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煙道:"那……那現在可以讓慕容家再寫一張啊。"
妙玉沒有再說話,她已經不用再說,因爲事情已經很清楚了。現在她在心裡已經將所有的陰謀都想明白了,她沒有說時間再跟林曉煙解釋,她必須將整個事情跟華一泓說明白,也許現在還來得及。
可是華一泓卻似乎由於年紀太大了,已經有點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妙玉只好去找大少爺華長青,華長青還在自己的書房裡,在這種關頭,他必須要保持冷靜,雖然他很少過問生意上的事,可是這件事關係到他家族上下的存亡。
他必須冷靜。
妙玉衝到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愣了一下,他似乎想不到這個時候妙玉爲什麼會來。
妙玉一到他面前,就珠炮似地道:"大少爺,不好了不好,你趕快找人去抓兇手,再等恐怕他就要跑了,就來不及了。"
華長青緊皺着眉,道:"兇手?你知道兇手是誰?"
妙玉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兇手……兇手就是葉盛,你趕快叫人將他抓起來。"
"葉盛?"華長青失聲道。他不敢相信居然是葉盛,所以他要問:"你怎麼知道是他?"
妙玉道:"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你先跟我去找到他在說吧。"
他們兩個人很快就找到了葉盛,葉盛正在自己的房間裡看書。
看到華長青跟妙玉進來了,他就站起來身子,對着華長青拱手一禮,道:"華公子還沒有睡嗎?"
華長青現在也沒有客氣的興致了,直直道:"你難道不知我的弟妹風來香被人殺了嗎?"
聽到這話,葉盛大吃一驚,道:"會有這種事,是何人所爲?"
華長青瞪着他,道:"有人說是你。"
葉盛笑笑,道:"誰說是我。"
華長青指了指妙玉,道:"是她。"
葉盛似乎怔了怔,但隨即又恢復平靜,道:"哦,你聽信她的話,她有什麼證據。"
妙玉搶着道:"我有證據,你去那個房間,就是想要偷取慕容家那批貨物的貨物單的,你知道老爺最信任的就是二少爺,東西一定放在二少爺的房間裡。"
她盯着葉盛,一字字地道:"現在東西必然還在你的身上。"
葉盛笑了,就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大笑着道:"你既然認定是我,那你就過來搜搜我的身,看看有沒有,若是有的話,我寧願引頸待斃。"
妙玉聽到他這句話,真的走上去就要搜他的身,可是華長青制止住了她。妙玉脫口道:"大少爺,你……"
華長青道:"我相信你,但是就算是他,這個東西也一定早就被他轉移走了。"
妙玉愣住,華長青確實說的有道理,誰也不會將證據放在身上等人來抓的。
葉盛道:"那既然這樣的話,兩位若是想喝杯酒的話,就不如坐下來喝杯酒,要是不想的話,天色不早,不如就回去睡覺吧。"
說着話,他就準備去睡覺了。
"慢着。"華長青突然道。
葉盛停下了腳步,可是手心裡卻有汗,因爲剛纔華長青的這句話說的鏗鏘有力,顯然是掌握了別的非常有力的證據。
"你還有什麼事,華公子?"葉盛道。
"我想問問你,你隨身帶着的那把扇子呢?"華長青道。
葉盛怔住。他那把扇子是紙扇,殺了人之後就沾上了血,他不能不毀掉。可是他想不到華長青的眼睛居然這麼尖。
可是他很快就想明白了這一點,華長青的武功如此之高,根據風來香脖子上的傷痕想必早就看出了端倪,加上妙玉一說,更是深信不疑了。
"那又怎樣?"葉盛還沒有俯首投降。
華長青道:"聽說那把扇子是令師贈送給你的,你向來是扇不離身的,爲什麼不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呢?"
葉盛冷笑着,道:"笑話,我的扇子爲什麼要給你看,那把扇子我嫌棄它太舊,就將它丟了,難道這個你也要管?"
華長青還是不依不饒,道:"那你丟到什麼地方去了?"
葉盛雖然還在笑,可是笑的已經有點不自然了:"也許是丟到河裡,也許是丟到陰溝裡,我怎麼還記得?"
華長青道:"你不記得,到了此時,你又何必抵賴,風來香脖子上的傷痕是極爲薄軟的兵器所傷,而且出手極快,這個院子裡,除了你跟我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人。"
葉盛沒有再說話,因爲已經不必再說。他當時確實不該用自己的扇子去殺人的,可是這把扇子跟隨他很多年,他已經用習慣了。
他轉過身,盯着華長青,道:"你就算是認定了我,但我就是不肯承認,你又有什麼辦法呢?"
這是他最後的一句話。
他這句話說的很決絕,卻也很有道理。
證據竟然被他銷燬了,那華長青就算是明知他是兇手也是沒轍的。
現在唯一的希望,只能寄託在慕容家那邊了,只要慕容家再送一張一摸一樣的單子過來,那事情還是有挽救的餘地的。
翌日,凌晨。
華長青一夜都沒有閤眼,妙玉也沒有。妙玉一直都陪在華長青的身邊。
這個平時處事不驚的男人,現在終於也顯得有點無可奈何了,眼角邊甚至多出了很多條的皺紋。
看的妙玉很是心疼。
妙玉安慰道:"大少爺你也不必太擔心,只要慕容家誠信,那這件事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華長青淡淡地道:"這件事難道你還看不出嗎?"
妙玉道:"看不出什麼?"
華長青道:"當初我就在想,慕容家本來是經營錢莊的,好好的爲什麼要來購買玉器。現在我想通了,慕容家這次根本就是跟葉家聯合,想將我華家毀於一旦。"
妙玉臉色變了,失聲道:"你是說慕容家跟葉家商量好的?"
華長青道:"不錯,現在單子不見了,我們就算是將貨物交給了慕容家,慕容家一定會說這批貨物不是當初定的那批,我們沒有單子,就不可能有證據來證明。屆時,我們就要賠償他們的損失。"
妙玉道:"既然是他們耍花樣,我們爲什麼要賠償他們損失?"
華長青道:"我們也可以厚着臉皮不賠,但是做生意的失去了誠信,往後還有誰願意來買我們的玉器,我們還怎麼在柳絮城立足,這對我們來說,跟毀滅也沒有什麼不同了。"
妙玉愕然,可是她還是有點不信,還要說:"但是慕容楓跟葉盛兩個人一見面就大打出手,顯見他們的關係並不好,也許並不想你想的那樣。"
華長青笑了,笑的很心酸。
"你爲什麼不想想,他們兩人素無恩怨,爲什麼一見面就要作生死之戰?"
妙玉很聰慧,立刻道:"你是說他們這樣做只是想表明,他們兩人相互之間不太友善,讓我們想不到他們是一夥的?"
華長青點頭。
妙玉只覺得全身冰冷,她雖然感覺很難過,但還是想盡量地去安慰華長青:"距離交貨的時間還有半個月,我想,也許還有什麼挽救的法子。"
華長青搖了搖頭,道:"沒法子,什麼法子都沒有了。"
這件事情影響很大。可是遠在泰山的朱嘯卻並不知道。今天他跟慕容若雪學藝歸來,在泰山下的小鎮上租了一輛馬車,興致勃勃地回來了。
"你想老菜頭看到我現在身手不凡,會不會大吃一驚,我想他現在大概都不是我的對手了。"朱嘯高興地道。
慕容若雪一推他的額頭,道:"你看把你美得,學了幾天功夫就得意的不知天高地厚了是不是?"
朱嘯笑着道:"還不賴,你爲什麼不開一罈酒替我來慶祝慶祝。"
酒,當然是要喝的,兩個人的酒量都很不錯,酒很快被他們喝完了,他們也很快就醉了。他們已經無所顧忌,而且滿懷希望,醉就醉了吧。
可是他們到的時候,卻就像感覺是天要塌下來一般。因爲他們兩家已經幾乎要開戰了。
一月十八。
正值寒冬。空氣中都彷彿結了冰。
今天就是交貨了日子了。
現在兩家人什麼囉嗦的話都不再說了,因爲客氣的話跟囉嗦的話都已經說完了,話說完的時候就到動手的時候了。
之所以還沒有動手,因爲華一泓不想動手,他只是一個生意人,他現在有的只是無可奈何,除了賠償別人的錢之外,他什麼也做不了。
朱嘯已經在老菜頭那裡瞭解到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他離開自己的家也已經很久了,而眼下,他只有站在自己家人這一邊,不管這個家對他如何,他都必須跟家人站在一起,因爲他姓華。
這就足夠了。
慕容若雪也想跟朱嘯站在一邊,因爲她的男人姓華。
可是她卻忘了自己的家族卻姓慕容。第一個說話的是他的哥哥慕容楓,慕容楓只說了兩個字:"回來。"
這兩個字不是命令,只是在告訴她一個事實,你是我們慕容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