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良辰突然收斂了臉上明朗的笑容,神情無比的嚴肅認真,看着楊菲一字一句開口說道:
“世人都說只羨鴛鴦不羨仙,卻不知道鴛鴦遠沒有人們想象的那麼美好,從一而終更是諷刺。
古人求婚時,只有用大雁做聘禮,可有聽說用鴛鴦做聘禮?”
楊菲收斂起眼中的意外,輕笑一聲:“你想說什麼直接說就是,跟鴛鴦又有什麼關係?”
良辰摘下自己的手套,挺直了的脊背,緩緩的說道:
“雁有仁心,更有情誼,雌雁雄雁相配,向來是從一而終。
不論是雌雁死或者是雄雁亡,剩下落單的一隻孤雁,到死都不會再找別的伴侶。”
楊菲的臉色僵硬了一瞬間:這是在諷刺我?我就是有一百個男朋友,也是我自己的生活,我礙着誰了?
良辰直接讓服務員送來筆墨紙硯,最後卻是笑呵呵的經理親自送來筆墨紙硯。
明軒和楊陽洋不用良辰開口,直接把自己桌子上的盤子杯子碗給收到了一邊,將桌子給騰了出來。
良辰擡眼看了看楊菲,輕輕抿了抿脣,拿起狼毫,毫不猶豫的蘸上墨汁,在潔白的宣紙上寫下: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橫汾路,寂寞當年蕭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磋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爲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良辰一口氣寫完,將毛筆輕輕擱在硯臺上,對一旁有些失神的楊菲說道:
“我不評論任何人的愛情,我只是覺得,你們的組織可能和我自己的某些觀念不合,所以我拒絕加入婦聯。”
一直走咆哮路線的張大安,從良辰開始講述的時候,就一直沉默。
當看到良辰提筆寫下完整的詩詞,情不自禁小聲的讀了出來。
讀着讀着突然間溼潤了眼睛,心中想起了自己的母親,觸景生情心生感慨。
等到緩和了情緒之後,忍不住對良辰豎起了大拇指:
“寫的很不錯,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生死相許。不愧是老爺子教出來的,才氣沖天,名不虛傳。”
明軒看向良辰的目光,少了幾分霸道,多了幾許深情:縱使世間女子千百萬,不及良辰一分風姿。
楊陽洋眼中透出幾分若有所思,對愛情好像有了那麼幾分明悟。
一直覺得自己靈感枯竭,寫不出自己想要的愛情。
看到良辰這首詩詞,心底深處竟然重新燃起對愛情的渴望,卻是楊陽洋的意外收穫。
夏夜看向良辰的那雙波光瀲灩的桃花眼中,閃着莫名的炙熱:
能站在我身邊的,就該是這樣的女人,也只有這樣的女人,才配站在我的身邊,同我共享這世間繁華。
等到墨跡乾透,就見張大安一馬當先,卷吧卷吧把良辰寫的這首詩詞給收回到了自己懷中。
“我是導演,良辰這副字,我就卻之不恭了,你們誰都不許跟我搶,聽到沒有?”
明軒一雙眼睛發着綠光盯住張大安懷中的宣紙:
你是導演又怎麼樣?我還是歌壇一哥呢!
這是我枯竭靈感的源泉,你要是不還給我,就是對愛情的扼殺,就是歌壇的罪人。
楊陽洋掛上被粉絲成爲最有魅力的笑,用最迷人的聲線對張大安說道:
“張導,你這樣不能自取,是不是不妥呀?良辰曾經答應過會送我一件禮物,我別的不要,就這幅字吧。”
張大安翻了個白眼:“你說什麼?哦,我沒戴眼鏡,所以聽不見。”
明軒偷偷拉拉良辰的衣袖:“良辰,你都沒有幫我寫一幅?憑咱們倆的交情,你可不能落下我。”
良辰笑眯眯的點頭:“遵命,大老闆。”
明軒情不自禁的對着良辰來了個摸頭殺:
“我更喜歡聽你喊我明軒哥哥,就像你不喜歡聽我喊你副總一樣。”
這邊主桌上的動靜,早就將其他桌子上的人給吸引了過來,只是礙於主桌上幾個人的身份,不敢過分上前圍觀。
衆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看着明軒大老闆和良辰之間的互動,對一開始的猜測,越發肯定。
同時心中暗暗告誡自己:以後千萬不要不開眼的去招惹良辰,被幾尊大佛罩着的良辰,誰惹得起?
就在衆人正說話的時候,一個身穿黑色貼身戲服的挺拔男人,就這麼靜靜的出現在了宴會大廳。
劍眉星目、俊朗非凡這些詞語,不足以形容這個男人的萬分之一風采。
渾身的冷冽氣勢和威壓讓人忍不住心神顫抖,不敢直視。
他就這麼靜靜的站在那裡,彷彿暗夜帝王。
一雙幽深如星空的眼眸,靜靜的看着被人簇擁着的良辰。
眼中彷彿有火苗在跳動,又彷彿海嘯來臨前的平靜。
似乎是心有所感,良辰歪頭往那人站立的位置一看,臉上的笑容一頓:喬曄怎麼來了?
想到喬曄對自己的叮囑,良辰一陣心虛,隨即硬氣:朕心虛什麼?
沒有和別的男人傳緋聞,也沒有喝酒,更沒有摟摟抱抱,我心虛什麼?
就算真的傳緋聞,真的喝酒,真的摟摟抱抱,跟你喬曄有什麼關係?
你管着我就算了,反正從小到大也習慣了,可是你媽媽憑什麼不分青紅皁白的奚落我?
說什麼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指桑罵槐當我聽不出來?
哼,朕決定將你打入冷宮,永不翻牌。
良辰收回自己的目光,繼續和明軒小聲的說話,當然談論的都是工作,這種場合,也不適合說私事。
明軒背對着喬曄,所以不知道喬曄來了,只是覺得自己後背,好像有一雙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挺人的。
夏夜卻是在喬曄出現的第一時間就感應到了,一雙眼睛燃起熊熊戰火:
終於把你等來了!
夏夜從沒有覺得明軒會是自己的對手,哪怕明軒和良辰之間關係很親密。
唯一被夏夜視作對手的人,只有喬曄。
喬曄的容貌是自己的威脅,喬曄的能力是自己威脅,良辰待喬曄的與衆不同,更是最大的威脅。
當年若不是喬曄千防萬防,讓自己找不到接觸良辰的機會,良辰又怎麼會和自己這麼生疏?
提起這個,夏夜就是滿腔的憤怒,遞給喬曄一個挑釁的眼神,卻被喬曄徹底忽視。
因爲喬曄此時的目光全都被良辰佔滿:
她的笑,她的鬧,她的眉,她的眼,就連她說話的聲音,都彷彿成了相思的唯一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