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電和雲朵炸裂的縫隙之中,雲輕煙看到跪到在地的狂瀾,機械身軀依舊挺拔,但瞳孔已經開始渙散。
不容遲疑,雲輕煙收攏了身體衝向衆魄設置的屏障,試圖用肉身來衝破她的防禦。
此時,雲輕煙感覺到身上的血液迅速的靈動起來,在宗鐵之眼的作用下,奧術在血管中快速的流動,摩擦產生的熱量,催生了不遜於沸血等級的奧法之力。
不僅時間近乎停滯,身邊的空間也變得扭曲。
眼前的雲葬屏障慢慢的溶解,像是燒化了的焦糖一般綿軟,用手指就能輕易摳破。
衆魄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自己的雙臂就被雲輕煙緊緊的鉗制住。
“你,你是誰……”
她不敢相信在狂暴寺之中,竟然還有比狂瀾的奧法還要犀利的僕僧。
“別管我是誰,是誰派你來的?”
大執事衆魄怎能輕易被降服,儘管手腳被雲輕煙束縛,她仍然運用體內留存的沸血之力,外化成爲了包裹在體外的一層闇火,不停的灼燒着雲輕煙。
不能輕易鬆開她!
雲輕煙咬緊牙關,忍受着灼燒帶來的劇痛,始終緊緊地鎖住衆魄。
“不鬆手的話,咱倆一起化爲灰燼!”
衆魄心裡暗暗叫苦,這下子遇上亡命之徒了,這是要玉石俱焚的架勢。
“我是不會死的!”
儘管疼痛難忍,雲輕煙依然充滿信心。
區區一個小小的神僕執事怎能毀掉堅若磐石的奧神之體呢?
再堅持一下,衆魄就一定會繳械投降了。
此時狂瀾略微的恢復了神智,倘若沒有云輕煙出手相救,她早已一命嗚呼了。
剛剛發生了什麼,竟然活了過來。
狂瀾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雲輕煙與衆魄攪纏在一起,在強大的沸血之力的保護下,本處在劣勢的衆魄已經開始逆轉。
“雲輕煙,快鬆開她啊!”狂瀾趕緊警告雲輕煙,再不鬆手,二人就要一起魂飛魄散了。
雲輕煙順着聲音望向狂瀾,在強大的沸血震場中,頗有深意的微微一笑,將衆魄緊緊的鎖在懷裡,與她一起被攫魂術所吞沒。
巨大的能量從二人的身軀中迸發出來,直至沸血攫魂術消散殆盡,衆魄還是被緊緊鎖在雲輕煙的雙臂之間。
當衆人圍靠在她倆身前時,衆魄已經奄奄一息,而云輕煙也失去了意識。
擁有歃血之體的仙閣大執事,竟被狂暴寺中不知名的小僕僧擊潰,這個讓人難以置信的消息將很快不脛而走。
在昏迷中,雲輕煙意識裡出現了一片廣袤的原野,漫天的青草地一眼望不到邊際,一位僧人打扮的男子雙手合十向天而望,口中念念有有詞。
隨着唱誦的聲音越大,她身上所聚集的光亮就越發閃耀。
男子的身邊形成了旋風,捲起塵土和碎石將她團團的圍住,本來晴朗的天空此時卻下起了瓢潑大雨,將風與土凝結在一起,化作堅固厚實蠶繭,把她緊鎖在風暴之中。
雲層之中,巨大的球狀閃電不斷的擊打在懸於空中的蠶繭,在堅硬的外
殼上鑿穿了無數個空洞。
而從一個個洞穴中又伸出了綠色的藤蔓,一環又一環的生長與纏繞在蠶繭的表面,將蠶繭包裹起來。
在雲輕煙的眼中,廣袤的大地逐漸出現了邊界,而綠色而巨大的球體卻肆意生長着,絲毫不見有停止的態勢。
大雨過後,天空中又飄起了雪花,給雲輕煙眼前檔上了一幅白色的幔帳,細密的雪花附着在綠色的球體之上,被融化的瞬間又被緊實的凍住,一層層的雪水凝結成了堅固的外殼。
而球體內部的藤蔓不屈於被外力束縛,不斷擊碎冰雪外殼,卻又再次的被冰雪凝固。
雲輕煙瞪大了眼睛,見證了龐然大物從無到有的形成,很快,雲輕煙與它的距離越來越近,已經無法將其盡收眼底了。
她意識到,這顆體積超越了任何山巒的球體,就是移動仙閣的雛形,儘管只是初露端倪,雲輕煙能清晰感受到撲面而來的肅穆與神聖。
天空忽明忽暗,晝夜交接,滄桑轉變,移動仙閣經經歷了上萬個晝夜的風雨洗禮,終於不再擴張,進入穩定的狀態。
雲輕煙放眼望去,移動仙閣好似一隻橄欖垂於雲端,外殼附着的冰雪,晶瑩剔透。
冰層之下,粗壯的枝葉像是血管一樣,保護着生存在它內部的數十萬神僕。
神蹟懸浮在空中,此時穹頂陰沉了下來,四周憑空掀起了與萬丈巨浪,即將淹沒一切。
從移動仙閣的底部,慢慢地伸出一條粗壯的藤蔓,緊緊將雲輕煙纏繞起來,拖回到移動仙閣的內部。
雲輕煙睜開眼睛,狂瀾就在她的身邊,緩緩將撫在她額前的手掌收了回去。
孤血念術創造出的幻境,讓雲輕煙感受到移動仙閣從無到有的過程,也成功喚醒了她。
“爺爺,這就是移動仙閣的起源啊,”雲輕煙深呼一口氣,“那個創造仙閣的男子是誰?”
“那是聖修大人,是引領我進入神僕之路的恩師,也是元祖奧域之神龐杜克的兒子!”
“只可惜,竟然被污衊爲弒神者。”
不過雲輕煙竟然擊敗了大執事,這讓狂瀾在內的十三位界寺主持們都驚訝不已。
移動仙閣巨大如山峰,可容納數十萬神僕於其中修行學法,由下至上分爲五層,即宮、商、角、徵、羽層,每一層都有若干獨立的界寺,共八十一座,而狂暴寺便是位於角層的一座界寺。
大執事乃八十一寺的統領,儘管她不是狂瀾這樣的震術強大的戰僧,但震術、魂術和念術集於一身,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降服的狠角色。
雲輕煙竟然不顧沸血魂術的攻擊,耗盡了大執事的奧法之力,奧法之力真是深不可測。
“其她寺主都已逃回到了各自的界寺之中,狂暴寺暫時不會再被侵擾。”
“大執事暫時被囚禁起來,但是,不用多久,想要除掉我的人仍然會捲土重來!”
雲輕煙點點頭,攙扶着狂瀾坐下,在寺主的私寢之中並無她人。
“現在,跟我說說你到底是何人吧?”狂瀾語重心長的說道。
“爺爺,我跟您說過,我是元祖奧域新的奧神,爲什麼你就是不
相信呢?”
“放肆,奧神逝崩的消息並沒有正式公佈,再說,奧神之位也應是長子震修繼承,與你何干?”
狂瀾始終無法接受雲輕煙荒唐的說法。
雲輕煙搖搖頭,狂瀾不信自己,說再多也枉然。
“剛剛您使用的是什麼奧法,我腦中的景象如此逼真?”雲輕煙想到了一個辦法,“我讓您看看我的經歷,您就信了。”
狂瀾搖搖頭,心想念術乃聖修傳授,豈是誰都能效仿的了的。
“此乃孤血念術第三重,心靈唱頌。”
“那多有得罪!”雲輕煙將右手食指輕輕地點在狂瀾的頭頂,把與舊神圖雷見面的全過程傳輸給她。
片刻後,狂瀾從牀上彈了起來,“奶奶滴,你真是奧神之體啊!”
雲輕煙得意的笑了笑,心想,看到了吧,這回你叫我爺爺都不爲過。
“不過,不能聲張,”雲輕煙湊到狂瀾的耳朵前,“我看你是聖修的弟子,才和說實話的!”
這時私寢門外傳來了一陣騷亂,大門被重重的砸開。
從門外伸出了十幾條金屬觸角,聚集在一起扭動着,波紋狀涌動着鑽進了狂瀾的私寢內,落在地上捲曲成一根鐵柱。
金屬觸角一層層的開啓,露出了操縱者的真容。
一個瘦削矮小的身影,碩大的雙眼篆刻在白皙的面龐上,和其她僧人一樣留着光頭,身着顏色稍淺於狂瀾的僧衣,不露手腳。
“狂恕,找我何事?”
狂瀾緊鎖眉頭質問眼前矮小的僧人。
被稱呼爲狂恕的,正是狂暴寺的第二號人物,狂瀾的師弟。
“師兄,與大執事一戰,必然驚動金頂衆位高僧,”狂恕踱步到雲輕煙面前,眼神冰冷地上下打量着她,“相信不久會再次下屆討伐。”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狂瀾氣憤道,“與大執事一戰我險些送命,多虧小施主雲輕煙解救於我。”
聽到狂瀾這麼說,雲輕煙還有些不好意思,而狂恕臉上卻是寫滿不屑。
“師兄,我們還是放了大執事,以示對奧域的忠誠,別忘了,我們歸根結底還是神的僕人。”
“難道任由她們侮辱我的師傅,然後處死我麼?”狂瀾嗔怒道,“沒有奧神的存在,奧域又有何法度可言,而真正的……”
“真正加害奧神,篡奪神權的其實是震修和靈脩二人,”雲輕煙趕緊打斷狂瀾,怕她激動之下把自己的身份說破。
聽到雲輕煙這麼說,狂恕並未表現出驚訝,“請問,這位施主,您是什麼身份,怎敢信口雌黃?”
雲輕煙記得狂瀾的囑咐,“我是到貴寺修行的戒斷者。”
“敢問您戒斷的是什麼呢?”狂恕試探道。
“女色!”雲輕煙很認真地向狂瀾和狂恕點頭道,“紅顏禍水啊……”
“荒唐!”
狂恕被雲輕煙的輕蔑所激怒。
“好了!”狂瀾打斷了二人的交談。
“我需要休息!師弟你先退下吧,往後的事情我單獨和你詳談。”
說完,向狂恕揮揮手,很生硬的打發她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