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練好武藝並不容易,一是要有毅力,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不管什麼情況,每天都要早起打熬筋骨,沒有絕大毅力是不行的。再就是要有悟性。不可瞎練、傻練,但這個悟性只能意會不可言傳,練到什麼程度看你們各自的努力和緣法了。”只聽王傳道繼續說道。
“今天我先傳你們氣功六字訣。這六字是吹、呼、嘻、呵、噓、嘶……。”然後又細細解說這六字如何吐納,如何做到心“靜”、體“鬆”。最後,王傳道說:“拳法可以速成,但氣功不能短期見效。必須天天練,時時練,只要堅持必有效果。氣感自勞宮穴起,自足底涌泉穴終,等真氣遊走全身,達到予求予取,纔算功成。我還有一手飛刀絕技,等你們真氣練到神藏穴時,才能教你們,否則臂力不足,練早了容易走歪。”
“從明天起,先練基本功。每天六點起牀,跑半小時步,然後到菜園傳你們拳法。”王永樑和祥文連忙答應不迭……。
雖然不想把南寺大集的事說出去,但王永樑智擒偷菜賊、義放閆振五的事蹟還是不脛而走,很快就傳遍了四外八鄉。這不,從祥文家剛回到家,齊光榮、王永棟和萍兒就圍了上來。、
齊光榮說道:“聽說你在集上抓到了偷菜賊,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快說說是怎麼回事?”
於是,王永樑就把事情的前前後後講了一遍,當然,跟王傳道學武的事略過不提。
“二哥真聰明!”萍兒聽完,高興地直拍手,那興奮的樣子就像抓賊的是她。
王永樑橫了她一眼:“去去去,小丫頭片子,你知道什麼叫聰明啊?”萍兒衝他做了一個鬼臉,撅着嘴不說話了。
王永棟則說:“我最恨這些賊了!你就該把他交給公社,讓他坐大獄!”
一聽這話,齊光榮一瞪眼:“你真是不走大腦!白比你弟弟大三歲!咱和閆莊村挨村地挨地,幾乎人人都認識,真要是把閆振五送進大獄,那就成了解不開的仇人了,爲這點茄子值當的麼?不把事情做絕,不光不結仇,還能讓他感激一輩子,這纔是你弟弟真正聰明的地方。”聽了老孃一番話,王永棟這纔信服地點了點頭。
“得,還是老孃知我心啊!”王永樑心道。趁着老孃高興,得趕緊提要求:“娘,祥文他爺爺要看菜園,家裡就他一個人,要不讓他跟我一起睡吧。我們說好了,每天早上一起鍛鍊身體哩。”王永樑可不想過早暴露練武的事,所以必須把王永棟趕走。
“行,讓你哥睡西屋。”老孃的話就是聖旨,儘管不樂意,王永棟也不得不乖乖地從“正房”搬去“偏房”!
傍晚,王永樑正要吃飯,只見王祥文跑來找他。
“二樑,走,閆振五來了,在菜園哩,說非要見你,我爺爺讓我來叫你。”
“好。”王永樑給爸媽說了一聲,跟着祥文去了菜園。到了菜園一看,只見老爺子和閆振五已經喝上了,二人已經滿面通紅。
王永樑走到近前一看,桌上四個菜,一隻燒雞、一盤涼拌豬耳朵、一盤蒜泥黃瓜、一盤炒茄子,還有一瓶高粱大麴。二個葷菜和酒肯定是閆振五帶來的,二個素菜不用說就是老爺子添上的。
嗯,王永樑暗自點點頭:“看來閆振五是真心來道謝的,買的東西真下了血本了。”要知道,這個時代燒雞和豬耳朵真是奢侈到極點的食品了,別說閆振五這樣的家庭條件了,就是大隊書記王祥江家一年也不見得能吃上一回。
閆振五一看兩人進來,有些慚愧又有些感激地說:“二樑,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俺就得進大牢了。”
“多大個事啊?!振五叔,要不是家裡窮,誰願意做這樣的事啊。都是鄉里鄉親,誰用不着誰啊,說不定,我以後還有事讓你幫忙哩。以後再也不要提了,就當沒這回事,行不?”
王永樑多精明啊,這番話說出來,有理解、有撫慰,就是沒有挾恩自重,就像一股暖流流過閆振五心田,讓這個樸實的漢子感動地熱淚盈眶。王永樑沒來之前他還真有些忐忑不安,生怕王永樑出個什麼妖蛾子。
“好,啥也不說了。大侄子,俺別的沒有,只有一把子力氣,以後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只管開口,你叔絕沒二話。”
老爺子一看火候已到,忙說道:“不說了,不說了,喝酒,吃菜!來,二個臭小子,一人一個雞腿!”
一看老爺子長年不笑的臉也綻開了花,王永樑一邊接過雞腿,一邊湊趣:“得,咱也沾沾祥文的光!”
“找打!”老爺子一瞪眼,在座衆人哈哈大笑,總算沖淡了有點凝重的氣氛。
藉着窩棚裡昏暗的燈光,閆振五不斷地打量王永樑,越看越喜歡。藉着酒勁說道:“道叔,二樑這孩子真是招人喜歡,俺家二閨女彩雲和他差不多大,長得還算水靈,要不給二樑當媳婦得了。”一聽這話,祥文呵呵一笑衝永樑做了個鬼臉,永樑就算臉皮再厚,此時也不由一陣臉紅。這都哪跟哪啊,王永樑一陣頭大。他當然知道閆彩雲,前世他們就是初中同學。這時那個扎着馬尾辮、性格潑辣的俊俏姑娘,鮮活地浮現在他的眼前。
老爺子揶揄地看了永樑一眼,哈哈大笑:“我看行!不過,現在不興娃娃親,也不興包辦婚姻。等孩子大了再說吧,到時如果我還活着,我來當大媒!還別說,說不定到時不用請大媒,二個人就能好上了呢。”
“好!就這麼定了。”閆振五顯然酒意已濃,有些興奮地大着舌頭說道。
衆人都以爲這是戲言,誰知多年以後,兩人還真就有了一段令王永樑愧疚一輩子的情緣!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
送走閆振五,永樑和祥文相跟着回家。路上,祥文又用閆彩雲的話題好好嘲笑了永樑一把,氣得永樑捶了他幾拳頭纔算罷了。
回到家,二個先在牀上練了一會兒氣功,皆渾渾然不知所以然,又正是嗜睡的年齡,也就沉沉睡去不提。
第二天一大早,永樑記掛着鍛鍊的事,叫醒祥文,二人向村外跑去。
沿着寨壕跑了一圈,半小時也差不多了,二人就向菜園跑去。
第一次跑步,兩人都累得夠嗆。永樑還好一點,懂得不停地調整呼吸,掌控節奏,到菜園時,也是腿痠腳疼,氣喘不已。而祥文一會快,一會慢,還不時停下來歇一歇。永樑知道這樣跑最不科學,不省體力,還容易疲累。可永樑不打算告訴他這些,誰叫這傻小子昨晚笑話自己來着。當看到祥文累得像狗一樣伸着舌頭真喘粗氣,永樑終於有了一種報復的快感!
老爺子看兩人累得這樣,沒有一絲心疼的樣子,反而板着臉說:“你看你們這熊樣!跑這點路就這樣了?當年鬼子來的時候,我一跑十里路也不會累得像你們這樣!”
永樑心說:“老爺子,您真敢說。要是有槍在後邊逼着,誰跑不了十里路啊。”想歸想,他自是不敢反駁,還得作老實狀,不斷稱是。
“你們先歇一會兒,我把太極拳先從頭至尾練一遍,你們好生看着!”說完,老爺子就在窩棚前的空地上練開了太極拳。
王永樑凝神看去,但見老爺子一招一式圓融純熟,氣息綿長,毫無阻滯,一套拳法練下來,真如行雲流水,瀟灑至極!以王永樑的看法,老爺子和前世他練的太極拳沒有任何差別,招式完全一樣,與他得過全省亞軍的老師比起來,老爺子似乎更勝一籌。王永樑想,這應該就是有無氣功的區別吧。
待二人稍微歇息,老爺子開始一招一式地教授。邊教招式,邊教呼吸之法,太極起式、金剛搗椎、懶扎衣,一共三招,卻用了足有一個小時。王永樑由於有前世的基礎,老爺子教完,他也就基本掌握了,反觀祥文光一個太極起式就沒練好,更別說後二式了。氣得老爺子直罵他“笨牛!”。
……
王永樑和祥文在村東北角寨壕中,選了一塊稍微寬敞的平地作爲練武場,這裡有蘆葦遮擋,也不怕被人看見。
自此以後,蘆葦蕩中每天都有二個矯健的身影在閃轉騰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