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等那個悶葫蘆回來,看到這菜畦裡一小片的光禿禿,像是長了白癜風一樣,她該怎麼解釋呢?
陶夭夭突然覺得,悶葫蘆真是個讓人崩潰的悶葫蘆,爲什麼交給她的任務,每次看似都很輕鬆,可是做起來,卻都沒有想得那麼容易呢?
難道那個傢伙在故意的爲難她?
陶夭夭心中很是不快,可是,現在是寄人籬下的日子,不服軟的話,她還能選擇離家出走麼?
陶夭夭心裡一邊琢磨着這件事怎麼跟悶葫蘆解釋,一邊給菜畦裡的蔬菜菜苗拔草,後來拔完了草之後,她雙手叉腰,站在田壟間仰着頭,眯着眼睛看了看天空的日頭,恩,差不多快中午了,那悶葫蘆應該快回來了吧?
言衡正好扛着鋤頭,出現在櫻花林浣沙溪的小路上,他遠遠的看着那一襲粉色衣裙的陶夭夭,站在蔥綠之中,一臉平靜又有點焦慮的神情,她緊鎖的眉頭有一種悵然的美。
陶夭夭正要轉身,去拎着木桶回到小院的時候,身後響起一道平涼的聲音。
“這菜畦好像少了不少的菜苗?”
陶夭夭聽聞之後,略帶緊張和尷尬,咻的一下轉過身,雙眸含水,有點無奈的皺了皺眉頭,她乾巴巴的笑着說道,“那個,阿衡哥,咱們能不能回家說?”
言衡見陶夭夭的表情,便在心裡琢磨着他不在家的這半天時間,這塊菜畦中到底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
“好。”言衡挑了一下俊朗的眉頭,那雙平靜如水的黑眸,往陶夭夭身上瞟了一圈,便將視線轉移到了小院裡。
陶夭夭聽聞,心裡算是稍稍的舒緩一下,畢竟,她就算是挨收拾,也不能巧姑聽到啊,因爲,從今天早上的事情看來,陶夭夭斷定,巧姑一定是個資深的偷聽嗜好者。
陶夭夭可謂是瞬間變成了低眉順眼的小媳婦兒,一路小跑兒,急忙跑到了言衡的前面,又是拿毛巾又是轉身去晾上熱水。
言衡的餘光幾次三番的打量着陶夭夭的行爲舉止,他知道,這個瘋婆娘肯定是做了什麼事情,纔會有這種反應,不然,瘋婆娘怎麼可能變成乖巧小媳婦兒?
當言衡坐在堂屋方桌旁,手裡端着瓷碗喝水的時候,陶夭夭低着頭,站在了方桌旁邊,雙手攪啊攪的擺弄着衣裙。
“你不是有話要說麼?”言衡擡起幽深的眸光,盯着陶夭夭那粉嫩的小臉問道,他竟然有點喜歡看她那小怕的神情,有一種說不出的可愛。
“我——那菜畦——”陶夭夭可謂經歷了一場無比精彩,激烈兇殘的鬥爭,現在讓她簡單的講事情描述一遍,似乎她有點詞窮,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那場“曠世之戰”了。
第一場,狗對雞,狗輸了;第二場,小媳婦兒對老孃們兒,小媳婦兒贏了。看似平局,實則是以失去言衡菜畦一些菜苗爲代價的勝利戰爭。
只是,陶夭夭覺得悶葫蘆好像很在乎那個菜畦,所以怕說出來會被罵。
當然了,悶葫蘆纔不會牙尖嘴利的罵到對方一口氣背過去,因爲他一貫秉着“能動手解決的事,絕對不比比。”這是陶夭夭對悶葫蘆的總結。
言衡再次的打量了一下陶夭夭,他不緊不慢,打量完了之後,便垂下那長而濃密的眸子,繼續舒舒服服的喝水。
“我和巧姑打架了因爲——”
陶夭夭在做出了巨大的思想鬥爭之後,決定一口氣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然後就閉着眼睛等待着那個傢伙的裁決,是死是活,說出來再說。
到不是陶夭夭不想爭辯,也不是陶夭夭不想說點善意的謊言,只是,多次的經驗告訴陶夭夭,她在阿衡那個悶葫蘆面前耍機靈,大部分情況都是班門弄斧,最後十分尷尬。
“看來我今天早上的決定是對的,很好,以後我的菜畦可能會在短時間內安全了。”言衡一邊悠閒的喝着水,一邊語速緩慢聲調平涼的說道。
陶夭夭一怔,因爲她的話還沒說完呢,這個悶葫蘆怎麼突然就說出這樣的一句話呢?
言衡擡起那深邃的眸光,正好對上陶夭夭那剪水黑眸,陶夭夭的眼神閃電般的躲閃,她有點害怕被他那幽深的眸子盯着看,因爲陶夭夭覺得,他那深沉而神秘的眸子,似乎能看穿別人內心所想。
“有些事,還是女人去解決比較好,今天辛苦你了。”言衡說完,便站起身來。
“恩?”陶夭夭還是有點驚惑,因爲她還沒有從躲開阿衡眼神的思緒中緩過神兒,便見到阿衡已經大步踏出了堂屋的門檻了。
“爲了獎勵你今天的表現,我決定給你當火夫。”
當陶夭夭盯着言衡那偉岸頎長的背影,還沒有想明白他爲什麼這樣說的時候,阿衡的這句話已經飄進了陶夭夭的耳朵裡。
陶夭夭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我的個親孃,幸虧沒說善意的謊言,也沒有哭天抹淚的說自己被欺負,原來那個悶葫蘆早已經知道了一切?
陶夭夭不禁的狠吞口水,驚惑不已。
“巧姑的事,處理完了,孔大海也來過了吧,希望你什麼都沒跟他說。”言衡已經從柴禾垛上抱了一些劈柴,從小院外面走了回來,並且朝着站在門口一副發呆的陶夭夭說道。
陶夭夭不禁的再次震驚,難不成這個悶葫蘆在家裡裝了監視器不成?不對啊,這地方沒有那麼先進的玩意兒吧,可是,他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我餓了。”言衡見陶夭夭臉上那種漂泊在驚惑大海上的表情,十分有趣,有些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嘴角,朝着陶夭夭說這樣一句話,試圖催促她做午飯了。
陶夭夭聽聞,有點恍惚的哦了一聲,便急匆匆的朝着小廚房走了過去。
小廚房裡很快,便傳出了一陣叮叮噹噹鍋碗瓢盆的清脆歡快小曲兒,屋頂上嫋嫋的升騰着稀薄的炊煙,一陣陣濃郁的香味兒,夾雜在炊煙裡,輕快的飄散開去。
“你在清溪鎮售賣胭脂水粉的這幾天,有沒有遇到過什麼不一般的事情?”
就在陶夭夭全神貫注的做菜的時候,那個安靜的俊美火夫突然來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