳳卿打架憋出了內傷,總之,她吐血了!
一直和鳳卿打游擊的南宮瑾右耳微動,一個閃身到了瀲灩身邊,“沒事吧?”
瀲灩痛苦的搖了搖頭,正要開口,鳳卿卻飄了過來。
南宮瑾以爲她要傷害瀲灩,面色不由一沉。
鳳卿之前將她打傷完全是因爲自己以爲她和瞭望山的盜匪有關,現在看到她與南宮瑾認識,自然打消了這種顧慮。
剛纔看她吐血,本想過來看看她的傷勢,卻不想剛到她面前,便看到了南宮瑾面露殺機。
瀲灩的劍就在旁邊,南宮瑾順手拿起朝着鳳卿刺了過去。
鳳卿一愣,轉身想躲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那把劍自後背穿過,胸口一涼,眼前一黑再也站不穩。
鳳卿的衣服瞬間被鮮血染紅,如同火苗一般灼燒痛了南宮瑾的心。
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南宮瑾持劍的手突然一鬆,按着胸口蹲了下來。
前所未有的疼痛感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
鳳卿轉過身,看着南宮瑾,眼中滿是悽然。
用精神力將胸口的劍逼出體內,鳳卿笑了,笑的無比淒涼。
那笑聲直接衝進了南宮瑾的內心深處,讓他的心更是疼痛了起來。
“鳳姑娘…”
孟遠航連忙飛身上前扶住鳳卿,眼中滿是擔憂。
鳳卿仍然在笑,目光停在南宮瑾的身上從未離開,“也許,這個
世界本來就是這樣,但是,我還是不懂……阿瑾…阿瑾……”
距離她最近的孟遠航都沒有聽到鳳卿在說什麼,南宮瑾卻聽到了,聽得清清楚楚。
她在叫——
阿瑾!
那是他的名字——
心疼的無以復加。
盯着始終沒有擡起頭看自己一眼的南宮瑾,鳳卿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阿瑾,你沒事吧?”
瀲灩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着南宮瑾痛苦的模樣還以爲是之前打鬥的時候鳳卿傷了他。
南宮瑾皺着眉搖了搖頭,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我沒事…”聲音頓了頓,“你怎麼認識這個人的?”
瀲灩癟了癟嘴,“我本來在休息,然後她就出現了…”
南宮瑾卻沒有聽她說什麼,而是陷入了沉思。
孟遠航抱着已經陷入了昏迷的鳳卿一路狂奔到鎮上最大的一家客棧,將鳳卿安頓好。
“鳳姑娘,鳳姑娘…”
孟遠航搭上鳳卿右手的脈搏,見沒有生命危險方纔長長的舒了口氣。
“小二——”
“來了……”店小二拉着長長的尾音推開房間的門,點頭哈腰的問道,“客官有什麼吩咐?”
對於孟遠航這種隨便一扔就幾錠銀子的主兒,店家肯定要當菩薩一般的供起來。
孟遠航看了一眼仍舊在昏迷的鳳卿,臉色有些不悅,“在我這個房間裡說話小點兒聲音。”
店小二一向察言觀色慣了,偷偷瞄了一眼渾身是血的鳳卿,瞬間明白了什麼,“是,要不要小的去找大夫過來?”
孟遠航點了點頭,伸手拿出一錠銀子扔給店小二,“找最好的大夫。”
店小二見過闊綽的,可是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也沒有見過哪個客人一打賞就是一錠銀子的。
“好嘞,小的馬上就去。”店小二痛快的答應了一聲。
出了門用袖子將銀子擦了又擦,又用牙咬了咬,一溜小跑的去找大夫了。
有錢能使磨推鬼!
這句話放在哪個時代都不過時。
不到一頓飯的功夫,那店小二便帶着一個留着山羊鬍子的老先生走進了孟遠航與鳳卿所在的房間。
“客官,這位是我們鎮上有名的‘妙手回春’秦大夫。”
店小二連忙爲孟遠航介紹着。
孟遠航點了點頭,又扔給店小二一錠銀子,方纔走到了秦大夫的面前,“有勞大夫了…”
那秦大夫應了一聲,走到牀邊看似隨意的搭在了鳳卿的右手腕上。
孟遠航神情有些緊張的看着孟大夫,至於店小二,當然是躲起來盯着自己的銀子去了。
過了半晌,始終閉着眼睛的秦大夫終於睜開了眼睛,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孟遠航,“這位姑娘沒什麼大礙,就是抑鬱成疾,千萬不要讓再讓她不開心了。這纔是根治她病的方法。”
孟遠航嘴角抽了抽,點了點頭。
心裡一陣酸楚。
這件事不是他說了算的啊。
這老頭兒那怪異的眼神看的孟遠航心裡一陣不舒服。
可是又不能說,這麼憋着真是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送走了秦大夫,孟遠航若有所思的走到了牀邊,“那個人,就是你心心念唸的夫君嗎?可是他身邊那個女人又是怎麼回事?”
鳳姑娘,如果有可能的話,讓我照顧你好不好?
看着在昏迷中仍然緊皺着眉頭的鳳卿,孟遠航輕輕的嘆了口氣。
“阿瑾,阿瑾…”
一直昏迷着的鳳卿突然坐起來。
“鳳姑娘,你沒事兒吧?”一直守在牀邊的孟遠航連忙問道。
鳳卿扶了扶額頭,大口的喘息着,彷彿沒有聽到孟遠航的聲音。
無奈,後者只能用手在鳳卿的眼前晃了晃,鳳卿這纔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我沒事…”
只是蒼白沒有血色的臉,虛弱的聲音卻無聲的告訴孟遠航,她有事,而且是大事!
都成這樣了還說自己沒事,真當孟遠航是傻瓜嗎?
鳳卿擡起手放在自己胸前的傷口上,就差那麼一點兒,她以爲自己永遠不會醒過來了,她也不願意醒來。
只是她不能一直睡着,她還沒有弄清楚南宮瑾爲什麼會和其他女子在一起,爲什麼會刺傷自己,何況,還有天一。
想到天一,鳳卿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久違的笑容。
站在一邊的孟遠航不由的看呆了。
“鳳姑娘,今天那個男人……”孟遠航後面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
鳳卿是個聰明人,又怎麼會不明白孟遠航的意思。
苦笑着搖了搖頭,“你都猜到了,不是麼?又何必來問我,在心頭的傷口上給我撒一把鹽呢?”
孟遠航負手而立,看着鳳卿蒼白的面容,深吸了一口氣,“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鳳卿的目光有些迷離,失魂落魄的盯着一個地方,“我也想知道現在是怎麼回事?他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甚至,甚至還刺了我一劍……”
此刻,鳳卿根本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內心深處傳來的疼痛早已經蔓延到了四肢百骸,痛到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看到鳳卿難過的樣子,孟遠航也不忍再問,“鳳姑娘,大夫說,你需要好好休息。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都要先把身子給養好,這樣纔能有精力去調查事情的真相,對不對?”
孟遠航的一番話說讓鳳卿有剎那間的清醒。
只是,道理人人都懂,真的要做,卻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做到。
鳳卿深吸了一口氣,儘量將所有的痛壓到心底最深處,露出一抹清淺的笑容,“孟公子,我有些餓了,可以幫我弄些吃的麼?”
要吃東西,這件事太簡單。
“小二——”
“客官,有什麼事兒您儘管吩咐。”店小二出現的速度之快讓鳳卿都有些咂舌,暗道,“這客棧中竟有身形如此快的夥計…”
若是她知道前面發生的事情也就理解了,畢竟金錢這種東西,可是萬能的,甚至可以最大力度的激發人體內的潛能。
“去準備些飯菜,要清淡的…”也是被嚇了一跳的孟遠航機械的吩咐道。
話音還沒落,便聽到樓下傳來了店小二的聲音,“樓上的客官要寫清淡的飯菜…”
恐怖的速度啊——
鳳卿和孟遠航對視一眼,雙雙石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