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風雨的轉急,煙霧被陣陣腳步蕩破,有扶蘇、都遊牧、荊若凡、赤火智等百餘名攬妖宮弟子持械而來。有扶蘇見到綰晴後悲喜交加,急忙跑了過去問寒問暖。
對面的神犼弟子也沒有說話,正在靜觀其變。
綰晴道:“你們怎麼來了?”有扶蘇道:“我們接到消息立馬就趕了過來,你沒什麼大礙吧。”綰晴道:“無礙,他們交給你了。”這一聲讓衆人驚愣少許,沈魚娘氣得桃頰微紅,有扶蘇呢喃道:“這是命令嗎?”
都遊牧、荊若凡、赤火智等人紛紛拔刀而對;神犼也怒目圓睜,刀槍並舉。裳讖苦笑道:“大家稍安勿躁,誤會一場。”有扶蘇氣道:“誤會?綰晴姐姐身受重傷,你居然說是誤會,你站哪邊?”裳讖慌張道:“你說我站那邊,我是神犼弟子,劍紅傘是被九幽妖徒打傷的不是我們。”
有扶蘇嗔怒道:“爲了救採金,你們卻咄咄逼人,好不要臉!”
平易年罵道:“妖女你不要囂張,別以爲我們怕你!”
有扶蘇道:“我們也不怕你,夢雨樓、攬妖宮……前仇舊恨今天我們就算清楚,看誰在囂張!”廖凡玉冷笑道:“你有這個能耐嗎?”有扶蘇道:“有沒有殺了才知道!”
裳讖撓頭笑道:“夢雨樓是九幽妖徒搗鬼,至於攬妖宮一事,聞人訪仙已死,我們應該摒棄前嫌,戮力對付九幽妖徒。難道你不想給薛弋報仇雪恨嗎?”
平易年見裳讖說盟主已死,恩怨抵消,他哪裡同意,正要張口卻被長孫什伯制止道:“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們先忍着,事後自有爲盟主逃回公道的機會。你也應該冷靜了,劍紅傘他們可別有意圖?”平易年驀然一驚,見這個滄桑的老人終於忍不住說話,而且和顏悅色,甚至竟有幾分低聲下氣。
長孫什伯的脾氣他們是何等的瞭解,自然對能深切的體會到他的心情,於是急忙拱手施禮,彎低了身子回道:“全憑元老做主,我等別無二心。”卅六寨三十六門的弟子以及其他各路英雄也退讓了三步,靜靜地站着不出一聲。
那有扶蘇道:“那今天呢?你們要不要臉!”
裳讖道:“這個嘛……是我們的不對,但是兩派素有仇恨你也是知道的,血祭壇乃神犼武權象徵,自然要多加小心。我們怕有陰謀而已,事到如今也證實了你們只是爲了救採金而來,我們自然會好生賠罪,還望各位英雄見諒。”
有扶蘇哼聲道:“那你們也讓盟主夫人出來被我們打,我就原諒你們。”綰晴秋眸一瞪,有扶蘇道:“呃……那你們讓盟主或是元老出來被我們打。”
裳讖苦笑道:“我們正要決出盟主,這不是被打亂了,再說元老的地位怎麼能跟乄代家族的領主夫人對等。”
有扶蘇道:“那倒也是,那你們趕快決出盟主,我們等着。只要你們答應,我們就不追究,而且跟你們並肩作戰,剷除九幽妖徒的功勞全歸你們,而我們從此消失在江湖,棲身遠方,從此互不干涉。”
衆人吃了一驚,見有扶蘇雖然刁蠻,但是字字真切,不像是假話,難道“乄代家族”並無稱霸武林之心?一時間議論紛紛起來,裳讖回道:“這個我無法做主,我問問元老們怎麼說。”
摩崖、長孫兩人愁眉不展,若是盟主被他們拳打腳踢的一頓亂揍,那傳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廖凡玉乜斜道:“我們之中就你是捱揍的樣,這是不是你們商量好了,想偷樑換柱?”裳讖苦笑道:“我也不想捱揍,絕對不爭盟主,這個你們大可以放心。但是盟主也應該能屈能伸嘛,我覺得可行。”
廖凡玉沒有回答,事到如今她不得不顧及長孫什伯的面子。
然而正在議論之間,有人聽到了有扶蘇和蕭亦鳳的對話,從中得知這蕭亦鳳原來不是乄代家族的人,每一個人認識。以她五行法術的造詣來看,並非等閒之輩,那究竟是誰呢?他們談論多時,這話傳到了廖凡玉的耳邊,廖凡玉也覺得奇怪,綰晴是從哪裡請來的高手,是徵夢澤嗎?
若是徵夢澤的話,應該是傳聞中的采苓、陽婀兩人,這更加保險。她覺得奇怪,心想綰晴連白岈都不顧上,說不定是從奘漠陵帶來的。當下喝道:“你這個小妖女,是不是奘漠陵的九幽妖徒!”
她這一聲嚇得蕭亦鳳膽裂魂飛,廖凡玉一看她臉色之後就確信無疑,嗔怒道:“原來你們早就跟九幽妖徒勾結好了!”
神犼弟子都吃了一驚,摩崖、長孫兩人也打起了精神,頃刻間衆人拔刀相向,連連逼問。蕭亦鳳囁嚅道:“我……我是……我是被挾持而來的!”
嵐亦之怒道:“少狡辯,適才你擔心的要命,怎麼可能被挾持呢!”蕭亦鳳呢喃道:“我是怕她死了,我也會沒命嘛,我還想回家……”
她嚇得六神無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然而綰晴卻是出其的冷靜,絲毫沒有辯解。
鬆劍南對元老說道:“此事另有玄機,我們不能輕信他們,否則神犼將會毀於一旦。”摩崖、長孫兩人點了點頭,鬆劍南也沒在多說一句。這一句其實他也是咬緊牙說的。
蕭亦鳳焦急無助,催着綰晴道:“你倒是說句話呀,否則他們就打起來了。”綰晴道:“這幫驢腦袋你還沒領教過嗎?他們油鹽不進,我纔不想浪費口水。”
“驢腦袋”三字讓場面變得鴉雀無聲,紛紛簇起眉目,緊盯着綰晴不放。廖凡玉道:“那你說說,你們倆感情爲什麼這麼好?”一旁的枇雅娜藉機跳出驢腦袋範圍,哼聲道:“她們還不是一樣跟採金感情很好,蕭亦鳳對救採金不是盡心盡力嗎?你們不僅驢腦袋,還是瞎貓。哪裡都有好人壞人嘛。”
衆人臉色一沉,誰知那蕭亦鳳居然慌張地辯解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她話還沒有說完,衆人便吃驚的啞然失色,完全不理解,一時目瞪口呆起來,場面變得一點聲音也沒有。
蕭亦鳳倒咽口水,呢喃道:“被威脅的。”
他們有些凌亂,有些錯愕,有個綰晴就夠他們費腦袋的,居然又多出個蕭亦鳳,讓人難辨真假,是一頭霧水。但見綰晴用紅傘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腦袋,那蕭亦鳳疼的抱頭委屈道:“我想回家。”
廖凡玉沉聲道:“採金現在還沒醒來,怎麼證明她是好人?”
枇雅娜道:“能起死回生已經不容易了,哪裡能這麼快恢復,反正你們也親眼目睹了,血祭壇沒有被控制,完好無損。攬妖宮也沒鬧事,有心和解,這理由還不夠充分嗎?再說,若是他們跟九幽勾結,會帶蕭亦鳳來嗎?叫上采苓、陽婀豈不是更好,更能讓信服?所以說嘛,你們都是驢腦袋。”
裳讖笑道:“就你聰明,那你當盟主,我們看着你捱揍好了。”
裳讖本是有心藉此推舉枇雅娜當盟主,誰知枇雅娜可不想該揍,苦肉計雖好,但是下手輕了沒人信,反而會弄巧成拙變爲笑話。但是下手重了,自己哪裡能抗得住,便覺得是個餿主意,不禁冷冷的瞥了裳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