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坐在院子的小木凳上,揚了揚頭,盯着東方地平線的方向,咕噥着,“怎麼天還不亮呢?”
她現在竟然十分的矛盾起來,她不知道自己對那個男人到底算是一種什麼心態了。
然而,就在這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傳進了陶夭夭的耳朵,就是在小院門前那條小路的對面櫻花林邊上。
陶夭夭聽聞之後,站起身來,躡手躡腳的走到了柵欄門,貼身在豆角架後面。
“鐵柱,咱倆的事,唉,我覺得怕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陶夭夭聽的不是那麼真切,所以聽不出這說話的人是誰。
“彩雲,我現在已經被聚賢樓給辭退了,但是我也找到了下家啊,我現在還是有些錢的,雖說銀子不多,可是,月月我都是交到你手上的,你怎麼能說不幹就不幹了,想當初,你說你男人死了,你就改嫁給我的。”
鐵柱的聲音。
陶夭夭真是再清楚不過,她雖說在聚賢樓呆的時間不長也不短,但是對於這個表面熱心,內裡骯髒的夥計同事,陶夭夭真是恨得咬牙切齒了。
因爲師父說過了,那天晚上師父和陶夭夭被清塢村的人發現,就是鐵柱報的信兒。
陶夭夭當初確實十分的惱怒,腦子裡過着一幕幕她對鐵柱和春子的好,可是,人心隔肚皮,你對人家千萬的好,人家卻在面帶微笑的算計你!
不過,師父說,自從他回到了聚賢樓之後,鐵柱也就沒再露過面了,想必是收了人家的好處銀子,就溜之大吉了。
真是老天有眼啊,竟然讓陶夭夭在自己家門口碰到了這個吃裡扒外,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彩雲?
陶夭夭突然想起這個名字來,這不就是巧姑那個回孃家的女兒麼?那個玫粉色長裙的?
陶夭夭的心裡一陣的發麻,她差點沒把狗男女罵出去。
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就算是抓了鐵柱這個狗東西,恐怕也問不出什麼事,畢竟,他去報信兒的事,除非是蔡恩銘家裡的東子或者其他人才能作證了吧。
然而,現在高家和蔡家都是亂如麻的糟糕一片,更何況,陶夭夭原本就是爲了逃離虎口才來到了雲暖村,從哪裡想,陶夭夭都沒辦法找人指證鐵柱這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那話,我確實說過,但是,現在不行。”彩雲的語氣很堅定。
陶夭夭貓着腰有點酸澀,她想動一子,卻又不想驚動了那對狗男女,也只好委屈自己的身子了。
“爲什麼啊?我現在雖說在鋪幹事,但是也有銀子啊。”鐵柱有點急了,“你前些日子把那賺的那十兩銀子都收了,不是說了是聘禮麼?”
“你還好意思說那十兩銀子,你不是說幹了一宗大買賣?不就是報個信兒就能賺?”彩雲似乎有點不屑,語氣裡帶着鄙夷和輕蔑。
“大買賣也不能天天有啊。”鐵柱試圖解釋一下原因。
“可是你現在在鋪,一個月都抵不上在聚賢樓七天掙得工錢多,我怎麼跟你過日子?”彩雲十分嫌棄的說道。
陶夭夭真想張嘴罵人,你他孃的吃的是金子拉的是金屎麼?掙得工錢少,能吃上飯就行,況且你那十兩銀子,做點什麼生意或者置辦點家產不是很好?
很明顯,這個彩雲肯定是嫌貧愛富的主兒。
然而,陶夭夭的心裡這個想法還沒落定呢,就再次的聽到了那二人的爭吵。
“彩雲我告訴你,你別過分,你別以爲你跟李長江的事我不知道,你個淫娃蕩婦,還我的銀子!”
鐵柱雖然是壓着嗓子,但是聽得出他的氣憤和惱羞成怒。
陶夭夭再次一驚,呦呵,這彩雲不僅僅嫌貧愛富,果真是個沒有寡廉鮮恥的女人,哼,也是了,不想一棍子打死一批人都不行,有巧姑那樣的娘,還真就養不出多好的女兒了。
“鐵柱,你休要混亂說,我和李長江什麼事都沒有!”彩雲的聲音沒有了剛纔的硬氣,變得有些微妙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彩雲我還真就告訴你,如果不是我沒爹沒孃光棍一條,家裡窮,歲數大,娶不上媳婦兒,就你這樣的,我還真不稀罕!你也別忘了,我坑繃拐騙怎麼樣!都是因爲你!”
鐵柱的惱羞那就是在成怒的邊緣,可能下一眨眼的功夫,他都有可能和彩雲打起來。
“反正那些銀子,我沒有了,和你成親的事,再拖拖,現在我還不想成親。”彩雲像是下了狠心,不管對方什麼辦法,她就是鐵了心的這個決定了。
“那好,你給我個時間!”鐵柱的口吻也下來。
“那就——秋後,秋後等我娘這邊收完了莊稼,咱們再說成親的事,不過,這之前,你最好把你們家的房子修修!”彩雲話雖說的明朗,可是語氣分明就是在拖延。
“那好,我知道了!”鐵柱應了聲。
那邊突然就安靜下來,陶夭夭用手摸了摸耳朵,難道是因爲最近事情太多,累的有點幻聽,然後漏聽了什麼?
可是,那邊明明沒了動靜,這兩個人總不至於吵得這麼激烈,突然就散了?即便是散了,也不能這麼悄無聲息就各自走掉啊?分明沒聽見腳步聲——
然而,陶夭夭的這個想法還沒有落地呢,就聽到了櫻花林那邊的一陣嬌喘。
“我就要,讓你知道我好還是別的男人好!”
鐵柱那從牙縫兒的話,有點泄憤還有點粗魯。
彩雲卻不迴應,只是細細的嬌喘和呻吟。
“舒服麼?爽麼?被我麼?你跟我好,還不是因爲我疼你?我知道,我還得讓你知道,什麼樣的男人都沒我讓你這麼爽!”鐵柱那粗魯的聲,的低沉吼着。
櫻花林裡傳來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
陶夭夭聽的面紅耳赤,心跳加速,她真沒想到,前一秒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後一秒兩個人巫山如漆似膠。
難道,那件事真的能讓人,泯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