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灝聽聞他們現在住在一起，嘴角的笑帶着苦澀，他是徹底沒機會。
“馬上要過年，你很忙？”
“還好，有個案子要忙，我們這行基本上不會有輕鬆的時候。”
“對，這點我深有體會。”
陸桑低笑，想起她和刑灝的那段經歷，當時是腦子被屎糊住了才做出那樣的事情，她本身就不是個好女人，不然怎麼會做出利用他的事情。
“過年在海城？”
“嗯，你呢，不出國度假？”
“我父母出國度假，我不太想去，之前在國外待了幾年，現在回來還是覺得國內好，新年有新年的氣息。”
“你父母都出去了，你一個人不覺得孤寂？”
“習慣了，一個人過年沒你想的那麼難，就是沒人說話而已，聯歡晚會可以看，外面的鞭炮聲在耳邊，還是可以感受到過年的氣息。”
“你以往在國外呢？都是怎麼過？”
“國外不過春節，沒有人知道這個時候是你國家的春節，就跟平常日子一般，其實習慣了就好，也不過覺得孤獨。”
“爲何不回國？”
刑灝也說不上來原因，當時撐着一口氣不回國，自己都不曉得是在做什麼，多年後回國那種如鯁在喉的感覺才淡下去。
“觸景生情吧，這樣說又顯得有些矯情。”
陸桑沉默了會，抱着懷裡的芭比娃娃，許久之後揉揉眼睛：“早該放下了，沉浸在過去毫無意義。”
“嗯，我已經放下，你不要有心理壓力。”
“嗯。”
刑灝悄悄側頭看她，那張臉和記憶中的有些區別，眼神也有改變，分明改變了這麼多，他還是動了感情，到頭來是同一個人，他這一生都在追着她跑，像個追風的少年。
“桑桑，有時間一起吃飯。”
“好。”
“叫上肖左一起。”
“嗯。”
刑灝做的落落大方，她沒道理拒絕，車子開進肖左家小區，陸桑推開車門下來，刑灝也跟着下來。
肖左的資料他之前特意查過，跟他不屬於一個圈子。
“他已經回來？”
“沒呢，還在外面辦案，我先回來。”
刑灝看看小區壞境：“這裡治安不錯，你住在這裡我也放心。”
陸桑笑笑，驀地看見王琴拎着購物袋從後面走來，刑灝也看見了。
“你母親。”
“嗯，你先回去吧。”
“既然遇到了，肯定是要打個招呼。”
王琴也看見陸桑以及她身邊站着的男人，停下腳步看他們，陸桑朝她招招手跑過去，拿過她手裡的東西，王琴拒絕了，臉色不是很好看：“我自己來。”壓低了聲音問：“你們怎麼回事？”
“我在小公寓遇到他，順路送我回來。”
王琴不喜刑灝：“我先上去。”
刑灝已經走過去，不卑不亢的開口：“阿姨你好，我是刑灝。”
“嗯，你們慢慢聊，我先上去。”
王琴的臉色不好看，刑灝也看出來，陸桑沒攔着王琴，看着她先上去。
“你也上去吧，外面冷。”
“嗯，今天謝謝你。”
陸桑轉身往上面走，小跑着追上王琴，刑灝站在原地沒急着走，直到看不見她。
陸桑在電梯口追到王琴，她還是一臉不悅。
“他走了？”
“嗯，走了。”
“你們現在還有往來？”
陸桑不知怎麼回答，她是想不往來，刑灝並不這樣想，他還想做朋友。
“偶爾會見一面，平時很少見面。”
“離他家遠點。”
“嗯，媽，我知道。”
王琴進了電梯，腦子裡全是刑灝的樣子，轉而又想到他的父親，回到家就坐在沙發上發呆，陸桑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把東西放回臥室後出來。
“媽，你是不是很介意？”
“嗯，你以後儘量不要和他往來，肖左知道了也不高興。”
“他沒那麼古板，理解我。”
“理解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沒有哪個男人不介意，你好好珍惜肖左，他是個不錯的男朋友，你們也是向着結婚的方向走，別到時因小失大。”
王琴忽然想起她拿回來的芭比娃娃：“那個娃娃是他送的？”
“嗯。”
“怎麼送你這個？”
王琴緊緊盯着她看，陸桑在她的目光下承認：“他已經知道我是簡單，前些天就知道。”
王琴倒吸一口氣，音調都開始發抖：“你說的都是真的？”
“嗯，刑灝已經知道我的身份，這件事情肖左也知道。”
“他知道了？他竟然知道了。”
王琴開始慌張，刑灝已經知道陸桑是簡單，藏了這麼多年怎麼就露餡了。
“他怎麼會知道？我們藏得那麼嚴實。”
爲了騙過那些人，她一年幾乎就去看一次女兒，其他時間都是在家裡哀悼死去的女兒，然後把侄女當做親生女兒養。
“也是意外，他已經答應我會保密，媽你不用太過擔心。”
“我怎麼能不擔心，你父母當年死的太過慘烈，我和你舅舅好不容易把你藏起來養這麼大，哦，天哪，我們要不離開海城？去一個他們找不到的地方。”
王琴已經慌亂的亂說話，腦子裡亂糟糟，陸文成曾跟她說過，若是簡單的身份被揭露，就帶她去其他地方生活，反正這裡也沒有太多留戀的東西。
“媽，現在他還不知道，而且這次誰死還不一定，我已經長大了，現在是海城刑警，不會輸給他的黑暗勢力。”
“我怕啊。”
王琴泣不成聲，陸桑蹲在她面前拉着她手：“沒什麼可怕，這一天總歸是要面對，我們已經隱忍了這麼多年。”
“桑桑……”
王琴情緒很不穩定，陸桑送她回房間休息會，站在門外腦子也亂了。
當年慘案發生之後，那個人也被傳喚，只是進去沒多久就出來，後來就登門拜訪陸文成詢問案情，甚至問起她。
那個時候她還在醫院，舅舅不敢讓她露面，後來不得不做了面部微調，當時整個頭都包住。
儘管事情過去很久，他們家也忐忑了許多年，害怕被認出來，陸桑坐在沙發上思考，她要如何開導王琴，打消她心裡的惶恐。
她在沙發上盤腿坐了許久，忽然燈開了，發現肖左站在玄關處換鞋子，纔想起他下班了，飯好像還沒做好。
“發愣？”
“沒有，你看錯了。”
肖左不相信，脫了外套掛在衣架上，走到客廳看着她匆匆忙忙往廚房跑。
“阿姨呢？”
“在房間睡着。”
這個時刻還在臥室睡着，蛛絲馬跡都在表明發生了某些事情，肖左跟着進廚房，拿過
放在案板上的蔬菜洗。
“我來吧。”
“一起做家務也是種情調。”
陸桑吃驚：“你在哪看來？”
“誰叫我是個高智商的男人，戀愛和婚姻都需要保鮮，這點我深知。”
肖左洗菜切菜，忙活的很是順溜，陸桑開了油煙機開始炒菜。
“阿姨身體不舒服？”
“沒事，一會吃飯我去叫她。”
“真沒事？”
陸桑自知是逃不過他的視線和精明，說了句：“我去小公寓拿東西遇到刑灝，他送我回來在樓下碰到我媽，而且我媽也知道刑灝知道我是簡單的事情。”
“因爲這件事情心情不好？”
“算是吧，等吃過飯我去開導開導，不會有事。”
“她害怕你的身份暴露。”
陸桑點點頭：“就算暴露，我現在也有自保的能力。”
“她不這麼想，在她眼裡你還是小孩子。”
“我知道。”
肖左拿過鍋鏟：“你去開導阿姨，剩下的我來。”
“你可以嗎？”
“高智商者會不會做飯？”
“也是，今天在你未來丈母孃面前好好表現。”
陸桑出了廚房，徹底的把廚房讓給他，進了王琴臥室，她還躺在被子裡，陸桑站在牀頭看了眼，發現她哭了，枕巾上溼了一大塊。
“媽。”
“怎麼進來了？”
“要吃飯了。”
王琴忽然從牀上爬起來：“差點忘記做飯，我現在就去。”
陸桑攔住她：“肖左在廚房做飯，一會就好。”
“肖左會做飯？”
“嗯，味道還不錯。”
王琴擦掉眼角的淚：“讓你們看笑話了，我沒事，有肖左在你身邊，我也應該放心。”
“你能這樣想就好了。”
王琴和陸桑出來時肖左菜已經做好，端到桌上。
“都是他做的？”
“嗯，你先坐，我去裡面看看。”
肖左就連炒菜都背脊挺的筆直，陸桑從後面扯住他袖子：“我來吧。”
“去洗手準備吃飯。”
“嗯，你和老許出去一趟有收穫？”
“沒有，除了本人留下的生活痕跡，其他的沒有了。”
“現在已經證明他是兇手之一，只剩下另外一個兇手。”
“嗯，先吃飯，工作晚上討論。”
陸桑端着三碗米飯出去，王琴往裡面看：“還沒忙好？”
“馬上出來。”
王琴對肖左印象很好，完全是把他當做未來女婿，有好吃好喝好事都想着他，陸桑特別能理解。
飯後她去洗碗，肖左和王琴在客廳聊天，她聽了幾句發現肖左在安慰她。
王琴害怕了這麼多年，一根刺永遠插在心口，如今這根刺在鬆動，甚至有被拔出的跡象。
等她洗好碗出去，王琴起身回房看電視，她是故意給他們騰出空間。
肖左開了電視拍拍旁邊的位置：“過來。”
“可能有些話從你口中說出來比我更有說服力。”
“阿姨不會胡思亂想了。”
陸桑坐在他旁邊，順勢窩在他臂彎裡，像一個依賴男人的小女人，遇見他以前，她強撐着做女漢子，所有事情全部自己搞定，現在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照顧和關懷，自己都發覺自己改變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