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慘烈
真正的戰鬥即將打響。
自古以來,最屬城爭奪戰慘烈,每一寸城牆都是用無數鮮血換來的。
城下,第一陣的炮灰基本消耗殆盡,大火熊熊燃燒,發出刺鼻嗆人的難忍氣味,重重火色上的守城將士也都是有股被烤制的窒息感。
火色消退後,留下一地的黑色殘骸,殘留着死前猙獰的模樣,大部分士兵都被活活燒死,僥倖殘存下的士卒也嚇得崩潰,不敢衝來。
吼吼!第二陣的重甲士卒緊接而來,踏過被烤焦的屍體,瞧着奔潰的第一陣士卒,他們的眼中沒有同情。
沒錢,沒地位,沒背景便是如此,只能被當做炮灰,只被當做消耗敵人的存在。
“攻城!”距離約莫五十步時,後方鐵將吼聲下,第二陣的士卒齊聲聲的吼叫着衝過城下,攻城車,雲梯紛紛架起,東城城門更是由上百人推着攻城錘,直對城門衝來。
“放箭!放箭!”城頭上,四百名弓箭手從未停歇過,密密麻麻如雨點般的箭雨不斷落在城下,不是有慘嚎聲響起,被箭射中慘叫着倒下,再被衝來的敵人淹沒。
可饒是如此,四百弓箭手不停歇的射擊下,仍是不能阻擋城下分毫,那可是整整兩萬人,即便站在那裡讓你當靶子射,這四百弓箭手也是累死射不過來,更何況,他們哪有兩萬支箭?
“快!守住城門!”東城城門內,五十個士卒奮力頂着城門,攻城槌一次又一次猛烈撞擊着城門,頂着城門的他們大多都被震着吐血,可仍是不敢退下分毫,一旦城門被破開,兩萬敵軍涌入,單單東城上這一千多號士卒可擋不住。
有人吐着血倒下,便又會有個人頂上,有好幾個偏將都是光着膀子死命頂着城門。
城外,破城的攻城槌亦是如此,不斷有士卒被弓箭射到,後面方陣裡,便立馬跳出人來補上。只要能攻破城門,殺入金城,一切便都能結束。
“登城!”攻城車,雲梯都架在了城牆邊上,無數的士卒立馬涌上。
“放滾石!檑木!”陳明站在牆頭上大喝一聲,一槍掃段搭上來的梯子,梯子上扒着的十幾個士卒紛紛慘叫的摔了下去,成了肉餅。
綁在城頭上的檑木紛紛砍斷,頓時一排排檑木沿着城牆滾落下去,這可是大殺器,它的目的不是殺傷敵人,只將敵人攆下城去,嚯,這可是好幾十米的城牆,掉下去能活命就怪了,更倒黴的沒一下摔死,正好落在了下方友軍兵器上,**上一刀,更是悽慘。
排排檑木滾落下去,將第一波攻城的士卒全部推了下去,摔成肉餅,守城士卒也趕緊趕上,將雲梯砍斷。
正是這時,城下嗖嗖的飛上的箭雨,上去砍雲梯的士卒紛紛中箭,摔下了牆頭,那個弓箭營的將軍更是被一箭穿過腦袋,哼都沒哼一聲,摔下了城去。
“嗚嗚!”號角聲再次響起,足有城牆來高攻城車搭了過來,頓時跳出幾十個重甲兵卒,吼叫着向守城士卒殺去。
最慘烈的接刃戰頓時開始,護衛再弓箭手旁的守城營士卒連忙擋住那些衝上來的重甲兵卒,接刃戰一開始,第一排的士卒就全部倒下,肚子上全是血洞,花花蛋子流了一地。每一秒,都有無數士卒慘死。
一切纔剛剛開始,十幾輛攻城車全部接了過來,一輛車裡便能容納近五十個十八,十幾輛全部接來,便是六百號士卒,而城上的守城營加上弓箭營纔不過一千多號人。
陳明早殺紅了人,一人挑槍上去,頂住了一輛攻城車跳下的士卒,可面對如狼似虎,又沒有多大的作戰空間,陳明一人哪裡能頂住,直接被包圍在中央。
手中長槍直直刺去,噗嗤噗嗤,連貫穿五六個士卒,陳明大叫着將他們將他們推下城去,連忙又是拔出身後五尺金劍,一劍掃去,周圍士卒連人帶甲紛紛化爲兩截。
要說王凡這金劍可真是把寶劍,削鐵如泥,削金砍甲都不在話下。一劍過去,砍斷敵人兵器,再沒入敵人身體,兵甲如紙糊得般砍爛。
可其他的士卒就不像陳明這般了,他們大部分只是一羣沒多少戰鬥經驗的新兵,面對這般密集的接刃戰,反應都來不及,便被砍到,踏死在亂軍之下,跟着陳明的幾個副將也是抵擋不住被亂軍砍死。
現在這城頭上就是臺活生生的絞肉場,腳下的屍體都搭了兩層,堆在城下的更不用說,現在摔下去也估計摔不死了。
往往幾個敵軍被擠得摔下城去,一會兒就又見到他們吼叫着殺來,若是守城軍被擠下去,那可不好過了,不是被砍成肉泥,就是被亂箭射死。
陳明一人一劍早殺紅了眼,他都記不清有多少人死在自己劍下,敵人如潮水一般怎麼殺都殺不完,可自己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剛提拔上來的幾個副將更是全部犧牲,眼下,東城上,能指揮戰鬥的只剩下陳明和那東城營將官。
“徐將軍!”陳明朝那將軍喊去,望眼看去,那人也成了個血人,一條手臂也是被齊根砍斷。
“陳將軍!本將陣亡後,守城營便由將軍你指揮!”那人朝陳明吼了兩聲,便被蜂擁而上的敵人淹沒。
陳明雖然焦急,卻完全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個老相識慘死,那徐將軍,與陳明一起並肩作戰多時,兩人很是交好,那人前幾日從偏將提了正將將官,陳明爲了祝賀這個老友,都是答應此戰之後請他喝酒,可沒想到......
戰爭,就是如此殘酷,在這臺血腥的絞肉機上,不管你是何人,何地位,只要上了戰場,就得準備隨時犧牲。就連陳明亦是如此。
陳明雖然厲害,可放在幾萬人的大軍之中,他個人的本領又能起到多少作用?一百死士便夠他陳明殺了。
陳明也不知道自己殺了多久,自己的氣力在一點點的消耗,呼哧呼哧大喘着氣,在他即將支持不住時。嗚嗚的號角聲再次想起。
從攻城車上跳出的鐵甲士卒早被消耗殆盡,全全成了血肉模糊的屍體,剩下的也都是後衝上來的士卒,悠長的號角聲響起,他們爭先恐後生怕落下般跳下城去,頭也不回。
撲通....陳明再也支持不住,立着劍跪了下來,身上全是猩紅的血液,背上,更是猙獰的布着兩道刀傷,翻着肉卷,鮮血咕嘟咕嘟的朝外冒着。
疼痛陳明已經累的感覺不到了,現在他耳邊直嗡嗡作響個不停,眼前世界一片血紅,喘着氣只想休息。
“將軍!”幾個渾身是血的守城營士卒趕緊將倒在城頭上的陳明拉回來後方安置。
渾身是血的躺在城內,陳明才瞧見,原本那顆紅日,不知何時,都落下了西邊山頭,泛着紅光。
身邊更是慘叫聲連連,遍地是缺胳膊少腿的士卒,醫官都是忙的顧不過來。
陳明嘶啞咧嘴的坐起,背上的疼痛直讓他流着冷汗。
“嘶...真特麼疼,怎麼傷到了背上.....”陳明低嘶大罵道。
“將軍你怎麼樣?”一位背上插着三支箭頭的士卒尋聲問來。
陳明瞧過去才嚇了一條,原來這老兄比自己都傷得重,當下趕緊咧嘴一笑擺手沒事道。
確實,自己這點傷,跟這一地缺胳膊少腿,開膛破肚內臟都流了出來的士卒來比,實在算不得什麼傷。
“陳明!”正是這時,清脆焦急的聲音在陳明響起。
“霜兒?”陳明面色一變,急忙轉身敲過去。
果然瞧見一身白衣褂子的霜兒正一臉焦急的看着他。
“你?”陳明疑惑時,更是瞧見一身染着鮮血的銀蝶蹲在一邊,嚇得他跳起趕緊過去。
“小姐沒事....小姐孃親是位醫婆,所以我們也懂一點醫術,我們便來這裡幫忙.....”霜兒焦急的攙扶住陳明道。
“可是....”看着那正爲傷員包紮的銀蝶,陳明說不出來的滋味。是該讓她走,還是讓她留下呢?現在傷員這麼多,能救一個就不敢落下。
“嗨!算了,管她什麼,只要不要她上戰場就是了...”陳明低喝一身,卻抽動了背上的刀傷,雖然疼的他想罵娘,可是一想起先前那哥們背上插着三支箭,還一副沒事樣子,自己硬忍了下來。
可陳明不知,人家雖然插了三支箭,可只是傷了皮肉,被沒有傷的筋骨上,自然能夠忍耐,陳明那背上可不得了,整個兩道猙獰刀傷,遍佈了整個背上,血肉都是翻起了卷。
“你快快躺下啊,你背上....,”陳明還未再想什麼,被焦急的霜兒一把按下,趕緊給他止血包紮。
也奇怪一向只聽王凡命令的陳明也就真乖乖的被按下,任由那雙小手在自己背上摸索。臉上既疼着抽搐,又暗爽一般壞笑着。
一天的廝殺,從早晨直殺到夕陽西下,雙方都是付出了慘烈的代價,王凡四處城門都停下了戰鬥,開始修整,整理戰況,攻城方就更不必說了,屍體都不用管,活着的準備明天繼續攻城,沒死的明日放在前線當炮灰,快死的眼下還在城下掙扎**。一夜的寒冬將會帶走他們......