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快開門啊。”
一大早,紫墨還在睡夢中,門就被人拍得震天響。她從牀上迷迷糊糊爬起來,聽聲音是雷興航。想到昨天他當着父母的面對她的那段深情告白,臉不由得紅了。捅破了這層紙,他們的關係變得很微妙,紫墨打算再也不見他,誰知這傢伙竟然找上門來了。
“你是怎麼知道我住哪的。”
“這點小事還能難得住我嗎,你快開門,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有什麼重要的事到公司再說。”
“我怕在公司裡再也等不到你,你快開門,真的是很重要的事。”
雷興航很聰明,他斷定紫墨不會再去公司,昨天下午一直尾隨她來到住處。紫墨不開門,不過他有他的辦法。
“你曾經的好姐妹周樂出事了,還上了今天的報紙頭條,你想不想一睹爲快。”
“什麼?你沒騙我吧。”
“不信你自己看。”雷興航對着貓眼舉起報紙。
門突然開了,還穿着睡衣的紫墨一把將報紙奪去。
“南江第一大亨,安插奕潔臥底。”醒目的大標題下面,是“周樂並非其親生女兒,此神秘女子身份撲朔迷離。”
“天哪,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一點徵兆都沒有,我們不是剛剛參加完她的訂婚嗎,那她和凌燃青。”
“你再看看下面。”紫墨順着雷興航的手指又看到一個標題。
“凌燃青與林子奕聯合,引君入甕將騙子一網打盡。”
“騙子?他也認爲周樂是騙子,難道他早就知道了。”
“這就是你們兩姐妹互相爭奪以致反目成仇的凌燃青,告訴你吧,據我的可靠消息,凌燃青首先發現了周樂的破綻,他裝作不知首先報告給林子奕,和林子奕聯合揪出了周樂後面的靠山,周乾。現在周乾已經被警方調查,周樂也因爲隱瞞身份被林子奕告上法庭,開庭就在後天。且不說周樂做的有多過分,那個凌燃青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畢竟是自己的女朋友,竟然要這麼算計。幸虧追上他的不是你,不然你會死得更慘。”雷興航憤憤不平地說,他以爲紫墨會心存僥倖,會很高興周樂的下場,可他越說紫墨的臉越難看。
“朱伯母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而且來的那麼快,葉蓉又一次遭到了愛人的背叛,那她還挺得過這次變故嗎。”紫墨心裡很是焦急,她又不能對雷興航說,現在唯有去周家一趟。
“你先回去吧,我今天不舒服,想休息一天。”
“這麼大快人心的事,你怎麼會不舒服呢,你是不是又想跑。”
“行了,讓你走你就走,你放心,這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走的。”
“難道你還念着你們之間的姐妹情,可你看她都對你做了些什麼。順便問一句,周樂的真實身份是?”
“雷興航,你有完沒完,我告訴你,你若是把我和她的關係泄露出去一個字,我就和你拼命。”紫墨惡狠狠地拋下這幾個字,把雷興航推出門外。
“要泄露我不早就說出去了嗎。”雷興航嘀咕着說。“到現在了還把我當外人,可憐我的一片真心吶。”
送走了雷興航,紫墨首先把報紙仔細看了一遍。
原來凌燃青在一次去周家時偶然看到周樂中學時的照片,感覺和現在的周樂出入很大,細心觀察下發覺她並非是周樂本人,於是就將這一發現告訴林子奕。林子奕展開對周樂及周乾的深入調查,竟發現整個奕潔大廈有不少是周乾安插進來的,包括林子奕最爲看重的一樓珠寶店、五樓外貿服裝城和六樓的建材批發。他們將計就計,一邊保持與假周樂良好的關係,一邊蒐集對她不利的資料,在適當的時候將她的陰謀大白於天下。
“陰謀,她能有什麼陰謀。她只是一個失去父親被愛人算計的可憐女人,凌燃青,你知道什麼,原來你也是是個被矇蔽雙眼的懦夫。你只顧你和林子奕的同窗之情,卻不知道他纔是個人面獸心的僞君子。”
看完報紙,紫墨匆匆換上衣服,打車去周家。
路上,司機不停地和紫墨說話。司機是個中年男人,饒舌的功夫不亞於更年期女人。
“小姐,您去的地方可是富人區,您住在那裡?”
“不是。”
“難道您是記者,去那裡採訪?”
“採訪?”
“呵呵。”司機以爲自己猜對了一般得意地笑起來。“我今天光去那裡就跑了四趟,每次的乘客都是記者。不用說您也是去採訪周乾。不過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了,那周乾大門緊閉,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記者全都在外面耗着呢。”司機轉過頭看了看紫墨。“小姐,一看您就是剛做記者沒多久,瞧您這兩手空空的,我給您支個招,您帶上乾糧和水就在周乾家門口守着,不信他不出門,等到其他記者等得不耐煩都散了的時候,這獨家報道就是您的啦。”
紫墨無所謂地笑笑,也不發話。周乾居住的小區很快就到了,小區門口守衛特別嚴,出租車停在門口就不讓進去了。
紫墨徒步來到周乾樓下。樓下熙熙攘攘的全是人,照相機、攝影機一應俱全,看來全市的媒體都到這了。
紫墨乘電梯來到樓上,門口也全是人。如果這時候開門進去,必定會被記者拍下登上明天的報紙,爲不引起更多的麻煩,紫墨只能悄悄撤離。她來到小區的一個僻靜處,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喂。”是朱敏疲憊的聲音。
“伯母,是我。葉蓉的電話打不通,她怎麼樣了。”
“想必事情你也知道了,這個時候你不問發生的事情,而是問蓉蓉的情況,看來你還是關心她的。只可惜蓉蓉有眼無珠,錯信了人,她引狼入室反而把你這個親姐妹拒之門外。”
“伯母,現在別說這個了,我想知道事情到底是不是外面說的那個樣子,還有沒有迴旋的餘地。”
“你是說哪方面,蓉蓉和凌燃青是不可能了。你也看了報紙,上面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別說是報仇,你伯父的地位都難保。”
“周伯父在商場拼搏多年,好不容易有今天的成就,如果一朝全軍潰破,那他……”
“伯母,和誰通話呢。”電話那頭傳來了葉蓉嘶啞的聲音。”
“蓉蓉,快過來,是紫墨。”
“紫墨,報紙你也看了,傳聞你也聽了,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咎由自取。”
“葉蓉,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樣的話。我想確定你還好就可以,至於其他的,我們慢慢商議。”
“還有什麼好商議的。今天早上我一出門就被一大羣記者團團圍住,我好不容易纔脫身回到家裡。我上網搜查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我到現在才知道,他們都是有預謀的,他們就是想讓周伯父身敗名裂。我報仇不成,反而連累了他。”葉蓉說着竟然哭了。
“果然是有預謀的,林子奕還真不簡單。”
“不,是凌燃青,這個白眼狼。都怪我平時太心急,想挑撥他和林子奕的關係,是我太高估我在他心中的地位了,我算什麼,到頭來還是被人欺騙。”葉蓉已經泣不成聲,腳一軟癱在地上。
“蓉蓉,你怎麼了。紫墨,蓉蓉不舒服,我先扶她進房間,你先回去,我過後再和你聯繫。”朱敏說完掛了電話。
紫墨弄清了事情的大概,可她的腦子還是一團糟。葉蓉精心佈下的玲瓏局現在全部瓦解,難道她真的會滿盤皆輸?不,絕對不能就此罷手,還有我,阮紫墨。林子奕、孫潤潔,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可是後天就開庭了,周乾安插在奕潔的人全部被林子奕調查得一清二楚,證據都拿到了手,周樂的假身份人盡皆知。林子奕告他詐騙易如反掌。
紫墨心一橫,衝進了守在周乾樓下的記者堆裡。
“你們不是想知道這個假周樂的身份嗎,我來告訴你們。”
呼啦一下,記者把紫墨圍在中間,閃光燈的閃耀幾乎讓紫墨睜不開眼。你們拍吧,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請問這位小姐,假扮周樂的到底是什麼人。”記者爭先恐後地發問。
“這個……”紫墨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
“我看你是等得無聊了故意拿我們開涮吧。”一個戴着金絲眼鏡的小夥子氣呼呼地說,他瘦弱的肩膀扛着攝像機,早累得氣喘吁吁。
紫墨轉過身,面對着攝像機,言辭鑿鑿:“我不清楚假周樂的身份。”
“切。”人羣裡發出一陣怒吼。
“不過我知道周乾的身份。”
“那還用着你說嗎,周乾的身份我們還用着問你。”一個長頭髮的記者不屑地說。
“你們只知道他是南江赫赫有名的企業家、大老闆,資產雄厚,不過那都是放在公衆面前的,我還知道他的一個不爲人知的身份。”
“好了,我們服你了還不行嗎,別賣關子了,快說。”
紫墨笑笑:“他是葉博麟生前最好的朋友。”次話一出,人羣裡立即騷動起來。
“葉博麟是誰啊。”
“他你都不知道,他的女兒葉蓉是林子奕的前妻。”
“前段時間的照片風波也是周乾搞得鬼?”
“這下好看了,我們還奇怪周乾怎麼好端端的和林子奕過不去。”
紫墨清了清嗓子,說:“大家安靜,先聽我說。周乾派人去奕潔大廈,一不爲財,二不爲利,林子奕那點錢他還看不上。葉博麟父女死得不明不白,葉家家財盡失,他就是要爲朋友討個公道。”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一個記者問紫墨。
“我曾經在奕潔當過保潔人員,無意中聽到那個假周樂給周乾打電話才知道的。本來我想讓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裡,可是孫潤潔欺人太甚,她處處找我的麻煩,讓我吃了不少苦頭。現在我雖然離開那裡另謀高就,可她對我做過的那些事我還耿耿於懷,這也算是公報私仇吧。我叫阮紫墨,你們不信可以去奕潔調查。”說完這些,她找了個縫隙從人羣裡鑽了出去。
“這個消息不錯,採訪不到周乾也可以,至少可以拿這個新聞回去不被主編罵。”
“聽所林子奕召開記者會呢,我們去看看吧。”
“走吧,去採訪林子奕,看他怎麼說。”
人羣散了,紫墨趕緊來到樓上,記者的消息靈通得很,這兒的記者也都散盡了。她打開門,看見焦急等待的朱敏、葉蓉。
“快走吧,周伯父派來的車在樓下呢。”
她們三人坐車逃離了這裡。
“今天只是緩兵之計,我先把你們送去一個僻靜的地方,再回雷興航的公司。”紫墨一邊從車窗觀察外面的情況一邊說。
“幸虧紫墨想出這個辦法,我們才得以脫身。反正事情鬧成這個樣子,不怕他林子奕知道你周伯父和蓉蓉爸爸的關係。”朱敏靠在椅背上,暫時舒一口氣。
“至少他不敢去法庭告伯父了,他還擔心事情鬧大法院反過來調查他。”紫墨胸有成竹地說。
葉蓉一路上一言不發,到了住處後,她對紫墨說:“今天的事情謝謝你。”說完這句話就一個人躲進了房間裡。
“算了,紫墨,她心裡不舒服讓她靜一靜吧。”朱敏小聲安慰紫墨。
紫墨搖搖頭,只有她明白葉蓉的心思。葉蓉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難堪的一面,過去她那麼盛氣凌人,在爭奪凌燃青方面,她贏了,後果卻是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