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潔大廈新一輪的招標緊鑼密鼓地進行。便利的交通、人口密集、收入和消費水平高、靠近通達臨市港口的交通要道……幾乎所有的優勢都被奕潔佔有,招標的公告一發出,前來投標的富商趨之若鶩。招標的價格一下子比原來擡高了一倍,真是因禍得福,孫潤潔夫婦樂得合不攏嘴,他們甚至有些感激發那些惡意照片的人了。
你們樂吧,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們加倍償還。葉蓉惡狠狠地想。
招標會當然異常順利。葉蓉不在管理部因此不能參加,她不知道周伯伯安排的人手進來了沒有,一整天她都忐忑不安,無心工作。
“周樂,子奕晚上在富華大酒店擺慶功宴,爲中標的商戶接風,我們也參加。”凌燃青打斷葉蓉的思路說。
“爲什麼我們要去?我們又沒有參加招標會。”葉蓉很清楚林子奕讓她去的目的,她不僅是凌燃青的女朋友,更是本市首富周乾的女兒,有她在,奕潔設計院也會吸引更多的眼球,林子奕不會放過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即使很清楚林子奕的用心,葉蓉不會挑明,她裝成很懵懂的樣子詢問凌燃青。
“別想那麼多,隨我去就可以了,你周大小姐還沒經過這種場合嗎?”凌燃青還以爲他的小女朋友怯場。
晚宴極盡奢華。葉蓉精心打扮一番,由孫潤潔挽住胳膊,兩人挨個向客戶敬酒套近乎。
“你爸爸沒來真是可惜,如果他有意加入我們大廈,我會以最低的價格把最優越的樓層租給他。”孫潤潔在葉蓉耳邊竊竊私語。
“我爸爸最近一直在忙美國的生意,而且他有意將生意重心轉移到美國,不準備在南江擴大規模了,謝謝潤姐的美意。”
“和你爸爸比,我們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潤姐現在春風得意,事業如日中天,哪能是我們這些小商戶可以比的。”
兩人互相吹捧着,孫潤潔聽得心花怒放,葉蓉強忍着心裡的厭惡,儘量裝出一副很願意和她親近的樣子。
周乾真正的女兒周樂自小就被父母送到美國讀書,在南江幾乎沒有人認識她,不過她父親的名字可是如雷貫耳,無人不曉。當商戶們聽說與孫潤潔挽手並肩的絕色美女是周乾的女兒時,都紛紛前來和她們認識,一時間趨之若鶩,葉蓉過去沒少和爸爸參加這種酒會,有很多人她是認識的,不過她還是要裝成第一次見面的樣子,與他們周旋。一時間,她的風頭遠遠蓋過了孫潤潔,幾乎成了整個宴會的女主角。
“原來您是萬老闆,久仰。”這個萬老闆曾經是爸爸的客戶,他不是不知道林子奕的作爲,現在竟來諂媚討好,還虧得爸爸過去還拿他當朋友。葉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酒中的滋味只有她一人清楚。
“原來周先生有個這麼漂亮的女兒,幸會,幸會。”萬老闆端起酒杯,至始至終那兩隻色迷迷的眼睛都不停地在她身上掃射。葉蓉想起過去他也是這麼誇自己的,這種人能混跡商場多年不衰,見風使舵的本領已經煉得爐火純青。
孫潤潔也頻頻舉杯,葉蓉發現,孫潤潔用的杯子從來沒換過,跟在她身後倒酒的侍應生用的酒瓶也和自己的不是同一個。
葉蓉喝完一杯酒後,拿過爲孫潤潔倒酒的酒瓶爲自己添酒。“我來吧。”侍應生一把拿過瓶子,卻不用這個爲葉蓉倒酒,而是換了一隻瓶子。
葉蓉想起那次宴會上孫潤潔推脫身體不舒服拒絕飲酒的事情。已經過去那麼長時間了,她的身體還沒康復嗎,而且看她的樣子,並不像有恙在身。
“我去下衛生間。”葉蓉藉故離開。來到衛生間,她伸出手仔細聞了聞,剛纔倒酒時酒瓶灑出幾滴在她手上,可是並沒有一絲酒味。原來孫潤潔喝的並不是酒。莫非,一個念頭閃過大腦,難道她懷孕了?一個女人突然戒酒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這一點。葉蓉想起孫潤潔十多釐米高的鞋跟,不像,她應該是待孕。確實,她這個年紀也該要孩子了。
“我要娶葉蓉做老婆,在不久的將來讓她爲我生一個可愛的孩子,讓他看着我們一起慢慢變老。”斷夫崖上,林子奕溫情脈脈的話猶在耳邊。
葉蓉胃裡涌出一股氣流,憋得她難受,她扶着牆不讓自己摔倒。她想把心中的戾氣一吐爲快,可也只是乾嘔幾下而已。她的憤怒、她的怨氣,不到該發泄的時候只能硬生生憋回去,所有的不痛快只能一個人默默承擔。林子奕,他終於要有自己的孩子了,這個纔是他真正想要的愛情結晶吧。
從衛生間出來,葉蓉發現孫潤潔已經坐在一旁休息,和她坐在一起的還有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她正猶豫着要不要過去和這個女人繼續虛僞的近乎,那個男人轉了一下頭,葉蓉看清了他的長相,差點驚叫出來。
明明長得還算英俊,可這身筆挺的西裝穿在他身上比猴子戴帽裝人還要滑稽。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一個人,竟然還惹得周圍的美女對他注目。這不就是南茜一心想栽培成知書達理模樣的兒子雷興航嗎?
如果葉蓉現在過去,他一定能認出她的,那麼她和紫墨的關係,她的真實身份,都會被現場識破,她精心策劃的一切都會化爲泡影。可是雷興航一旦留在這個大廈,他見到她是遲早的事。這個雷興航真是陰魂不散。
“親愛的你怎麼了。”凌燃青突然來到葉蓉身邊。他見葉蓉的臉色很差,露出很關切的表情。
“可能是酒喝多了,我的胃特別難受。”葉蓉一手撫胃,眼睛的餘光觀察着雷興航的動向。“我想先回家,我怕打擾潤姐和客戶交談就不告訴她了,一會你替我向她說聲抱歉。”
“先別管那麼多了,我送你回家。”
Wшw¸ тTkan¸ CΟ “不用了,我打車回去。你先去應酬你的吧,你這個大功臣走了別人會怪我不懂事。”葉蓉一把將凌燃青推進人羣,自己一陣小跑離開。
來到外面,她趕緊撥通紫墨房間的電話,竟然是忙音。這個紫墨回去後不是上網就是看些唐詩宋詞,或是擺弄朱敏送她的樂器,做這些無聊的事的她一定是怕人打擾,把電話線拔掉了。這廝,火燒眉毛了都不知道。葉蓉只好打車去紫墨住處。
敲了幾下門,還好她很快就打開了。看她慵懶的樣子,根本不明白現在的情況有多火急。
“你怎麼有時間大駕寒舍。”話雖這麼說,看葉蓉焦急的神色紫墨也意識到有什麼事情發生。
“我看到雷興航了,他出現在招標會上,這樣下去他遲早會發現我們的。”
“他怎麼來了。我可以不去上班能躲過去,可是你沒有理由離開那裡啊。”紫墨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現在需要知道的是他在哪個樓層,能躲一天是一天了,如果真到被發現的那一天,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
“撕破臉有什麼用,只要拿到他們犯罪的證據我們就什麼也不用怕什麼也不用躲了。而且我們又沒做虧心事,該躲的是他們。”紫墨沉思了一會兒說:“躲過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出證據,讓他們儘快繩之以法。”
“我不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嗎?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我要的是怎麼處理好眼下。”葉蓉用近乎咆哮的口氣說。
紫墨依然很平靜:“證據,眼下是要儘快找出證據。”
葉蓉無力地倒在牀上。“和你真是沒有辦法溝通,你這個漢武帝的兒媳婦在現代可是一無用處啊。”
“我在那個時代不也是一文不值嗎。”
葉蓉歪過去頭觀察紫墨,這個天生的尤物放到哪裡都會讓男人着迷,讓女人嫉妒到瘋狂。“辦法還有一個,你去勾引雷興航,你做了他的老婆他還不是任你擺佈。在閩南我就發覺他對你有感覺,不然他怎麼會放棄他老爸打下的江山大老遠跑來南江。我看他就是衝你來的。”
“真是個瘋子。我還是堅持我的想法,你仔細想想看,還有沒有別的線索。”
“別的線索還有什麼,除非林子奕主動去自首。周伯伯蒐集了一切可能的資料,就連我爸爸住院時的監控錄像他都到手了,可是有什麼用,還不是竹籃子打水,什麼都撈不到。”
“監控?”紫墨的眼睛亮了一下,“在哪裡,讓我看看。”
“沒用的,我都看了好多次了,那上面有我活生生的爸爸,我看一次哭一次,什麼都沒發現。伯父伯母怕我傷心現在都不敢讓我看那個錄像了。”葉蓉發出醉酒一般的囈語。
“起來。”紫墨一把拉起睡意朦朧的葉蓉。
“幹嗎?”
“走,去周家。”
外面的風吹在臉上,讓葉蓉的酒醒了一些。她看着紫墨,不知道她要搞什麼名堂。她已經搬出家裡了,葉蓉要求過多次她都不願意回去,現在竟然爲了看一眼錄像主動急着回去。一開始她也以爲能從錄像上看出什麼的,可是除了傷心什麼收穫都沒有。這個女人,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和自己一樣的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