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試煉

白岈從高高的凌雲峭壁被綰晴踹下,感覺身子骨鹹已散架,撓頭嘆氣道:“唉……日子不好過呢!”不過樂觀的心理讓他清楚的知道了,自己也要抓緊修行,否則爬山多累。

首先要做的就是保命,六合魂體必須要學,不然鐵定會被整死。休息一夜,見師父沒吩咐,便專注修行,日見成效。只不過悶了幾日,遲遲不見師父身影,好想再學幾招。

遙望山巔,瞻前顧後,嚇得倒咽口水,喃喃自語:“還是不上去的好,綰晴可不好惹。”

又歷練幾時,正在院中打水,忽聽得雷聲陣陣,然天空晴朗、萬里無雲,駭怪之際但見一道雷電飛馳而下,一個不注意被劈得眼冒金星,歪歪晃晃。

他踉蹌起身愣怔道:“師父在叫我嗎?好不容易離開昭月村,誰曾想師父也是個壞脾氣。”

撣撣衣衫,徒步而上。環視四周,除綰晴在畫符外,並無他人。(羽瀅還在睡懶覺。)

綰晴凝眸射冽,白岈慌笑道:“師父叫我來的。”綰晴並未見過北吹紫,心想是他賴皮下的藉口,也不容他分說,龍切出切,棱棱之聲令人發毛。白岈看的出神,見她一襲紅色霓裳,披肩墨發隨風浮動,一柄紅傘飛旋在頭頂、飄飄搖搖,甚爲美麗。

正流連之間,綰晴突然揮刀砍來,嚇的白岈倉急的四處奔跑。綰晴一近一揮刀,白岈一跳一奔跑,你追我跑,你砍我閃,砰砰的打的地面坑坑窪窪,煙塵四起。

白岈求饒道:“師姐,真是師父叫我。”

“去死。”

兩人你追我跑間,正爭執的不可開交,但見雙雷並落,無一倖免,皆被雷電劈打的匍匐不起。

北吹紫輕盈落地,笑道:“在打架?”

兩人並肩而坐,低着頭,異口同聲的喃喃道:“切磋。”

“恩,看來你們感情不錯。”

白岈鬆了口氣,乜斜了一眼這個搞鬼的師父,明明是故意來遲的。

“白岈,你想學畫符嗎?”

白岈囁嚅道:“偷學過,一竅沒通。”

“就算不學,也要多少了解一下。書符呢,要用心,而且真氣的聚靈力度要求控制的極爲精細,也就是說要細心。大體分爲四類:召喚符,控制符,增強符,禁咒符。禁咒符,會使得你身體有種負面狀態。召喚符,容易理解,可以召喚神獸作戰,但需要用神獸的靈氣畫符。控制符,出了能迷惑人之外,有一點要特別注意,就是可以使得草木成精。”

北吹紫莞爾一笑,像是打起了鬼主意,書寫了一張“控制符”後貼於一塊頑石之上,但見金光迸發,十分耀眼,無何,頑石劇變爲妖,竟是一個有着人身模樣的石女,活動的雕塑美人。

“符篆畫的越巧越妙,也就會越加生動,你賦予它的真氣越多它也就會越加厲害。值得注意的是,沒有人會在戰鬥的時候畫符,要提前做好準備。”

白岈不解道:“但是有人會在作戰時於空中書寫符篆,一成即用,也蠻方便。”

“不錯,這樣跟你說吧,你有十個真氣點,憑空畫符減去一個,那麼你還有九個真氣點與敵人戰鬥。如果準備好了三張符篆,在於敵人戰鬥時你就相當於有十三個真氣點。而且威力的比較是‘符篆>吟咒>憑空’。”

白岈點頭道:“知道了,但我學不會,所以沒打算學,只想學如何用真氣解除符篆的效果。”

“解除符篆相當於治病,你不學醫那又如何來治病?慢慢在教你,先初步瞭解。今天的考驗是,你們兩個人聯手打贏這隻‘符石女’。如果通關我有秘密告訴你們,如果失敗,綰晴三天不許吃月餅,白岈三天不許吃飯!”

白岈愣道:“這是什麼道理!”

“姐道理。”

白岈鬱悶不已,什麼“姐道流”“姐道理”。

北吹紫見白岈蹙着眉毛,溫柔的笑道:“解道流是解釋的解。”

白岈沒有入耳,心想與綰晴聯手,想必符石女還沒有死,自己就先掛掉了。但師父在場她應該不敢放肆,遂鼓起勇氣,仔細看看了這隻符石女,意外的發現它很奇怪,覺得它體內蓄有雷電,心中好奇不已。

崖顛之聲,微分輕拂,吹起了縷縷雲霓,宛如鮫綃般美輪美輪。北吹紫坐在門口,喝着清茶,笑嘻嘻的看着兩人聯手。白岈因爲是初次挑戰師父的試煉因此不敢妄動,然而綰晴卻比白岈還要緊張。

她真切的知道自己的師父就是一個愛笑的魔鬼,她的試煉每一次都說簡單,但很可能被教訓的落花流水,七八天回不過魂來,若是一跌不振就會遭她冷眼。

北吹紫又笑道:“不如來個‘切磋祈求’,祈求誰能勝利。”

白岈道:“師父不是說沒有神仙嗎?”

“這個你自己體會,祈求的不是神,是你自己。簡單的說,‘切磋祈求’就是弟子之間的嬉鬧、玩笑,看誰能夠獲得女媧娘娘更多的表揚。如果不理解,可以看做是你們之間的遊戲。當然表揚可不是我的表揚,是你們心中的女媧娘娘,就是你們所信仰的‘道’。勝負不是關鍵,重要的是認清自己。”

白岈樂呵不已,心想師父也有可愛之處嘛,雖然喜歡整人,但容易使人信服,感覺心誠至和,果然有中庸之道的風範。不過他這一樂呵,卻讓綰晴吃了醋,秋眸死盯着他不放。白岈感覺到一陣殺氣撲來,當下愕然一立,再不敢招惹她,開始打起精神想辦法對付符石女。

北吹紫笑道:“不過我會代表你們心中的女媧娘娘略施賞罰。”

兩人面面相覷,一時間內有了默契,看她的笑容就明白了,這裡的“略施”實際上可以理解成爲“酷刑”,無論勝負肯定會遭殃。

綰晴道:“你抗,我揭符。”

白岈默默點頭,忽覺不對,反應總是慢半拍,訝異道:“我抗?什麼意思?”綰晴冷覷道:“你誘敵,掩護我。”白岈苦笑不已,難道我在她眼中就是個木人樁?

雖是如此,但方法還是蠻對頭的。用控制符所變化的妖物,要害就在於符篆,但有的會貼在表面,有的會在體內。符篆貼於表面的要求比較寬鬆,打入內部要求則比較嚴格,從而畫符的難易度也就有着天壤之別。但今天好在是貼於了符石女的背部。

白岈打起精神,見符石女巧挪靈動,雖是石頭但動作極其輕盈,每招每式力大無比,勉強接了一招竟然直接被打飛,一旁的綰晴漏出了鄙視的眼神。白岈撓頭苦笑道:“它力氣太大,動作又比我快,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招架。”

簡簡單單的一次格擋,自己可是用足了力道,但仍是被打的悽慘無比,彷彿小臂的骨頭都被打折了,幾招下來被揍得渾身青一塊紫一塊,甚是慘目忍睹。

加上兩人一點默契也沒有,一個時辰下來,白岈只是捱揍,綰晴勉強能避開符石女的攻擊,但尋不到良機揭下它背後的符篆。

白岈氣喘吁吁,累的滿頭大汗,囁嚅道:“師父,難度有點大。”

北吹紫笑道:“難度不大,頂多捱揍,死不了人。”在她的眼中,試煉不一定是非要弟子成功通關,因爲這不是武力進階或是境界突破或是任務,而是一種磨練。

兩人咬牙切齒,隨着歇歇停停的進攻,逐漸養成了默契,然而這種默契還未成熟,北吹紫又施法將符篆打入了符石女的體內。

符石妖物瞬間變得通紅熾熱、渾身冒火,儼然是一隻火石鬼,根本容不得人近身。剛養成的默契瞬間又被打垮了,而且火石鬼變成了主動攻擊,好不給予兩人歇息喘氣的機會,越戰越勇。

北吹紫託着桃頰樂悠悠的看着,宛如在鬥蛐蛐一般,見兩人無奈,淺淺的笑了笑,感覺蠻好玩的。

“白岈,以你現在身體強度無法抵抗火石鬼的火焰,所以也要配合真氣防禦,通過加重聚靈而使得護體真氣增強,可以耐火抗熱,否則練氣幹嘛。綰晴呢,你的武功雖然很高,但是過於暴露,要不就是用殺氣使人畏懼,要不就是隱藏殺氣,過於明顯的話,敵人自然會多加防範。而且符篆妖物是麻木的,不會有畏懼心理,所以你殺氣再強、氣勢再兇也不會有效果,反而會讓自己覺得太累、很吃力。”

兩人依言行動,配合逐漸穩妥,然而白岈格擋火石鬼,與其身體相觸時還是很勉強,不禁焦慮道:“是不是我內功不足?”

北吹紫溫笑道:“護體真氣不是簡單的散發體外、形成防禦薄膜就了事。練氣講究一動一靜,單吐納也不行,爲地就是將所練之氣,融合揉入進穴位、五臟、六骸、皮肉、骨髓等人體肉身。如此以來,護體真氣的聚靈強度,就相當於是吸水之後的海綿進一步的結凍狀態。”

白岈恍然大悟,人體是海綿,氣是水,聚靈是冰凍,這樣才能變得堅硬無比,若不將真氣融合揉入肉身,是無法達到充實飽滿的狀態。

隨着一步步的歷練,逐漸適應了火石鬼的攻擊,格擋之下毫髮未損,甚至反震的火石鬼連連後退。單單白岈一個人的戰力就與火石鬼抗衡有餘。

綰晴的境界比白岈高出許多,加由逐步養成的默契,尋機一招揮去,人如閃電,速如流星,但見紅光一線撇過,那火石鬼背後的符篆已然被斬削爲兩半。

白岈扶住膝蓋,呼呼大喘,聽得綰晴聲音恰如鶯啼悅耳,繞樑不絕。

“洗魂,初九,潛龍勿用。”

曼妙的聲音迴盪于山谷之間,感覺綰晴的氣息平柔寧靜,彷彿春回大地一般,甚是清雯寧默。

白岈一怔,“初九·潛龍勿用”不是易經乾卦之理?這是什麼招式?什麼是洗魂?訝異了半響,問道:“師父,師姐用的什麼武功?”

綰晴喃喃道:“解道流。”

白岈眼睛一斜,完全不信,北吹紫笑道:“呃……這個嘛,你不需要知道,只曉得是藉助易經、奇門遁甲等演變而來的一種武功即可。”

白岈撓頭傻笑道:“那師父就沒打算傳授我其他武功?”

“你想學哪門?”

“天道流啊。”

北吹紫笑道:“那你就慢慢修行吧。”

白岈錯愕道:“爲什麼!”

“天道流首學‘開雲氣訣’。”

白岈愕然倒地,感覺被耍了,攢眉鬱悶了起來。北吹紫呵呵笑道:“今天看你們配合還算默契,就再傳授你一門神功作爲陪綰晴練功的報酬。”

他這才樂的歡天喜地,連連點頭,忽覺哪裡不對勁,撓頭反思了半響,方纔醒悟明白:我只是個陪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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