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就見大順第一神捕李瀟和張嘉棟翩然而至。
柯寒嘻嘻一笑,讚道:“你們來的倒也及時!”
再看那二位,果真就是輕盈如燕、敏捷似猴!
他們越過樓下兩道阻攔,來到三郎的背後,李瀟快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刀架在三郎的脖子上,鄙夷地命令道:“快把你那破刀放下!”
三郎哪裡甘心,他梗直了脖子,十分牛叉地道:“你們私闖民宅,尋釁鬧事,我要告官!”
“放屁!我們就是接到報案後迅速趕來救人的!”張嘉棟急不可耐地一腳踢掉三郎手中的馬刀,十分莊嚴地宣告道:“週三郎,你被羈押了!我們是大順京都捕快李瀟、張嘉棟。我們接報得知,你正在對你的養父母實施暴力,兼有謀財害命之嫌,奉大理寺卿之命前來拘捕與你!據報,你身爲大順子民,卻常年與東瀛老鬼勾搭成奸,多次參與走私販毒。此前,還組織了一次規模較大的高純度毒品走私案!據此,特將你抓捕歸案。現在,你有權保持緘默,但是,你的每一句發言都將會當做呈堂證供!”
“一派胡言,我何時參與走私販毒了?誰放的屁?叫他過來指證,老子可是正經生意人!你們這樣做,簡直就是血口噴人!”三郎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還記得一個叫萬方的人嗎?我們都該感謝他!”柯寒衝他一笑,然後又義正詞嚴地朝兩位神捕道,“好了,該走的程序都走了,李瀟,張嘉棟……”
“有!”二位神捕齊整地回答。
“二人勿再囉嗦,速將案犯抓捕歸案!我還要進屋搜尋證據,並救那周董!”柯寒也顧不了暈倒的周太太和她的寶貝女兒英子,說完話,就直奔周大生的臥室。
兩位神捕根本就未離開三郎的身邊,只等督察號令呢,柯寒這一聲叫,便增添了他們無窮的力量,向來就不乏正義感的他們立馬動起手來。
旁邊的幾個東瀛武士見狀,都怪吼一聲,一齊撲了過來,他們是不會輕易放下自家兄弟不管的,無論如何,都要帶走三郎,必須的!這是作爲保鏢應該給主人的安全承諾。
李瀟趕緊將刀頭一轉,只聽得“唰”的一聲響,那個武士手中的刀就脫手而出,飛到門口的柱子上,深深地扎進柱子裡,刀柄因爲飛刀的彈性而晃動不已,那兩個東瀛武士實在不是大順朝京都第一神捕的對手,只得落荒而逃……
柯寒衝進周大生的臥室,便見周大生斜坐在牆角,胸脯上還有一隻大大的腳印,那腳印就是三郎的,倚靠牆角的周大生,他的手中擎着一支還未劃燃的火柴頭,他已然毫無生機。而旁邊的地上,一個銅質火盆翻到在地,油紙包裹着的高純度的白粉已經被撕開了散落一地,這情景,讓柯寒大爲驚訝。
不一會兒,柯寒的身後傳來一陣周氏母女的嚶嚶抽泣之聲,柯寒回過頭來,就看見周太太在他的女兒英子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跨進門檻,面對着已經嚥氣的周大生,“噗通”一聲,雙雙跪倒在地,剎那間,低吟變成了嚎啕大哭!
如此慘烈的情景,讓柯寒心生淒涼又陡增敬意,一下子又無從安慰,他只得輕嘆一口氣,走到英子身旁,對英子道:“英子,大樹倒了,你要站起來承當,眼下,照顧好你的孃親事大!請節哀順變啊。未來的路還有很長很長,留給你成熟的過程卻很短很短,所以,英子,你要學會堅強,要讓媽媽能夠得到更多的安慰,懂嗎?”
這一刻,英子好像突然間長大了不少。她盯着督察大人,感激地點點頭,她清澈明亮的眸子裡,對柯寒分明充滿了期盼和希冀。
柯寒似乎也讀懂了她目光的含義,便安慰道:“周董深明大義,面對誘惑毫不動搖,敢於同邪惡勢力作鬥爭!他的精神,值得我們每一個人去學習、去揣摩!本官將申請上司,追封周董爲‘烈士’!”
三郎被押解時,他破天荒地主動要求看看曾經視自己爲掌上明珠的養父周大生,這個要求不算過分,便被答應了。
在周太太和英子的怒視下,反剪雙手的三郎沉默無語,他神情呆滯,面無表情地跪着,連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就被李瀟和張嘉棟押着,往大理寺而去。
……
大理寺的大廳內,萬方恭恭敬敬地坐着,坐着?對,是坐着,這就讓他很感意外。
這一會兒,他誠惶誠恐並且十分肯定地說道:“我很希望能將功補過!大人,我一定認真對待,只要他敢露面,我就敢作證!我堅決要與他劃清界限!我……”
“好了,不要這般費力的,你只需將事情的經過簡述一下就是了,就是幫助他回憶一下,提醒他交代全面就行了。”大理寺卿不耐煩地打斷萬方的話,把自己的意圖重新跟他講述了一遍。
萬方淺淺地將屁股靠在長凳的邊沿,一臉的謙恭,他連聲答應着:“呃!”
“大人,犯人帶到!”突然,李瀟的聲音竟然從街對面傳過來,是個名副其實的高音喇叭!路人無不側目觀之,不過,大理寺門前,容不得閒人逗留,於是,那些愛瞧熱鬧的人還是悻悻地隔街相望,倒也別有一番意思。
剛剛還很自信的萬方驟然就有些慌張了,大理寺卿朝他瞪了瞪眼,便又如同趕鴨子上架般,坐立不安了!
“將嫌犯帶上來!”大理寺卿親自叫堂。
三郎被反剪雙手,在李瀟和張嘉棟的羈押下,緩步邁進大理寺的門檻,這時的他,狼狽不堪,竟沒有了一貫的驕橫。
“堂下之人,姓甚名誰?家居何處?”大理寺卿將驚堂木一拍,大聲喝問。
到底是官居京都,好傢伙,那架勢,比起小地方的堂威來,卻是要高貴多了!只見兩旁差役,個個高大魁梧、神情肅然,不要說案犯見了不免膽寒,就連正常人對視一眼,都要規避三舍。
三郎果真也哆嗦了一下,沒人招呼他,他就連頭都不敢亂擡了,只認真地答道:“在下複姓吉田,專屬名叫三郎!家住東城郊外的周府……”
坐在一旁的萬方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就朝大理寺卿投去一絲欽佩的目光。
見三郎始終低着頭回話,大理寺卿有些不悅,命令道:“吉田三郎,你擡起頭來看,可否認識眼前這位朋友?”
三郎更顯慌亂了,他滿腹的心事想吐卻又吐不出來,一時間,就知覺得腦海裡混沌無比。他知道,這一次,人家大理寺卿是有備而來的!肯定安排了周密的計劃。這時,他隱約覺得,自己的性命已經丟了大半了,任何的狡辯都無法解救自己!
“擡起頭來!”見三郎老半天了沒有反應,大理寺卿便重又喊了一遍,李瀟也跟在身旁朗聲提醒。
萬方緊張地望着這個可疑的傢伙,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大意。
三郎經李瀟的提醒,就慢慢地擡起頭來,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淺坐在旁邊長凳上的萬方,心中便是咯噔一下,他情知不妙,又不甘心失敗,忽然就打起顫來。
“好你個三郎,原來你聘用我和我的兄弟,就是爲了幫你販運毒品?你還欺騙我們,說是倒賣一些珍貴的藥材?我勒個去!”萬方果然大喝一聲,不顧一切地衝過來,擡腿就要踢這東瀛洋人。
“旁聽證人請剋制情緒!”大理寺卿拍了拍驚堂木,朝萬方點點頭,示意他坐下。
“我真的就是倒賣一些藥材而已!”三郎狡辯道,“你們當時不是就發現了嗎,是麪粉,不過,我得說,本意是要成交一些滑石粉的,對,就是在大順比較緊俏的滑石粉,可惜,臨交貨時,被不明事理的人弄錯了,將從咱京都收購,準備帶到東瀛的高級精麪粉禮品調包了,這難道有錯嗎?”三郎巧舌如簧,不依不饒地與大理寺卿頂嘴。
“胡說!”大理寺卿怒斥道。
兩邊的衙役就跟着一陣吆喝,齊聲嚷道:“威——武!”
“可是,你們總得將證據吧?要加害於我,也不能就這麼毫無根據地亂來吧?”這傢伙,跟那大甫直仁在一起呆得久了,竟也如此厚顏?
“吉田三郎,你這個畜生,倒是還我爹爹命來啊?!”這時,英子聲嘶力竭地來到大理寺殿中。
後面,緊跟過來的是周太太,她手捧一隻已經破損,不時有白粉撒漏的油紙包裹。
柯寒也進入人們的視線,他在周太太的後面跟了過來,手中拎着的是那隻帶把手的,有一層鏤空的銅質火盆,火盆的蓋子上,還放着一盒洋火(火柴盒),他神情肅穆而莊重。
三郎一愣,儘管知道,那有力的證據過來了,但還想着如何狡辯,同時,他的心中還有一個如意算盤,已經由大甫直仁幫忙辦理的東瀛護照應該快好了,只要自己咬牙頂一下,他的那些東瀛老鄉會來幫忙擺平的,何況,大甫直仁老伯還是東瀛常駐大順王朝的大使,有他一句話,他這個外邦僑民就應該受到保護!
“堂下之人,何事如此悲啼?與這個三郎有何糾葛,以至於見面就罵?”大理寺卿故意問英子道,“有何隱情,或是屈辱,一一對本官道來,定當秉公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