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忙活了一年的一家人終於團聚了。趙蘭也早早回到家,幫着齊光榮準備中午的飯菜。
永樑包了一萬塊錢,偷偷給了母親,說“娘,你留着發紅包。”
齊光榮一看這麼多錢,嚇了一跳,說道:“給我這麼多錢幹什麼?我有你爸的工資,不用錢。你廠子要擴大規模,你留着用吧。”
“廠子裡的錢我都留夠了,你不用操心。都知道你兒子掙了錢,來找你借錢的人也不少,你總不能說沒錢吧?”
“行,那我留着。也是,找我借錢的人真是不少。昨天王永坤家還來借錢,要借100,我沒給。她家又不困難,就是看咱家好過了,不借白不借,弄不好,借了就不打算還了。”齊光榮說道。
“家裡實在困難的,再多也借。像王永坤家這樣純粹想騙錢花的,一分也不給。娘,你做得對。”王永樑知道村裡還真有這樣的小人,就是一錘子買賣,借了就不打算還了。你不借,他就在外面胡說八道,敗壞你的名聲,說你爲富不仁啊,沒人情味啊什麼的。想想真是無奈。
有趙蘭在,中午飯菜自然是豐盛無比,一家人都吃得津津有味,王祥科血壓高,平時不大吃肉,今天中午也很是吃了幾塊肉。
下午齊光榮和趙蘭包餃子,萍兒和王永棟出去玩,永樑則開車去各個廠子轉了一圈,見各處均井井有條,並沒有因過年而出現鬆懈,也就放下心來。
吃過晚飯,一家人都沒出去,在家等着看春節聯歡晚會。
中央電視臺第一次舉辦春節聯歡晚會的消息,人們早已從電視、報紙、電臺中得知,文化匱乏、消息閉塞的農村,對這臺晚會更是充滿了期盼。
吃完晚飯才五點半,離春晚開始還有二個多鐘頭,永樑對趙蘭和王永棟說:“打撲克不?我教你們一種新的玩法。”
“打啊。什麼新玩法?”二人問道。
“鬥地主。跟爭上游差不多。”
“鬥地主”在前世那是風靡全民的撲克遊戲,現在人們只會玩“爭上游”,其中“爭上游”和“鬥地主”差不多,不同的是,“鬥地主”是二打一,“爭上游”是各顧各。
永樑細細一說,趙蘭和王永棟就聽明白了。先試了二把,待二人適應得差不多了,三人正式開打,底注是一塊錢,好在都不缺錢,這點錢三人都不在乎。
王永樑前世的時候就是此中好手,哪是趙蘭和王永棟這種菜鳥級別的能比的,不一會兒,王永樑面前就堆滿了錢。
其中有一把打得非常精彩,永樑三個2搶了地主,趙蘭在他下家,拿着二個王,打到最後,王永樑手裡剩了三個2一個8,三帶一就能走了,他假裝猶豫了一會,然後打出二個2,嘴裡還說:“有炸我就走不了了,賭你們沒炸!”
萍兒站在趙蘭身後觀戰,她側頭看一眼王永樑的牌,連忙輕輕踢了趙蘭一腳,趙蘭再不猶豫,哈哈大笑:“我雙王讓你搶走了,這回讓你囂張!”,也沒細考慮,用雙王就炸,然後出一張單,待永樑單2一上,二人傻眼了。
“三帶一能走的牌你爲什麼不走?”趙蘭說道。
“我就不走,就引你的炸彈!”
“你太奸了!”
“少廢話,拿錢!”
趙蘭側目看一眼萍兒,說道:“你瞎踢噠什麼?”
“我暗示你不要炸!”
“我以爲你讓我炸哩!”
“看着挺聰明一個人,怎麼這麼笨呢?”
“哈哈,這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有間諜也不管用!”王永樑得意地說道。
萍兒在一旁觀戰好久了,見永樑面前的錢越來越多,嬉皮笑臉地對永樑說:“二哥真聰明,他倆哪是你的對手啊,是不是?”
“去去去,一邊玩去!”永樑用手捂住錢。
“蘭姐說你奸,還真沒冤枉你,我王永萍是沒見過錢的人嗎?嘁!”
“少來這套!”永樑不爲所動。
“他倆太笨,不是你對手,我替你打,二哥,你看電視去!”萍兒見說不動他,伸手使勁把他一推。永樑沒想到她會動手,一個沒注意,身子一趔趄,萍兒就搶佔了他的座位,然後趴在桌上用身子把錢捂住!
“唉,還是沒算計過你這個小財迷!”永樑無奈,只能恨恨地說道。
“哈哈哈......”一家人都哈哈大笑。
......
春晚開始了,王景愚、馬季、姜昆幽默詼諧的主持風格,引得衆人不時哈哈大笑,就連鬥得不亦樂乎的二王一趙,也放下了手中的撲克,加入到觀看的隊伍。李谷一深情演唱的一曲《鄉戀》,更是讓人如醉如癡......
第一屆春晚的節目前世王永樑不知看過多少回,此時看來仍是興致盎然,不得不說,這一屆春晚雖然沒有後來那麼發達的技術,畫面、音響效果以及節目的組織和串聯,都無法與前世相比,更顯青澀和稚嫩,但侯寶林、王景愚、馬季、姜昆、李谷一、袁世海、嚴順開、李維康這些藝術大師的精彩表演,卻是那些稍顯膚淺的演員和低俗的節目無法相比的。從這一屆春晚開始,中央臺的春晚便成爲了老百姓每年除夕夜的視聽盛宴,更成了全球華人的年夜飯,其影響力是無與倫比的,更是催生了很多春晚現象、春晚經濟。
“春晚經濟”一詞閃入腦海,王永樑忽然覺得自己面前打開了一扇大門!對啊,現在人們還沒有意識到春晚巨大的經濟價值,更是忽視了其中廣告的威力,自己是不是應該從中做些文章呢?又一想,不行,自已的企業還很小,如果弄大了,自己的生產能力就是一個問題。看來,藉助食品廠這個鄉鎮企業的外殼,自己的步子還得再快一點,再大一點。
一念至此,王永樑的心再也靜不下來,下意識地去摸煙,卻發現兜裡空空如也,不由啞然失笑。他前世的時候是個大煙民,號稱“兩盒哥”,每天最低二盒,要是打撲克或打麻將,三盒都打不住。他深知吸菸之害,身體倒沒有什麼不適,但花錢太厲害,再加上後來公共場合禁菸,出行尤其不便,就下決心戒菸,卻沒有戒成,重生以後,他就再也沒有抽過。這次下意識去摸煙,是多年養成的習慣使然。
......
放過鞭炮,吃過年夜飯,王祥科、齊光榮、王永棟、王永樑、趙蘭、萍兒依次給供桌上祖宗牌位磕頭,四個後輩又給王祥科、齊光榮磕頭拜年,王祥科和齊光榮趕忙拿出紅包,每人給了一個,每人紅包裡面是一百塊錢的壓歲錢。三個大的自然不會把這點錢放在眼裡,但這是老人的心意,也圖個吉利的意思,所以都高興地接過來。
萍兒眼珠一轉,衝王永棟一鞠躬,“哥,過年好!”,不待永棟反應過來,把手一伸:“給壓歲錢!”,王永棟只好遞過去一個紅包。
不等她鞠躬,王永樑連忙把手裡的紅包遞過去一個:“別弄那假的了,給!”
萍兒嘻嘻一笑:“二哥,聰明!”
趙蘭也忙遞過去一個紅包,萍兒不幹,一下子把兩個都搶了過去:“你還欠我見面禮呢?上次說好了,有錢就補上的。”
哈哈,她還記着這茬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