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蛟龍見艾魚等鬼魅殺手撤離此地,心頭稍微寬鬆了些許,見霞韞染靜立在旁,秋眸冷冽如刀,不言語已經表決了態度。汝蛟龍不敢再招惹仙界之人,捋捋秀髮笑道:“你放心,羽瀅正在府中做客,我這就帶你去見他,但不知適才所言,是真是假?”
她十分在意龍帝雲仲陽,不知道他贊不贊同丁若雁血洗蛟螭島,會不會處罰於他。
霞韞染眉頭一皺,沉聲道:“實然。即便丁若雁逃之夭夭,龍帝也會抓拿他問罪,已經觸犯了天條。”
汝蛟龍笑得更加嫵媚動人,輕噓了口氣,幽幽的帶着霞韞染去了廂房。羽瀅正與四娟悶悶不樂,逃不出汝蛟龍的手掌,還不知道會死在誰的手裡。這時忽見房門大開,走進兩人,羽瀅先是一怔,隨之樂極生悲,本想撲進霞韞染的懷抱,怎奈任性發作,囔道:“娘,你真的去了仙界了嗎?”
柔弱的身子向後躓踣了幾步,如果霞韞染不是去了仙界,是不會活動自如的,這一點對羽瀅來說極爲心寒。
霞韞染沉吟道:“說來話長,你先跟我走,我慢慢跟你說。”
羽瀅悲憤道:“你爲什麼不管綰晴姐姐,爲什麼不挺身而出替他們洗脫污名!你貪慕虛榮,居然去了仙界享福,也不管我,還把救我的重擔交給白岈,你太無情無義!”
霞韞染急躁不已,有苦難言,總不能擄她回去,只怕以她現在的身手,自己也拿她沒轍,無奈的嘆道:“娘也沒辦法!是你外公逼我這麼做的,他說如果聞人訪仙站出了,天下人皆知其爲妖道,是沒有資格入列仙界的,我們也無法一家團聚……所以……所以,他帶人把我們擄走,現在你爹還在大牢之中……”
羽瀅沒想到自己的外公俠友鬆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居然爲了保全霞韞染、聞人訪仙,以強硬手段帶走兩人,讓白岈一人承擔。但她仍舊埋怨霞韞染,哭訴道:“綰晴姐姐死了,白岈時刻有入魔的危險,如果你們早些出面,他們就不是殺盟主的壞人,打敗烏魈,會被天下人視作爲大英雄。可是這一切都破滅了,就因爲你們不出面!”
霞韞染秋眸生淚,百骸無力,悲憫道:“女兒……乖……你先跟我回去,我們從長計議,總要先救出你爹啊……我們也有苦衷,你爹也不情願,我們是被逼無奈……”
羽瀅搖頭恨恨道:“你都已經下凡了,爲什麼還要回去,難不成外公會殺了我爹?”
霞韞染道:“事情遠非你所想,他爲了保全家族的榮耀,是會殺了聞人訪仙,如果我不回去,他必死無疑。就算娘一個出面爲白岈證實,神犼也不會相信……而且,現在已經晚了,即便你爹親自現身,也沒人會相信了。”
羽瀅喊道:“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霞韞染淚流滿面,也知自己無法面對白岈,但是羽瀅現在被丁若雁盯上,遲遲會有生命危險,還是帶她回仙界,以歐陽家的勢力,丁若雁不敢亂來,這也是烏魈送信的目的所在。如今連烏魈也忌憚丁若家勢力,認爲無法保護羽瀅,足見丁若雁下了殺心,發起瘋來是多麼的可怕。
然而百般勸解,百般呵護卻終究無法說動羽瀅。霞韞染又急又躁,唯恐艾魚會殺個回馬槍,正要身前擒住她,怎料羽瀅速即退了幾步,喊道:“你要幹什麼!外公帶走你們,你也帶走我嗎?你太讓人失望了!”
霞韞染但傷無話,面容有些許悲愴,羽瀅雖然不是親生,但從小把她帶大,性子着實與自己年輕時相仿。一旁的汝蛟龍感覺有些尷尬,好言勸解了幾句,卻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灰,被羽瀅罵了個狗血淋頭,便退在一旁不說話。
桃娟囁嚅道:“你還是跟霞夫人走吧,先救出聞人訪仙在說,白岈需要他的鼎力相助,否則自保很難。”
羽瀅一怔,剛要反駁,桃娟又道:“你要是爲了白岈着想,就先回去,一來依靠歐陽家可以保命,丁若雁不敢妄動;二來,你有機會可以救出聞人訪仙;三來,如果你能說服烏魈的話;有他們兩人相助,白岈纔有機會替綰晴討回公道。”
霞韞染道:“是呀,跟我回去吧,你在這裡只會引來丁若雁的注意,白岈哪裡有功夫查個水落石出。先跟我回九陽仙府,我們想方法救出你爹。白岈身邊沒有幾個高手,無論是大冥宮還是九陽仙府都是高手如雲,你暫且忍耐點,快跟我回去。”
歐陽家是九陽仙府的四大家族之一,僅次於丁若家,掌門人乃是羽瀅外婆歐陽洵美的哥哥歐陽涯。歐陽洵美是逃婚,私自下凡,與俠友鬆相戀。本是無法躲過仙界的緝拿,恰值烏魈叛亂,仙界無暇分身,只能視若無睹。
如今俠友鬆做了陽間神仙島的接引仙人,而羽瀅的舅公歐陽涯遜位於聞人訪仙,自此隱居求清閒,龍帝已經答應,並且冊封聞人訪仙爲王,只是聞人訪仙不接受,身處大牢之中。但仍舊是九陽仙府王爺的身份,故而羽瀅若是回仙界,應是郡主的地位。
龍帝的冊封,使得聞人訪仙與丁若雁的父親丁若灷齊名,故而羽瀅的地位也與丁若雁同等,丁若雁再有膽量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對羽瀅下手。
其實丁若灷死後,丁若雁該繼位,但是丁若雁無法接受父母慘死的現實,故而仍以丁若家少主的身份自居。
霞韞染本來說服羽瀅無妄,好在有桃娟從旁點化勸解,使得羽瀅有去仙界的念頭,但是在衆多高手的眼皮子地下,以自己的身手哪裡救得出聞人訪仙?如果自己不在,白岈入魔了怎麼辦?那自己的心血豈不是白費?哪裡對得起綰晴?
她正愣愣發呆,霞韞染忽地搶將近前,趁其不注意,一掌將其拍昏。汝蛟龍吃了一驚,駭然道:“霞夫人,你的話是真是假?我怎麼感覺你是在說謊?”
霞韞染背起羽瀅,凜然道:“少挑撥離間,我奉勸你句,最好抽身事外,不要參與納蘭燭與封肖若的鬥爭,否則你沒有好果子吃。”她來不及更加囑咐,甚至沒有考慮四娟的安危,疾疾的展翼飛走了。
汝蛟龍哼哼發笑道:“唉,這羽瀅鬧起來,還真不讓清閒,不過好在是虛驚一場。你們也別指望我收留你們,我可沒膽量跟仙界對抗,還是在凡間稱王獨霸逍遙快活。”
桃娟冷眼道:“你現在沒有丁若雁相助,也沒有沫兮冷相助,該如何對付漁美人?你想在煌海稱霸,恐怕是遙遙無期了。”
汝蛟龍得意道:“事情還不能過早的下定論,納蘭燭還沒有表態,我相信他一定不笨,會繼續幫我的。當然,我也不能急着殺你們,萬一他不幫我怎麼辦?”
桃娟見她不知窘境,也沒有多加勸解,只能耐心等待納蘭燭的來信,如果納蘭燭對她不管不顧,說不定汝蛟龍會投降漁美人,若是如此,那在好不好了。
五個美人冷嘲熱諷了幾句,汝蛟龍滿滿得意的正欲走出,這時一人持書疾疾而來,汝蛟龍迫不及待的拆信細讀,不禁哈哈大笑道:“一朝喜事來,並蒂蓮花開……好事接連而至,真讓人受寵若驚。”
桃娟看到她的嘴臉後就明白了,鐵定納蘭燭有援軍到來。這汝蛟龍忽地朗聲道:“把她們給我殺了!”
四娟秋眸一瞪,待欲拔刀,汝蛟龍的手下早已圍堵在前,桃娟憤怒道:“你個妖女早晚被納蘭燭反咬一口!”
汝蛟龍笑道:“你還是擔心自己吧。吳鳶呢,實在可憐,投降什麼都得不到,就連親妹妹也做了白岈的小妾,而白岈又與封肖若是生死之交,唉……造化弄人,曩夕在蛟螭島都是羽瀅照顧他,他對羽瀅也大爲改觀,可無奈羽瀅也是白岈的小妾,你是他能不生氣嗎?夫人居然是留給一個死人。換作我,早就先娶了羽瀅再說了。”
桃娟嗔怒道:“你少滿口胡言,羽瀅、吳嬌綠何曾成了白岈小妾,不過是句戲言而已!”
汝蛟龍樂悠悠的將秀髮捋在耳後,笑道:“你知我知,但吳鳶不知,即便他知道,也會向歪處想。現在納蘭燭表態,丁若雁若對我不利,他必定親自前來與他做個了斷。”
桃娟乜斜道:“你奮力猛攻與漁美人魚死網破,能有什麼好處,還不是被納蘭燭坐收漁翁之利?”
汝蛟龍嘻嘻笑道:“當先鋒是納蘭軍隊,這一點納蘭燭在信中已經明瞭,他在前我在後,我只須派吳鳶領三千兵馬輔戰即刻。你說我有沒有利益可取?”
桃娟驚詫不已,納蘭燭怎麼說也是冥王,怎麼會不知道汝蛟龍的野心?難道真得是因爲娶老婆忙得暈頭轉向?她滿腹疑雲,但見汝蛟龍得意的笑容爛漫,便知她所言非虛,如果是這樣,那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