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華只能尷尬的轉過來看着那人:“不好意思啊,找錯地方了。”說完就要走。
“等等——”那人擡起一雙陰沉的眼睛上下打量羅華,“小朋友,你是警察?”
羅華趕緊搖搖頭:“開玩笑的。”
那人的目光變得有些探究起來:“你這孩子這是打算去哪裡啊?”
羅華腦子裡一片空白,“我去買禮物。”
那人冷道:“這裡離商場似乎有些遠啊,小朋友你這路迷得不輕啊。”
羅華感覺冷汗都爬上了後背,這些毒販都是窮兇極惡的亡命之徒,“我路癡,不好意思啊。”
那人不懷好意,往前走了走,“孩子天太晚了,明天我找人送你出去吧。”
羅華一邊緩緩向後退,一邊兒艱難的咧了咧嘴:“謝謝,不用了。”說完拔腿就跑。
那人眼神一暗。擡手衝着黑沉沉的夜喊道:“出來吧,把這孩子帶回來,別摔着了。”
緊接着而十幾條人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迅速聚攏,將羅華圍在中間,個個手裡都是鋒利無比的砍刀,那人上嘴脣貼着下嘴脣得意的抿了抿嘴,揹着手就踱了過來。
“說吧小夥子,誰讓你來的?”
即便是黑夜,只要有些零星的星光,那些鋒利的砍刀也難掩冰冷的寒芒,羅華幾乎可以體會到那刀砍在身上瞬間血肉翻飛的劇烈痛感。“我真的是和我朋友走錯路了。”
“朋友?他在哪裡?”那中年人一下子警覺起來。
“他剛剛還在這裡的。”羅華確實沒有撒謊,晏榮川剛纔確實在這裡。
那個中年人回過頭,立即有一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年輕人走上來:“虎哥,我剛剛反覆看過錄像,就這小子一個人進來了,車上也檢查過了,沒人。”
虎哥摸着下巴看着羅華若有所思,那年輕人附在虎哥耳邊:“這小子要麼失心瘋,要麼是故意拖延時間。
虎哥一直掛在臉上的假笑慢慢冷了下來,“拿下!”說完那十幾個大漢就圍了上來,羅華忍住大罵晏榮川:“晏榮川你給我等着,等我回去,我收拾不了你,我收拾你孫子!”
在倉庫的後門一輛黑色的路虎已經打開了車門,三個保鏢擁簇着一箇中等個子的男人步履匆匆的朝車子走了過來。
“樑老闆,快上車!”其中一人護着那樑老闆的後背,警惕的回頭看去。
“嗯。”樑老闆利落上了車,另外兩個保鏢也分別坐了上來,正準備關上車門,樑老闆做了一個等一等的手勢,站在外面的保安立即附耳上前,樑老闆沉沉的說:“讓虎子小心一些。”
“知道了,您先走,虎哥一會兒給您信兒。”
“啪!”的一聲合上車門,司機一踩油門,車子平穩的滑了出去,後座的樑老闆長舒一口氣,靠在了沙發背上。但是這口氣還沒有喘完,突然一個踉蹌的人影從一旁跌跌幢幢的衝了出來,擋在路中間,司機一腳剎車樑老闆差點兒沒直接從後座甩前面去。
“怎麼開車的!?”副駕駛的保鏢捂着鼻子從駕駛臺爬起來。
樑老闆扶了扶歪斜的眼鏡,盯着前面看了一會兒:“這人怎麼像是老林?”
這一說副駕駛上的保鏢立馬直起腰來,瞪大了眼睛“是老林,那他是——”那保鏢指向司機的手還沒有收回來,下一刻就被人一刀封喉,捂着“汩汩——”作響的脖子,凸着眼睛,倒在了副駕駛上。
後座上兩把槍迅速頂在了司機的頭上,“舉起手!”剩下的那個保鏢厲聲呵斥。
那司機緩緩將雙手舉過頭頂,那把還沾着血絲的刀就被他握在手裡。“你是誰?”樑老闆咬牙切齒。
“來接你的人。”晏榮川擡起被帽檐遮擋住的眼睛,回答的平心靜氣。
“誰派你來的?”樑老闆的槍口又往晏榮川的頭上頂了頂。
“沒有人,我自己來的。”晏榮川從後視鏡裡看見樑老闆一掃以往的斯文形象,滿臉兇相,面目猙獰。
“不管是誰,你去死吧。”樑老闆衝着身旁的保鏢點點頭,身後立即傳來一聲輕微的子彈上膛的聲音,就在那保鏢扣下扳機的同時,晏榮川迅速縮下身子,子彈擦着頭頂飛了出去,打在前擋風玻璃上,不過玻璃是防彈的,子彈在上面留下一個白色的痕跡,隨即反彈到那個已經死了的保鏢身上。
樑老闆見保鏢一槍落空,馬上扣下扳機,只可惜晏榮川更快,他手裡的短刀在樑老闆扣下板機之前就已經脫手而出,直接砍上了他的右腕,保鏢反應過來立馬調轉槍口,晏榮川右手在扶手上一撐,整個人從座位上旋身而起,車廂內方寸之間,卻能行動自如,一腳踹在保鏢的胸口上,力道之大,直接將那側的車門踹開了,保鏢翻了翻白眼兒,一個跟頭栽了出去,晏榮川在保鏢身子落地之前,伸手將他手裡已經上了膛的槍接了過來。
樑老闆咬着牙捂着鮮血直流的手腕,掙扎着打開車門,往外跑去,鮮血灑了一路。
晏榮川也推開了車門,修身的西褲,鋥亮的皮鞋,有些嫌棄的扔掉了頭上的鴨舌帽,脫了還帶着絲絲血跡的外套,他笑着朝樑老闆一步步緊逼。
“你到底是誰?”樑老闆的牙齒都在打顫兒。
“我是你的司機!”晏榮川看起來漫不經心的將槍對着樑老闆瞄準。
“誰派你來的?”死到臨頭樑老闆依舊不甘心。“讓我做個明白鬼。”
晏榮川搖搖頭:“你們這些人一天到晚疑神疑鬼,活的累不累。”
“我有錢,我可以給你雙倍的錢!”樑老闆死灰一樣的眼睛泛出了希望。
晏榮川嘴角勾起了一絲諷刺,手下扳機卻毫不猶豫扣下,“砰——”這聲槍聲在黑夜裡格外響亮,樑老闆瞪着血紅的大眼,搖搖晃晃倒在了晏榮川腳下。
晏榮川看着地上溫熱的屍體:“還是死人好聊天,沒那麼多事兒。”
那邊羅華全身戒備的望着越來越近的人羣,出了幻境之後他就打過一次架,還是和手無寸鐵的鄭東陽,看着明晃晃的大刀,羅華心裡沒底兒,滿手心都是汗。這時突然後院一聲響亮的槍聲撕破了這黑夜的僞裝,虎哥一愣帶着幾個人迅速往後院衝去,剩下十幾條大漢舞着砍刀猛地朝羅華招呼過來。
身體的記憶遠比腦子裡的更可靠,刀砍來的瞬間,羅華的身子往一邊迅速一轉,刀貼着羅華身側落下的同時,羅華的右手就已經握在了那人刀柄上,稍稍用力一旋轉,刀就已經被抓在了羅華的手掌心,轉身的同時羅華一腳踹在了那人的後背上,那人”啊——“的一聲就飛了出去。
羅華反手握刀,擋住了背後砍來的一刀,曲起左肘,一手肘打在了那人的腹部,打的那人扔了刀,抱着肚子滾在了地上。
刀光劍影之間來不及多想,羅華本能的舉刀就上。十幾柄刀在羅華的身邊伺機而動,但是這個瘦弱的少年騰拿躲閃,雖然有驚卻可無險。
“這孩子,不錯啊!”一身黑衣的晏榮川抱着胳膊站在不遠處,完美的融入黑夜之中。
很快地上躺下了三四個,羅華下手過於仁慈,大部分只是被奪了兵刃,站起來還能再打,晏榮川暗暗搖搖頭:“這樣下去得累死這小子。”
羅華這邊確實也是累的不輕,但是這裡不是幻境,雖然是真想砍人,但是隻要一想到刑法,羅華的刀就偏了方向。
這時虎哥又從後院折了回來,想必在後院是已經見到了死去的樑老闆,而這邊又被一個不起眼的少年攪的天翻地覆,這虎哥滿眼怒火,“不留活口,給我殺了這小子!”
有了虎哥這句話,旁邊一人立馬掏出了槍,裝上消音裝置,剛準備瞄準,耳邊突然有疾風劃過,接着手腕劇痛,一柄短刀“噗呲——”一聲插入了水泥地面後,一截還握着槍的斷手這才血淋淋的滾落在地上,那人捂着正在噴血的斷腕“啊——”的尖叫着彎下了腰。
晏榮川不知何時出現在視線裡,他彎腰拔出地上的短刀:“真是世風日下,以多打少就罷了,還暗槍傷人,丟盡了道上的臉,想當年——”
“想你個頭啊,你他媽的死哪去了!”再次看見晏榮川后羅華氣急敗壞,晏榮川剛想解釋,卻見一道寒光朝自己飛來,手裡的短刀迅速出手,用刀背一格,“咣噹——”一把鋥亮的砍刀被打落在腳下,那邊羅華一腳踹翻了一個已經空了手的小混混,手裡的刀還保持適才挑飛對方兵刃的姿勢,晏榮川假裝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真是後生可畏!”
羅華斜眼瞥了一眼晏榮川,晏榮川從羅華的眼神中看到了滿滿的殺氣,羅華咬牙切齒:“你給我等着。”
“拿槍來!打死這兩個王八蛋!”虎哥牙呲欲裂。
晏榮川一看玩笑不得,從背後迅速扯過羅華一把壓在地上,槍聲響起的同時,晏榮川攬着羅華利落地滾到一段矮牆下。
羅華灰頭土臉從地上爬了起來,後背緊緊的靠着矮牆,頭頂不斷有流彈飛過,身後的矮牆也被密集的子彈打的顫顫巍巍隨時有倒塌的可能。
羅華看了一眼晏榮川:“怎麼辦?”
晏榮川翻了一個白眼兒:“能怎麼辦,打他!”
羅華將手裡的砍刀扔給晏榮川:“行,那您上。”
晏榮川笑了笑:“刀不行,咱得與時俱進啊。”
羅華懶得和這個瘋子廢話,可是胸中悶氣鬱結,又覺得非問不可:“你不是已經計劃很久了嗎?”
晏榮川正順着缺口正朝那面看,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嗯。”
又是一陣槍林彈雨,眼見身後的矮牆越來越薄,羅華:“啥計劃?說來聽聽,咱們怎麼離開。”
晏榮川也縮回了脖子:“我正在想。”
羅華一聽眼睛瞪得老大,驚訝道:“你不是已經籌劃很久,早就計劃好了嗎?”
晏榮川點點頭:“對啊。”
如果不是頭頂上有子彈,羅華這會兒都快跳起來了:“感情您籌劃了很久就籌劃成這樣,真是個棒槌!”
晏榮川卻樂了:“別說,在我的計劃裡你就是個棒槌,你去打草驚蛇,我順藤摸瓜,另一個毒販已經被我收拾妥了。”
羅華指着自己:“那我們呢?”
晏榮川做了一個閉嘴的動作:“別吵,我在想。”
羅華臉都黑了,實在忍不住:“你到底計劃了多久。”
晏榮川伸出一個手指頭,羅華沒好氣:”一個周?”
晏榮川搖搖頭
羅華睜大了眼睛:“一天?”
晏榮川依舊搖頭:“一刻鐘!”
羅華瞬間想上去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