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警在監獄裡工作了這麼多年，自認爲見過的事情也夠多了，可是慕辰和張如雅這樣的事兒她也真是第一次見見。
而且，聽一次她就彆扭一次，也深知慕辰的苦衷和慘痛，如同拋開其他觀念來看，她其實也很願意在這時候幫上一把，只是……
“抱歉，再如何我也是以爲人民警察，不能幹違法犯罪的事情……這個事情，你現在着急我也能理解，可是你怎麼都不應該讓我去幫忙殺人！”女警說到最後，語氣也變得強硬起來了：“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所以這件事我可以當做沒聽過，就這樣吧。”
她說着就要掛斷電話，可一想到慕辰那邊焦急的語氣，她心裡也還是有些不忍心。
別的不說，那個張如雅在監獄裡是出了名的能折騰，一天三頓按着飯點大鬧。
一開始她進來的時候，監獄的人就知道她懷孕了，所以給她安排了單間。不然以她的罪名和刑期，她早就應該被丟去多人間，讓人好好教訓一下。
沒有“前輩”教育，她家裡也不是省油的燈——張家人一開始沒辦法，後來不知怎麼找到了門路，想方設法的往裡面塞東西。
張如雅在監獄裡過得跟度假一樣，每天在病房裡吃飽就鬧，還不願意去改造，整天變着方的罵人。現在肚子越來越大，脾氣也越來越壞。上次見了慕辰一面之後，她的精神就愈發的不太正常了，時常大半夜的醒過來拍着房間的鐵門，一個勁的嘶吼。
想起來就說什麼警察要殺人了，鬧得她們這些值夜班的總是不太安寧。向上面反映過了幾次，可上面也沒有辦法，反而因爲這些事情，他們已經開始加緊辦理張如雅保外就醫的事了……
那張如雅如果出去之後還是現在這個樣子，這慕辰以後還少不了被她折騰。
“警官，楊警官！不是這樣的……”慕辰聽到那邊要掛斷電話，趕忙喊了兩聲，這女警聽到聲音之後纔有些回過神來，輕咳了一聲。
聽着那邊焦急的語氣，她心一軟，可低頭又看了看自己的警服，她還是搖頭：“不論你怎麼說這件事情我辦不了。”
“……對不起，我也是一時情急，所以腦子有些不清醒了。我也知道這件事情，是我提得不對，我真的是有些太着急了。”慕辰聽見這話，趕忙也順着說了幾句。
他的語氣十分懇切，這邊的女警察聽了之後也有些動容，嘆息了一聲：“我也知道你的情況比較複雜，如果這個孩子生下來，你們都不好過……”
她說着也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近.親生下來的孩子，得遺傳病的機率很大，而且之前張家人.曾帶張如雅出去產檢，聽說檢查的結果不是很好。
她自己也有家庭孩子，一想到那孩子之後的生活她也不忍：“可是……現在我們這邊規定就是如此……”
“……我知道你們的規定，也知道你的爲難。可是，楊警官……這個孩子不能生下來，不論如何，我的家庭無法接受這樣的孩子，我也不能讓張如雅逍.遙法外！孩子生下來只會有無盡的痛苦，不論是對我還是對孩子，都是痛苦！”慕辰說着有些語塞，但他還是堅持的說下去了：“我不是要你殺人，只是這個孩子不能留下來！你能不能想想辦法，一切後果我都可以承擔，求求你了……”
慕辰說到最後語氣都有些哽咽，女警就要拒絕，可是聽到最後也真的不忍心。
慕辰聽出了她的猶豫之後，深吸了一口氣又加緊勸說了兩句：“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爲難的，計劃我來做，我……只要讓她鬧起來的，然後您到時候趁亂想點辦法，讓她因爲‘意外’流產就可以了，不會死人的，只要把這個孩子打掉，只要拿掉孩子就可以了……”
這倒不是難事，監獄裡也時常會有些“意外”，而且這事也真是情有可原，慕辰也說事成之後他會給很豐厚的酬勞……再三抉擇之下，女警心一橫也只能暗暗咬牙：“只有這一次。”
“我知道，我不會強求的！”慕辰惴惴不安的屏息等着，聽到她答應之後，才終於鬆了口氣。
手腳開始回暖，臉上也終於有了些許血色。
他深呼吸了好幾次，腦子也逐漸的清醒過來，飛快的安排起來：“……楊警官你放心，我馬上就安排人把東西送過去，之後的一切就拜託你了，辛苦費我現在就打過去……”
“就這樣吧。”聽完計劃，女警就立刻斷了通話，看着手機，女警也是一臉的唏噓。
慕辰的動作很快，在他說完之後的第二天早上，就有一個聲稱是張如雅的家人過來，說是幫她送一些衣服和吃的。
那人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男人交東西的時候，手若有所指的拍了拍那保溫桶。
女警幅度很小的點了點頭，收了東西過去之後，按照流程把衣服和保溫桶都交給了張如雅，並讓她在會面室把補品吃了。
“什麼東西？他是誰？我都不認識他，我怎麼可能吃他送的東西！”張如雅聽見女警說的之後，卻是一臉警惕的回頭望了一眼外面站着的佝僂着背的中年男人。
男人結結巴巴的拿着電話，搖了搖頭：“我是幫，幫你母親過來送東西的這些雞湯，夫人她說她熬了一晚上的，說是對孩子好。”
男人說完之後，就低着頭，那老實巴交的樣子的確讓人懷疑不起來，女警有些感慨的微微搖了搖頭，可張如雅卻還是很警惕。
她捧着肚子，疑惑的擡頭看了一眼那個男人，然後就看那個男人佝僂着背不停的擦汗。
張如雅問了兩句話，對方卻答不出來，她瞪着眼睛狐疑的掐着腰，一拍桌站了起來，擡手拍着會見室中間隔着的那層厚重玻璃，破口大罵：“你什麼玩意，你不是我媽叫過來的，我不信，你把手機拿出來，你把我媽的電話號碼調出來！”
男人擡起頭來戰戰兢兢的看了她一眼，一臉爲難的假裝掏手機，就在那手機的時候，卻是“不小心”一下子掉出了一點紅燦燦的鈔票。
鈔票裡面還夾雜着一張紙條，上面密密麻麻寫着什麼，張如雅看見紙條，眼睛一下子就瞪了出來，雙手狠狠的拍着玻璃，激動的大喊：“那是什麼東西？你給我拿出來，我要看，什麼東西！”
中年男人聽見這話，飛快擡頭看了她一眼，接着一下子把那些錢抓成一把揣進了兜裡，然後跨出一步，轉身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