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鮮衣怒馬正年少

“確實有很多事,可行可不行,但是對有些人而言,就是絕對不行;但是對於有些人而言,就是並無不可。”張嗣文對焦竑說了一句話,不是那麼好明白,意味深長的話。

有些規定的設立目的,就是爲了設門檻,然後用合理的手段,用自己手中的權力去謀取私利,這種事實在是太常見了,即便是已經相對公平的科舉,也包括其中。

門檻門檻,過去了就是門,過不去就是檻。

焦竑沉默了片刻纔開口說道:“洪武年到宣德年間,大明吏員考察升轉,歷三考、滿九載,就能做官,提控、都吏、掾吏、令史、典吏、司吏、書吏都能給官身,但是到了宣德七年,開始考文義、行移、書寫,這基本上就斷了吏員升轉獲得官身的機會。”

“三者俱無可取者,罷爲民。”

這是宣德七年的政令,在那之後,從吏員升轉官身的大門,就徹底關上了。

大明的官場存在着普遍的天花板,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到了萬曆年間,就變成了庶吉士纔有入閣資格;進士也是分爲三等,前三甲入翰林院,第二甲考翰林院,考不中也可以在京堂謀求個差事,而第三甲就只能外放做官了。

至於舉人,在開闢之時,還有大員,到了萬曆年間,舉人的上限就是正六品。

這會試,就是鯉魚躍龍門。

所以焦竑這個人的確無志於仕途,所以纔會當面頂撞孫繼皋,怒斥羣儒,他知道他這樣的人,在官場上,是安頓不好自己的。

大家都貪,你貪不貪?大家都姑息,你是否姑息?大家都對某一件事熟視無睹,你能不能做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焦竑對自己的學問很有信心,但是對於做官,他那是一點信心都沒有。

這次若非託庇在了全楚會館,他連參考都無法參考。

“因爲父親的緣故,我不打算做官。”張嗣文語出驚人,直接拋出了一個爆炸性的話題來,讓焦竑呆若木雞,瞠目結舌。

作爲張居正的長子,張嗣文入官場爲官,那不是理所當然,扶搖直上九萬里的事兒嗎?

張嗣文看焦竑驚呆了的樣子,笑着說道:“父親雖然從來沒有說過這件事,今年要是中式了,怕是有人要說父親要做權臣了,要做嚴嵩徐階了,我還是不給父親找麻煩了,他的麻煩已經足夠多了。”

“我不當官也有去處,我打算把算學學好,然後進格物院去。”

“格物院?”焦竑滿是疑惑,這是個什麼衙門?

張嗣文開始解釋皇家格物院的種種,這個皇家格物院現在還在營建。

張嗣文對格物院心生嚮往,他的算學極好,藉着老爹文昌閣裡的種種新奇之物,他能夠靈活的運用八十一檔的大算盤,能夠用丈量步車測量不規則土地面積介於哪兩者之間、能夠利用正弦表進行三角繪測,還親自制作了一份10分正弦表。

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有資格進入格物院了。

張嗣文清楚的知道,他在政治上是沒前途的,他的父親張居正,並不打算將張黨這一大攤子,交給他張嗣文,那是留給陛下的。

張嗣文並不覺得不公平,父親講過公私論,張黨是公,而小家爲私,張居正若是想把這些留給兒子,根本不可能有張黨。

張嗣文喜好算學,過去有點離經叛道又沒有用武之地,現在以算學邏輯爲核心構建的格物院,就是他心目中的聖殿,是他現在嚮往的地方。

焦竑和張嗣文聊了很久,焦竑對格物院很有興趣,但他壓根就沒學過算學。

次日,焦竑進入了國子監內,成爲國子監的監生,參考就沒有那麼多問題了。

焦竑有舉人出身,入國子監並不是什麼難事。

孫繼皋立刻不敢繼續爲難了,原因很簡單,焦竑是全楚會館的人,繼續爲難下去,就是不給元輔面子。

不給元輔面子,那就是找死。

焦竑進了國子監後,立刻恢復了自信來,差生文具多,這些監生們,禮數倒是周全,但是學問而言,都不怎麼樣。

焦竑入國子監,就是學算學來了,他對算學也有些興趣。

但是很快焦竑就察覺到了算學的難。

國子監的算學是單獨的積分制。

焦竑剛入學,入的是度數堂,一年十二次考試,十分制,最高十分,最低0分,每年考夠了90分才能從《算學啓蒙》的度數堂,升齋堂到旁通堂讀《算學寶鑑》、《算法統宗》、《泰西算法》。

再經過一年考試,考過了90分,才能入明理堂,明理堂就是世子朱載堉的門徒了,負責度數堂、和旁通堂的閱卷。

國子監本有六堂,正義、崇志、廣業三堂的學制是一年半,除了原來的成績外,算學成績必須達到60分才能升入修道、誠心二堂,這兩個堂學制也是一年半,算學成績必須達到80分以上,才能升入率性堂,獲得童生資格,開始準備鄉試。

明理堂和率性堂,是國子監內的兩個‘上舍’。

修道、誠心、旁通是中舍,而正義、崇業、廣業、度數是下舍。

上中下三舍,就是三個年級。

若是舉人入學,則插班到修道堂內,對於舉人出身的學子,國子監並無上課、考試的要求,因爲大部分的舉人入國子監都是撈個身份,主要是爲了會試。

焦竑開始上算學的時候,開始還不覺得有什麼恐怖,不就是加減乘除嗎?而後隨着課題的逐漸深入,焦竑開始麻,而後開始頭皮發麻。

他甚至懷疑自己到底是怎麼考中舉人的,是不是自己的父親,在不知道的時候,給他用了銀子開路。

算學啓蒙直接將他打蒙了,算學這東西,真的是人學的嗎?

學正站在前面開口說道:“我有一壺酒,攜壺遊春走,遇店加一倍,逢友飲一斗,店友經四處,沒了湖中酒,借問此壺中,原有多少鬥。”

這考的是算學也是邏輯,而焦竑經過反覆計算,終於得到了一個結果,但是他算錯了,他倒着推少算了一次店,就算錯了,而後他採用了天元術,正着走了一遍,反而算對了。

答案是:15/16鬥。

焦竑找到了新的樂趣。

十月初三,朱翊鈞一如既往的來到了文華殿,召開了大朝會,開始了每月的常朝。

等到見完了大禮,所有人都看向了臺上的皇帝陛下。

馮保一甩拂塵,大聲的說道:“宣琉球國使者覲見。”

“臣琉球正議大夫鄭憲、臣琉球中山王王府長史鄭佑,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兩個琉球使者入殿,行大禮。

鄭憲、鄭佑再拜,鄭憲俯首帖耳的說道:“陛下,先王已薨,懇求陛下冊封世子尚永爲國王。”

琉球使者這次入朝是爲了請求皇帝冊封琉球國世子尚永爲中山王,老國王死了,新國王已經主政,希望得到朝廷的冊封。

“這件事禮部已經奏聞,朕不解,王世子本是尚康,爲何要擁簇尚永爲王?”朱翊鈞眉頭緊蹙的問道。

按照《藩國儀注》所錄,老國王定下的世子明明是尚康,王世子尚康還活着,結果琉球的臣子們擁簇尚永爲王,這必然是要問清楚的。

“回稟陛下,尚康伯,並非正妃所出。”鄭憲再拜,十分恭敬的回答道。

禮部尚書馬自強出班俯首見禮之後,轉身看向了琉球使臣說道:“真的是這樣嗎?可是你們擁簇的尚永也不是正妃所出。”

隆慶六年,老國王就已經薨了,大明一直遲遲不肯冊封的原因,肯定有朝堂鬥爭激烈的緣故,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爲禮部因爲老國王定下的王世子,琉球的官僚們卻擁立另外一個,於禮不合。

所以一直到萬曆四年,都未曾冊封新國王。

而最近,正九品的海防巡檢們,駕駛着水翼帆船在海面上奔馳,從松江府到琉球只需要一天,而從月港到琉球也只需要兩天,信息傳遞的速度得到了極大的提升,最近探訪之後,發現琉球問題並不僅僅是:非正妃所出那麼簡單。

琉球擁簇的新國王母親是倭人,而王世子尚康的母親是大明人。

馬自強沒有講明白,就是給琉球國使者一個機會,讓使者直接說清楚,想在大明這裡左右橫跳,左右逢源,想都不要想,在對倭的決策上,需要立場堅定。

鄭憲的額頭立刻冒出了冷汗來,朝廷已經知道了。

“陛下,容臣詳稟,非琉球軍民有背棄大明之舉,而是倭國倭寇爲禍琉球諸島,禍害無窮,臣懇請陛下派大明天軍助琉球平倭。”鄭憲也沒把話說的太明白,而是把原因講清楚。

琉球作爲大明的藩屬國,國王都要被大明皇帝冊封,可現實是,琉球屢次受到倭寇的侵擾,作爲宗主國,卻始終沒有能力幫忙清剿倭寇。

那倭人兇悍,四處征戰,霸佔港口良田,琉球使者入明,每次都告狀,但是朝廷,也只能說兩句好聽話。

大明有大明的國情,琉球也有琉球的國情,琉球各方面都被滲透的厲害,其實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只能玩這種騎牆的把戲,一方面得聽從薩摩島津家的命令,一方面也要尋求大明的冊封。

朱翊鈞點頭說道:“宣旨吧。”

馮保出列,一甩拂塵陰陽頓挫的說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受天命,主宰寰宇,凡政命之宣佈,惟成憲之是循。爾琉球國,遠處海陬,聲教漸被修職效義,閱世巳久。故國王尚元,顯荷爵封,茲者薨逝,屬國請封,仍賜以皮弁、冠服等物,宜謹守禮度,益篤忠勤。”

“欽此。”

這封聖旨很有趣的地方,雖然賜給了皮弁、冠服,但仍然不承認尚永是國王,只是讓尚永暫主國事,並沒有相應的印綬,也沒有派遣冊封的官員前往琉球,主持冊封。

大明對琉球的情況還沒有完全探查清楚,大明的水師振奮的速度遠低於京營的振奮速度,這不是俞大猷不如戚繼光,只是因爲水師需要船,而造船需要時間,沒有船、炮、銃,這水師想要上岸作戰,實在是困難。

而俞大猷給了一個明確的時間,那就是萬曆七年左右,大明的水師就擁有出擊能力了。

所以,琉球還得等,大明也得等。

“臣叩謝陛下隆恩。”鄭憲重重的嘆了口氣,這個結果並不是很好。

鄭憲其實不甘心,要麼朝廷出兵平倭,那琉球直接內附,你好我好大家好;要麼朝廷就直接封王,承認了倭國在琉球的影響力,但是大明這麼不吞不咽,既不肯出兵,也不肯冊封,搞得琉球不上不下,很難受。

鄭憲再不甘心也沒辦法,大明不可能放棄對琉球的宣稱,在過去不會,現在因爲開海事兒,更加不會,可是大明的水師,還沒有恢復到出擊的地步,這需要時間去積累,所以只能這麼不上不下。

朝廷難,琉球也難,那隻能都勉爲其難,維持局面。

在使者下了殿之後,朱翊鈞的手摸向了奏疏,這一摞的奏疏,都是這個月的奏疏。

“翰林院檢討許國充在不在?”朱翊鈞拿着手中的奏疏,滿臉玩味的說道。

許國充在殿外候着,他聽到了宣見,急匆匆的上殿來,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說道:“參見陛下,陛下聖躬安。”

朱翊鈞握着手中的這本奏疏說道:“爾上奏來說,這算學乃是妖妄之術,謬言數有神理,能知來藏往,靡所不致,有言:算學無用,不僅經綸治世,憑白浪費功夫,百無一用。”

“朕給你否了,你還要上奏來說,讓給減負一二。”

算學的第一個攔路虎,被儒生們渲染爲了妖妄之術。

比如以前的時候,李淳風搞天文曆法,武則天登基的時候,就有人說,李淳風早在四十年前就推斷出了武則天要篡了李家的江山!

天文學家和數學家李淳風,硬生生的成爲了預測大師。

更有一本不知道是不是李淳風本人所作的《推背圖》將歷代的讖謠加以加工,最後成爲了預測學的頂流中的頂流,但凡是有點事,這推背圖都要被拿出來炒作一番。

推背圖這種東西,其實有着非常明顯的集體創作的痕跡,而且不僅僅是橫向的李淳風帶着多人創作,也是縱向的,歷朝歷代不斷加工而成,把事強行附會到推背圖中,進而創造出一種,它預測的很準的假象。

這東西是騙人的,比如萬曆四年八月就發生了一件事,一個叫馬登儒的儒生因爲讀書讀的不好,就開始搗鼓些神神鬼鬼的東西,這在大明,被叫做是事魔。

淮安府舒鰲上奏言:馬登儒文無成武不就遂事魔,而造《推背圖》、《陣法圖》,惑衆有證。

按照大明律,散播讖緯之說的謠言,要被斬首示衆,所以直接押送京師來了。

造《推背圖》,就是自己製作的,就是行騙的不二法門。

而現在檢討許國充的意思是,大明朝提倡算學,就是助長妖妄之術的囂張氣焰,這個擔心不能說錯,因爲歷朝歷代大家都這麼說,算學爲虎作倀,算學是妖妄之術的倀鬼。

而另一方面,許國充也是踐履之實的說,這玩意兒太難了。

朱翊鈞第一次給許國充否了,第二次許國充也不講妖妄之術了,而是給國子監的監生們求情,鬆一鬆繮繩吧,也算是說了實話。

太難了,根本學不會。

朱翊鈞想了想說道:“許檢討和朕的意見不同。許檢討說難,可是朕也在學,朕怎麼覺得不難呢?朕有個主意。”

皇帝一說他有個主意,那羣臣立刻嚇了個激靈,陛下這主意總是那麼的出人意料之外,陛下您可別出主意了,大明朝堂都被陛下的主意霍霍的官不聊生了。

朱翊鈞纔不管羣臣們樂意不樂意,笑着說道:“那朕明日到彝倫堂進講算學如何,不如就講招差術吧。”

國子監彝倫堂,洪武年間叫崇文閣,到了永樂年間,改名爲了彝倫堂,就是皇帝駕幸國子監之後,皇帝進講的地方,皇帝到這地方,就是見一見國子監的官員,而後由鴻臚寺卿傳制宣諭師生,要好好學習,要尊師重道。

朱翊鈞覺得,既然是講學的地方,那他這個君師是不是可以親自當老師,給國子監的學生們講一講算學?

四書五經朱翊鈞自問也讀的不差,但是四書五經國子監就講的很不錯,但是這算學,就講的不是很好了。

君師一體,那就履行自己天下君師的義務,親自講一講。

不是不會嗎?朱翊鈞打算自己親自上陣,講招差術。

招差術,是元時郭守敬、朱世傑等人創作,在授時歷和四元玉鑑中大量運用,招差術,在後世的名字叫牛頓插值公式。

張居正聽聞皇帝這麼說,趕忙出列俯首說道:“陛下,臣以爲還是講一講四元術吧,招差術太難了。”

朱翊鈞十分確信的說道:“先生是怕朕講不明白嗎?朕不是昨日還在偏殿,爲先生演示了招差法算日月五星的視行度數,就是讀天文運行論時。”

“朕是能講的明白的,先生不必擔心。”

張居正哪是擔心小皇帝,他是擔心監生。

“陛下能明白,是監生不明白,臣不是擔心陛下講不明白,實在是擔心監生們聽不明白,更加驚怖於天威算理,更不樂意學了。”張居正不是要阻止皇帝去彝倫堂給監生們講學,但是陛下一上來就搞招差法,這不是要人命嗎?

講學可以,但是不能講的那麼難,否則學子們聽不懂,陛下也覺得監生太笨了,這就損了君臣之誼。

“那要不講祖𣈶的冪勢既同,則積不容異?”朱翊鈞其實不想講四元術,着實是有些太過於簡單了。

“陛下,臣以爲四元術剛剛好,再難了,監生們恐怕難以體會陛下諄諄之意。”張居正一聽要講祖𣈶原理,立刻明確反對,在國子監,祖𣈶原理,那也是明理堂纔會研究的,讓監生們學這個,學也學不會不是?

諄諄:懇切,耐心的教導。

“那好吧,朕每月初三下午去彝倫堂進講算學吧。”朱翊鈞聽從了自家先生的諫言,選擇了更簡單的四元術來進行講解。

張居正折中成功之後,廷臣們都長長的鬆了口氣,張居正履行了自己元輔的使命,封印皇帝成功。

真的讓陛下講招差術,那學生聽不明白,豈不是要自縊謝罪?

四元術簡單,就剛剛好。

朱翊鈞仍然有些可惜,其實很想講一講這個三角測繪法,這可是朱載堉入京後最大的成果,而且現在已經開始測算了,以前比例嚴重失調的堪輿圖,終於可以進一步修正了。

講三角繪測法,可以有效的迴應第一種風力輿論,算學無用和算學妖妄。

是自己不會用,學不明白,假託於算理,不是算學有問題,是人有問題。

但三角繪測法也是明理堂纔會接觸的前沿算學。

“許檢討以爲朕的處置怎樣?你看,你說難,朕覺得不難,朕就去給國子監的學子們講一講這個。”朱翊鈞看似在詢問許國充,他要去講學,許國充同不同意。

許國充同意不同意,都得同意。

“臣叩謝陛下聖恩。”許國充意識到了不妙,他本來是請皇帝減負的,結果皇帝要親自出馬。

國子監的儒學士們,其實不想學算學也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們並不知道皇帝這算學,是不是真的很好,國子監監生們哼哧哼哧的在算,皇帝說自己喜好,是真的喜好嗎?

現在是騾子是馬,可以拉出來溜溜了。

朱翊鈞露出了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示意許國充可以離開了,到底能不能講清楚,講明白,下午不就知道了嗎?

下午用過了午膳,朱翊鈞帶着一大堆的尾巴前往了國子監的彝倫堂。

國子監祭酒事範應期、孫應鰲等人嚴陣以待,精心從明理堂、旁通堂,挑選了九十個成績遙遙領先的監生,前來就學。

朱翊鈞出現在學堂之中,所有人行大禮後,朱翊鈞的算學小課堂,開課了。

張居正兒子們改名的事兒我知道,只是爲了方便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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