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雲淡,五人於荒島上無奈的小憩幾天,便想脫身之法,怎奈荒島處於蛟龍海賊團的腹地附近,外面兵馬森嚴,着實無抽身之法。羽瀅被困,想的是白岈,嘴裡滿滿的怨念,呢喃道:“他都不來救我,一定與吳嬌綠玩的很開心。”
桃娟沉吟道:“這樣總不是辦法,爲今之際也只能放手搏一把,我們在此誘敵,你偷偷的去找封肖若,也只有他離我們最近,能及時趕到。再拖下去,只怕會被汝蛟龍發現我們的藏身之地。”
羽瀅悶悶的點了點頭,她道行本來不夠,多虧“九緞披風”護體才能身入冥界,其實單單靠“九緞披風”也無多大作用,最重要的乃是“不那芳華”這柄魔劍。
對於飛天之術,她最擅長的乃是“展翼”,一對雪白的羽翼翩翩起舞,輕輕盈盈地飛往了漁美人與蛟龍海賊團的對對戰之地。乃是一處兩界虎口,名曰:“峰脅海域”。
此地,海上孤島成羣,宛如一地峽谷之所,高低錯落,雲霧瀰漫,是整個煌海最淺的地方,故而人們常以“峰脅灣”稱之。
西方是蛟龍海賊團的營地,以吳鳶爲大元帥,統兵十萬。東方則是漁美人,以戥暮色爲大元帥,統兵八萬。
羽瀅飛天之時,遠遠看見海面上浮木萬千,滿是悲愴,不知交過幾次戰事,各方皆是旗幟飄飛,艤船臨島,場面極其寂滅,唯是瞭望臺有人影走動。
羽瀅不知,封肖若的現身,使得漁美人士氣大增,故而吳鳶不敢盲目進攻,唯恐重蹈覆轍。
羽瀅見罷戰場面,略有欣喜,自己人打自己人可不是她想看到的,要儘快解決誤會,於是加快飛行,情急之下以至於有所疏忽,使得身法多少有些焦躁,如蠅之嗡鳴,引起了敵人的注意。
能飛天故而好,但是有時飛天逃生的機率反而會更小,就像是在煌海中,飛天遠沒有徒步安全的多。雖有云霧,但依舊能暴露無疑,而無法藏匿,拼的就是誰速度快。
煌海的各個勢力,嚴防的有兩路,一是天上,一是水下,天高人不可見,故而一緊;水深人不可視,故而二緊;至於水面、陸地都是相對放鬆的多,因爲眼睛可以看到,稍有風吹草動,立刻會有所察覺。
羽瀅還未飛近峰脅灣,只見一個黑影、白影向自己飛來,宛如黑白無常,便知其勢可危,急忙掉轉直下,想要扎入水中。然而輕功遠不及兩人,並且兩人的追擊包圍之術,更遠勝於羽瀅,當下一上一下,如鬼飄近。
羽瀅大駭不已,距離已經慢慢縮進,可以辨清來者的相貌,正是沫兮冷、寧小狐。她恨意如潮,前路不可突圍,上路、下路已被封鎖,只有“後路”可逃,但卻是蛟龍海賊團的大本營“蛟螭島”。
她顧不得這麼多,折身便往,於心悶悶道:“桃弓葦戟四娟誘敵在哪?怎麼還有人來追我?”
單純的她以爲有人誘敵,而自己變可以輕易逃生,甚至還能於路邊攤上美美的吃上一頓。可是四娟所引誘的乃是汝蛟龍等一衆三百人馬,時今荒島已經被團團包圍,如果羽瀅無法搬來救兵,只怕四娟也難逃一死。
惶恐之中,已經落到了蛟螭島,見兵馬森嚴,巡邏兵比比皆是,羽瀅藏在樹後揮了把冷汗,喃喃自語道:“這可不妙,自尋死路了!”見沫兮冷、寧小狐離自己越來越近,一汪椰子的腦袋靈機一閃,嘿嘿笑道:“我死非要託你們下水,看你們敢不敢來!”
如果說壞主意倒不見得,應該說是虎口脫險,孤注一擲的辦法。因爲丁若雁不僅會殺沫兮冷、寧小狐,而且也會殺自己,但凡與黑鯊魚有所關係的人,顧及丁若雁都會視之如仇。
羽瀅所去的正是丁若雁、艾魚的療傷之所南懷谷。
明智的人不會採取,或是不管採取這種辦法,因爲蛟龍海賊團明地裡是納蘭燭扶持的勢力,丁若雁顧於大局着想應該不會對沫兮冷、寧小狐出手。畢竟黑鯊魚聖教實際上已經被神犼殲滅,他們不顧是無家可歸的散妖而已,汝蛟龍一句“用人之際,暫屈就全”便可輕易瞞混過關。
沫兮冷、寧小狐見羽瀅跑去了南懷谷便知其目的所在,兩人面面相覷,立足於谷外,沒想到羽瀅狗急跳牆,想出了這麼一個法子。沫兮冷沉吟道:“你去告訴汝蛟龍,讓她通知丁若雁,就說羽瀅藏在南懷谷。”
寧小狐笑道:“你跟羽瀅還真是冤家,無論什麼時候,都要殺她。不告訴汝蛟龍的話,羽瀅或許還有得活,你的心也真夠狠毒的。”
沫兮冷道:“少廢話,快去。”
寧小狐哼聲道:“我纔不去呢,我是怕你在我走後,偷偷的放過她。上次在奘漠陵,你放了採金,不知道帶來多大的難題。現在我是黑鯊魚聖教裡的聖姑,什麼事情你都聽我的。不就是一個丁若雁嘛,難道你還害怕?”
沫兮冷道:“他與烏魈齊名,你最好小心點。”
寧小狐道:“與烏魈齊名的是他爹丁若灷,他是繼位,方能與烏魈比肩,論武功嘛應該比不得烏魈。其實我很納悶,像他爹孃這麼厲害的人物,爲什麼會死在花蠍姬的手裡。”
沫兮冷道:“雙拳難敵四手,當年烏魈叛徒,手下何止萬人,丁若雁孤掌難鳴,慘死於此也很正常。不知道天下有多少英雄豪傑死於兵荒馬亂之中,仙界也不例外。”
寧小狐對於沫兮冷的唯命是從,十分好奇,不知道他爲什麼幫墨媂做些自己不情願的事情,難道是爲了他的父親?自己的爹寧泊客是因爲貪生怕死,被花蠍姬招降,爲了出人頭地,故而希望自己當上聖姑,如今事已如願,而他卻已離開了自己。難道沫家也有什麼極力想要的東西?
她不解的問道:“墨媂教主靠什麼拉攏的你?”
沫兮冷沉吟道:“我爹想要沫家躋身於天界,奪取一席之地。我從小就被送進煉獄場接受磨練,身子裡被墨媂種下了‘黑暗文咒’,想不服從都沒辦法。還好你沒有被下魔咒,後悔的話還來得及,聽我的勸,不要報仇了,乖乖的回陽間去好好生活吧。”
寧小狐對他的好心頗爲感動,然而卻總是依依不捨,仇恨對他來說或許沒有那麼非保不可,相比較來言,憎恨與抱怨充滿了她的心頭。
望着幽深的南懷谷,感覺到一種涼如燭淚的光線在浮動,一隻大雁悄悄地落於梨花指頭,相融恬靜,雪白色毛羽與梨花瓣難以區分。
羽瀅躡手躡腳的找了一個角落抱膝而坐,鬱悶的想着白岈,想着聞人訪仙,甚至想着烏魈,這三個強大的人,來一個救救自己嘛。移時,懊惱道:“我縮在這裡有什麼用呀,四娟還等着我的救兵呢!他們要是被抓,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知道大冥宮的所在。”
笨腦袋甜甜蕩蕩,不知生死,不爲事憂,挺起玲瓏的小胸,嫋嫋地站在了丁若雁閉關的門口,一手掐腰,一手指着石門罵咧咧道:“喂……‘南瓜雁’,你給我出來,你仇家找上門來了,別做縮頭烏龜!”
話音甫畢,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巨大的石門被一股雄勁的真氣震開,一時家碎石如飛刀而射。羽瀅驚詫之下,急忙運使“九緞披風”包裹自己,宛如蠶繭一般,抵擋了密密麻麻的碎石。
丁若雁臉色蒼白,餘傷未愈,聞聽羽瀅的罵聲後氣得火冒三丈,彷彿聞聽烏魈在叫喧,這對他來說是極爲難忍。白岈神霄掌中的一招“鳳凰劍訣”攻擊力極爲強大,可與“制衡天下”相比,唯一不同的就是,前者是五行法術之力,而後者則是純白的真氣與力量攻擊。
丁若雁怕的是法術,對於力量他的飄忽可以應對自如,故而傷勢比較嚴重,很難在短時間內痊癒。現在被羽瀅氣的大動肝火,以至於出洞時,嘴角邊滲出了一絲鮮血,越發顯得是一隻飲血的幽靈。
“我看你是找死!”
他以爲羽瀅帶來了幫手,環視四周見並無一人,心中詫異不已,難道她知道自己重傷之下需要一種清靜的環境療傷,若被人打擾將有魂飛魄散的險境?可是即便自己的受傷,十招之內取她性命還是綽綽有餘,爲何她要這般冒險?
出於機謹,滿腹疑雲,反而被羽瀅莽撞任性的舉止嚇了幾分,大有陰溝裡翻船的擔憂,不禁將一雙冷冽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這位清新美人。
羽瀅哼聲道:“你仇人可不只是我,你要先殺誰呢?念在我引蛇出洞的份上,不如你先殺他們吧!”她滿面迎笑,背手綽約而立,一副冰清玉潔的嬌軀宛如藍天中的白雲漂浮。恍惚是從九萬里銀河中飄下的一縷仙雲,散發着皚皚的仙氣以及芬芳的體香。
丁若雁聽得稀裡糊塗,引蛇出洞?自己的仇人?她究竟在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