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穆子欣驚訝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見她看看畫冊又看看陳伯言，然後再次看着畫冊，才終於大着膽子跟陳伯言確認，“你……你剛纔說要把它送給我？”
這可是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的東西，裡面蘊含着的東西，更是比鉅額的財富更加令人動心。
“你沒有聽錯。”
許久沒有見過她這幅傻傻的樣子了，陳伯言有些好笑，沒忍住伸手在她頭頂揉了揉，眼中全是寵溺，“我把她送給你，你會不會開心一點？”
“……你都知道？”穆子欣以爲自己隱藏得很好，卻沒想到陳伯言竟然一直都看在眼底。
“怎麼會不知道呢？”陳伯言嘆了口氣。
她確實很擅長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但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她一天比一天黯淡的眸子，就像是籠罩在他頭頂的烏雲，一日比一日重，一日比一日濃……她不開心，他又怎麼開心得起來呢？
似乎是聽懂了陳伯言的未盡之言，穆子欣抿了抿脣，有些彆扭地別開頭。
雖然捨不得，但她還是把畫冊又推回了陳伯言面前，“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連着陳伯言的感情一起，完璧歸趙。
陳伯言眼底閃爍着刻骨的疼痛，卻又在頃刻間歸於平靜。
他沒有伸手接畫冊，反而用一種商量的語氣說：“我用這個，換你一副設計稿，怎麼樣？”
“設計稿？”穆子欣擡頭，不知道陳伯言怎麼會突然提到這個。
陳伯言的表情也嚴肅起來，“託你的福，‘邊城’從設計到後期竣工，一切都很完美。但也因爲這樣，陳氏的下一步舉動也會引來更多人的注意和超出尋常的期望。”
換句話說，要是接下來陳氏承接的案子成果沒有“邊城”好或者堪堪只能跟邊城持平，那些對陳氏期望過高的人都難免會失望，甚至不惜反過來嘲陳氏開始走下坡路或者已經糊了。
他並不想要看到那個畫面，也就決定了陳氏的下一次動作，一定要比“邊城”更好，更震撼人心。
於是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來找穆子欣。
“可是……”聽懂了陳伯言的意思，穆子欣卻十分遲疑。
不是不願意，她只是還不夠自信。
“‘邊城’的設計算是一個意外，這也是我這麼多年設計作品的巔峰，之後這些年……”
穆子欣苦笑，這些年她光是掙錢維持自己的生活還有初兒的醫療費就已經用了全部的心力了，又哪裡來的時間設計呢？
到如今，她連繪板被放到哪裡去了都想不起來了。
“沒關係。”陳伯言看起來倒是比她更有信心，“‘邊城’才竣工不久，就算我有心要啓動下一個任務，也不是短時間內就能開始的，而且董事會那邊也希望我們的動作太頻繁。所以你至少還有半年的時間來準備。”
“子欣，你不是一直都夢想着成爲默海爾這樣的設計師嗎？那麼，就算是爲了你自己，答應我，爲我畫一幅設計稿。”
重新將穆子欣拿着畫冊的手推回去，陳伯言輕笑一聲，聲音低低沉沉的，好聽得緊，“這個，就算是我前期支付的定金了？”
對穆子欣來說，確實也沒有比這個更加能吸引她的定金了。
“好！”
幾番認真思考之後，穆子欣終於點了頭，“我答應你，半年內，我會設計出一幅比‘邊城’更好的設計。”
陳伯言欣慰地點點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神秘兮兮地笑着說道：“如果你做到了，我保證，尾款比定金更讓你高興？”
穆子欣的眼睛驀地一下就亮了，整個人瞬間動力十足，不再沉浸於慕辰跟夏鳴的糾葛之中。
比默海爾的《默》更讓她高興的東西，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了。
目的已經達到，陳伯言也見好就收，跟穆子欣告辭回了自己的病房。
穆子欣正沉浸在默海爾高超的設計技巧以及讓人驚歎的設計思路上，沒有多餘的心力搭理他，便只是隨意地招了招手，算是告了別。
實際上，陳伯言這次還真的是有備而來。
按他的性格，在幾次看出穆子欣心情不佳，並猜出跟慕辰有關之後，又怎麼會不叫人去調查，便也就知道了夏鳴的存在。
而這也確實不是他第一次聽到夏鳴這個名字了，只是之前都沒怎麼在意而已。
陳伯言當然不會像一些小說裡的無良男二或者男三一樣，自降格調去跟夏鳴合作，以期更快拆散穆子欣跟慕辰。他只是冷眼旁觀着一切，不使壞、也不幫忙。
甚至他還有些憐憫被夏鳴耍得團團轉的慕辰，就像是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一般。
要是一開始他準備成全慕辰和穆子欣的時候，或許他還會出面提醒慕辰幾句，可是現在嘛……他沒有跟着搗亂已經很人品高尚了。
愛情，畢竟是自私的，也只容得下兩個人。
穆子欣的心現在還是偏向慕辰的，可要是慕辰自己把握不了犯了錯，就怪不得他趁虛而入了。
不想會在病房看到氣咻咻的童晗，陳伯言挑眉，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陰沉了起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
許是知道自己的人設已經崩了，旁邊也沒有人觀看她的表演，童晗也不再堅持白蓮花那一套，反而直接質問陳伯言，“你去哪裡了？”
她可是知道穆子欣也在這家醫院的。
“我說過不准你再來醫院，你是沒聽懂嗎？”陳伯言也不再跟她維持表面的夫妻和睦，“離婚協議我已經讓文靜交給你了，早點簽了，你還能分到一些錢，要不然，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童晗本就是爲了這件事來的，卻沒想到他當着她的面也這樣絕情，半分都不顧兩人從前的情誼了。
“你居然爲了那個女人要跟我離婚？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她可是害死了我們孩子的兇手！”童晗大聲朝陳伯言哭喊着，妄圖激起他的憐惜之情。
可她不提孩子還好，一提孩子反而將陳伯言心中的暴戾全都激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