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歲,李姓同志進入演藝界開始以龍套身份在各大小片場跑死屍或者演繹羣衆角色。
歷經8年,在其25歲時,因爲多年來跑龍套和自己的努力加上可憐的一點天份,成功得到第一個第三號配角角色,憑藉該部電影的大賣而跟着走紅,至此正式出道。
同年,該部電影導演姓陳名良的哥們兒慧眼識英雄,給了李姓同志一個出演一號配角的機會。該同志珍惜機會天天向上努力進取,以其超出預期的表演博得了陳良導演的賞識和觀衆的認可。該戲奪得年度大獎,李姓同志因爲此片而獲得國內最有分量的“最佳男配角”提名。
截至30歲,該同志與多個知名導演合作,其精湛的演技日漸走向完美狀態,終於在31歲時獲得國內電影最重要獎項中的“最佳男主角”大獎。同年末,陳良出車禍不幸身亡。
李姓同志在32至37歲期間,平均每年拍攝一部電影。部部賣座,部部經典。37歲時體檢查出患上不治之症,幾經思慮下,終在接受入院治療前夕,爬到高山山頂,縱身一跳。
原來死亡竟是這麼輕鬆。沒有多少疼痛感。就彷彿從一個雲端躍入了一個深深的湖泊中,卻絲毫不覺得有壓迫感。
整個過程中除了一陣陣的暈眩,還有額角的一點點……痛。
“你到底行不行啊李優一?”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說話。
牛頭馬面還是黑白無常來接自己啊——李姓同志張開被風吹得受不了的眼睛——此時風停了,他已經覺察不到下墜感。這很容易讓李姓同志認爲自己現在已經死了。
幾秒鐘後,他確認自己已經看清楚了站在身前的男子,那是一個穿着他死前看了多年的類似的衣服,長相普通的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可他不得不懷疑自己的眼睛。
——牛頭馬面或者黑白無常怎麼穿得跟個場記似的。
“得了!換了衣服你就走。明天不用來了。”場記樣的陰差對李姓同志說道,皺着眉頭轉身走了。
李姓同志驚訝的看着眼前應該的一切。
攝製、導演、服裝、場記,衆多看起來穿着現代服裝的傢伙們在走位對着鏡頭說話呢。
很明顯,地獄也拍戲。
“別擋着!”一個助理模樣的人推了李姓同志一把。李姓同志趔趄着沒站穩。他摸摸還暈乎乎的頭,張開手一看,全是血。
死人還能流血?這可是頭一回知道。
李姓同志扶着邊上的石墩兒坐下。看地獄裡拍了一會兒戲,眼睛一跳。他看見了熟人。
那導演怎麼看都像是享譽國際的那個,中文名好像是叫:原新和。
自己大概沒死。不,是沒死成。
李姓同志明白過來。他坐了會兒,等暈勁兒過去的時候,有個人過來拉了他一把,遞給他一盒飯和一個男士挎包。領着他到了領傷藥的臨時處,讓那個隨劇組來的小醫生給把傷口弄了弄。他藉着那裡的小鏡子看到自己此時的臉,傻了。
這眉目清秀,皮膚白皙,四肢纖長得……怎麼着也不像是自己的容貌。
跟小醫生借了手機看了時間,大愣。
怪不得他覺得那原新和年輕好多呢,原來還真不是他知道的那個傢伙。這時間比他見到原新和要早上整整七年。
難不成,就跟個玄幻小說似的,他不僅沒死成,還跳崖跳了個穿越。這個長的就是個偶像派的傢伙還恰好跟自己姓名是音同字不同的傢伙,大概該是自己這次重生的對象了。
叫什麼來着——
噢,李優一。
“李優一,你運氣可真不是一般的差勁。你說這個機會多不容易,我千辛萬苦給你找來,結果你呢,被石頭砸暈了。唉,也不知道有沒有破相。”
那個領他來找小醫生的場記嘆着氣說着可惜,從今以後叫做李優一的傢伙則一臉呆像的看着比死前的自己年輕至少十歲的傢伙的臉,無語至極。
也不知道李優一同學的靈魂被他擠走了還是被剛纔那從天而降的石子兒給弄沒了,反正,他腦子裡根本沒有那個叫李優一的傢伙的半點記憶,也不知道現在跟自己眼前說話一臉無奈的男人是什麼來歷,跟自己什麼關係。那男人說了兩句,估計這李優一平常也夠悶騷的,沒得到半分迴應也沒再繼續說話,搖搖頭走了。
小醫生拍拍李優一的肩膀,說你覺得可以走了的時候再走。盒飯不夠我幫你再去領一個。
看得出來這李優一還算有點普通人緣。在片場有人緣的要不是明星主角,要不然就是給大家好處的,而李優一,據後來者靈魂的猜測,最多就是長的順眼,逆來順受,不招人煩。
僅此而已吧。
從小醫生的棚子裡出來,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兒。翻看了屬於原來那個李優一同學的挎包,在手機裡看到一個房屋中介的電話,打過去那邊一通問好。老闆問他現在覺得那租的小屋是否還行,要不要續租或者轉租之類的話。熱情無比。
等老闆說完後李優一問老闆,你說那地兒的地址到底是哪裡。老闆傻了一下,然後又熱情的把地址唸了一遍,掛了電話還發了地址的短信過來。
按那地址給計程車指了目的地。重新呼吸幾年前的空氣讓李優一同學感慨萬千。他看天看雲看建築物看人來人往,看樹木看街道看商鋪店面,一路上是目不暇接不想眨眼。
到了目的地,兜裡的錢付了出租費還剩一大半。看時間還早,李優一拿着包裡的□□和身份證找到銀行,問了密碼查了餘額,確定自己這身體的確是個沒錢的傢伙。加上存款也就六百多塊。
生活對李優一同學來說,看來真不容易。
李優一租的房子是樓頂。隔離瓦搭出來的一層違章建築。兩米多點的高度,一間屋子放了一張單人牀和一張小書桌,一間屋子是衛生間。格局還行。就是那味兒太薰了點。李優一讓門窗開着透風,夏季的悶熱感因爲季風的原因而散去了不少。
牆上貼了一些選秀現場的照片和比賽特拍的海報。裡面都有李優一的身影。
小書桌的抽屜裡放了一疊信。信被疊得很整齊,用繩子捆着;信封都陳舊了。最上面的信的寄信地址是英國倫敦,是看起來最新的一封。下面的,都是從全世界各個地方寄來的信件。看筆跡,似乎都是同一個人。
“小安四歲生日快樂。”
“小安五歲生日快樂。”
“小安六歲生日快樂。”
……
從四歲到十六歲,都是一句話祝福生日快樂。再往後看,到了十七歲的那一年的信件,則是那個署名“panda”的寄信者說的一些往事。
“小安的媽媽最希望小安成爲一名演員。”
“小安的媽媽希望小安能夠演繹百種人生。”
“小安的媽媽總是溫柔的說小安長大後一定會很好看很好看。”
……
信件裡除了說到前任李優一走演藝這條路的可能理由以外,沒有涉及其他有效信息,現任李優一又翻了翻抽屜裡其他的東西,找到一張合照。二十幾個小孩在一棟建築物外笑嘻嘻的對着照相機比手勢。照片上方印着“樂天孤兒院05屆集體照”的字樣。在那些小孩裡面,有一個小孩被人用紅色筆畫了一個圈,然後引出一條線,在線盡頭畫了一個風箏,風箏後面綴着一行字:小安飛吧!
那是成年人的字體。現任李優一沉默了一會兒,神情嚴肅。他看着那個應該就是李優一小時候的樣子的小孩,說:那個,謝謝你。
他頓了頓,忽然笑着接着道:我是個好演員。我會讓你也成爲一個好演員。
請各位多多冒泡。給個鼓勵吧。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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